除夕夜,爸爸扒掉我的被子,掐着我的脖子骂:便宜玩意儿,生你有什么用,你大哥的房子首付都凑不齐,你还在家里白吃白喝?后来我离开家打工,因为生病快死了,给爸爸打电话...

除夕夜,爸爸扒掉我的被子,掐着我的脖子骂:便宜玩意儿,生你有什么用,你大哥的房子首付都凑不齐,你还在家里白吃白喝?
后来我离开家打工,因为生病快死了,给爸爸打电话。
听到我要钱,他骂道:没钱那你就去赚!
跟老子要什么钱!
我苦笑:你知道,我的钱都给你了……爸爸朝我恶狠狠吼道:那你就去死啊!
赶紧去死!
砰的一声巨响,然后有人喊叫。
来人!
有人掉下来了!
快来人啊!
我回神过来再瞄一眼地上的我,吓得赶紧飘远了。
上周在单位突然晕倒,被120拉走住了多半个月。
本来以为是个小毛病,医生却不让我出院,说还要再检查。
因为手里的钱不够,身旁也没有人可以求助,我就给爸爸打去电话:爸,我这边有点事,需要两万块钱。
对面声音很吵,他在打麻将,听到我要钱嗓门立马放大十倍:你怎么会没钱?
我离开了火车站又飘回了医院。
楼底下没有了围观人群,空空荡荡,我的遗体已经被抬走了。
我飘到医院的太平间,找了一圈才找到我的遗体。
看着被摔成西瓜碎的脸,我正要调侃自己,门被打开,工作人员又推进来一具新遗体。
身旁还有哭泣的家属,他们那么悲痛,好像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死者是一位老爷爷,头发全白,年纪应该很大了。
听医生和家属对话,老爷爷是心梗去世。
老爷爷的老伴儿,老奶奶一直都没落泪,只是眼圈微红,手轻轻摩挲老爷爷皱巴巴的脸颊说:老头子,你先探探路,等我啊。
身旁的女儿用力抱紧妈妈,趴在她的肩膀上轻声哭泣。
老奶奶安慰女儿:不哭不哭,你爸爸去天堂了。
女人的老公和女儿一人拉着她一只手,低声细语,一边安慰,一边在做着最后道别。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红了眼圈,好羡慕啊。
等他们离开后,我走到自己的遗体旁边,微微笑了。
你看吧。
没有人来看你。
傻瓜。
我琢磨着想个办法找人把我火化了。
但没想到半夜三点,我的家人赶到了医院。
来的人有妈妈,哥哥和嫂子,以及弟弟。
再见到妈妈我几乎没认出来,她乌黑的头发白了一半,苍老的脸庞,像是一瞬间变老了。
妈妈还是不大相信我死了,抓着医生的白大褂求问:医生,我女儿真死了吗?
我女儿很乖,很听话,上个月还跟我打电话……医生打断她的话:警察通知你来就是确定了,你要是不相信,你们过去看一下。
吴学成搂住我妈的肩膀安慰:妈,我们过去看看。
他们被医生指引着走到我遗体旁边,妈妈伸手要去拉白布,却抖如筛糠,扑通倒在地上嘶哑着声音唤我小名。
兰兰,我的兰兰……吴学成弯腰去搀她起来,两人拉扯间撤掉了遮在我身上的白布,我的死状赫然暴露在他们面前。
怀着孕的嫂子看到后瞬间反胃,捂着嘴转身跑了出去。
我哥吴建设则是嫌弃地转过了身,嘴里还骂了句脏话。
妈妈看了我一眼双腿就软了,普通倒在地上,吴学成赶紧把白布重新拉上,去搀扶我妈。
患者从上周开始在本医院治疗,期间情绪比较稳定,不知道因为什么决定了自杀,一尸两命。
请节哀。
医生看惯了生死以及家属的反应,很平静地叙述我的死亡原因。
我妈跪在地上双手用力捶地,凄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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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声响彻太平间上空:我的兰兰,你怎么能这样……兰兰……为什么……吴学成冷静地问:你们医院没有责任吗?
既然她在这里治病就应该有人看护,怎么会让她有机会自杀?
医生知道他会这么问,冷静道:警察看了监控确定不是我们的主要责任,但我们院方也责无旁贷,会给你们一定赔偿。
说到此,吴建设忽然转身问道:赔钱,你们赔多少?
我在马路上自由地飘荡着。
这幅鬼样子毫无顾忌。
不用停下来等红灯。
不用给老人让路。
还能随意吓唬能看见我的人。
我快乐地飘到了火车站,在售票处看到屏幕显示的车次,看到了我老家的火车站站名。
我死了,他们会来吗?
五年前,我拿着年级第二的成绩单回来,高兴地拿给妈妈看。
妈妈看完只夸了我一句我女儿真棒就去做饭了。
我看向大哥,想跟他炫耀,他却叼着烟讽刺我:第二又不是第一,你美个什么劲儿。
笑容淡在嘴角,我安静地回了房间,抓着成绩单睡着了。
晚上睡到一半,我突然被人用力拉了起来,是醉酒的爸爸。
他像看见仇人一般,扒掉我的被子,掐着我的脖子骂道:便宜玩意儿,生你有什么用,你大哥的房子首付都凑不齐,你还在家里白吃白喝?
我哭着求他:爸爸,我不是,咳咳,我喘不过气了……爸爸……我妈拉他,终于从他手里救下了我。
那天是除夕,别人家是阖家欢乐,我却差点被掐死。
从家里逃出去后,我在村里的老光棍家待了一宿,我不敢睡觉,我怕他欺负我。
好在他喝了很多酒,睡得死。
第二天我妈才来找我,给我买了一兜吃的和车票,让我出去打工。
我惶恐地开口:可是,我高一马上就开学了。
妈妈满脸愧疚看着我:乖兰兰,这个家只有一个人能上学,你爸他不是个东西。
我紧紧攥着钱笑了。
是弟弟对么。
妈妈突然抱着我哭起来:对不起,是妈妈没用,兰兰,妈妈不想看见你挨打了,你出去吧,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回来。
我抱着妈妈瘦弱的脊背,手掌可以摸出骨头,我僵硬地点点头。
我知道家里穷,让我读到高一已经很不容易。
我知道你很累,赚钱养我们兄弟姐妹,自己却舍不得买一件衣服。
我知道每次我挨打后,你身上的伤就更多了。
我知道。
妈妈。
我会听话的。
离开家的前几年,我天天想家,以泪洗面。
每周都要打电话给妈妈,告诉她我想家。
妈妈隔着电话和我一起哭。
后来爸爸发现后直接夺过电话对我说:你这个臭丫头片子回来干什么,在外面赚钱了吗?
赚不到钱?
你脑子白长了?
以后少往家里打电话!
他用最狠毒的言语骂我,让我少往家打电话。
每次打电话他都先骂我一顿,然后跟我要钱。
后来我不打了。
也不想家了。
不敢想家了。
我只在每个月月底往家汇钱,一年又一年。
听妈妈说哥哥买了新房子,过年就要结婚了。
我说好。
哥哥的彩礼还是由我出。
听妈妈说弟弟考上了重点高中。
我说好。
弟弟的学费生活费也是有我出。
看到我频繁地出入银行,同事很奇怪,问我为什么一发工资就往家里汇钱。
我解释说家里穷,没告诉她真相。
真相就是没有人爱我。
我却爱着他们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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