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柳白没有等来预想中的疼痛,反而听到女子清冷磁性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你走吧。”女子清冷的绝色容颜上,露出一丝暖意,轻声道:“你既甘愿给老牛送终磕头,也算是...

良久,柳白没有等来预想中的疼痛,反而听到女子清冷磁性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你走吧。”
女子清冷的绝色容颜上,露出一丝暖意,轻声道:“你既甘愿给老牛送终磕头,也算是老牛亲近之人,今日我不杀你。”
“还不走,不要让我在大楚再瞧见你!”
随着女子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搁在他喉咙处的短剑也挪开了,一瞬间柳白如蒙大赦,感觉好像从地狱到了天堂。
柳白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轻手轻脚的向后退去,又轻手轻脚的开溜了,到了密林外又是一顿疯跑。
一口气跑出去好远,柳白才觉得自己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在了青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那女子……”
赶紧那将可怕的绝色孤傲女子,从脑海中赶走,柳白苦着脸直叹气,看来相国府是回不去了。
“哼!”
很快他又打起精神,男子汉,大丈夫还能让尿憋死,实在不行便一不做,二不休,上山当个土匪算了。
就在此时。
“沙沙。”
此时密林外,不远处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一个激灵。
柳白一个懒驴打滚,躲进了不远处的一堆灌木中,在灌木中把身形藏好,只露出了一双亮闪闪的眼睛。
“沙沙。”
果然有猫腻,柳白才刚刚藏好,便看到一群形迹可疑的人,从密林外掩杀了进来,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样子。
看着这群来历不明的人,柳白仰着脖子张望着,一边在心里默默的数着:“一,二,三……”
总计二十几条精壮的汉子,行踪十分诡异,全都都穿着样式奇特的一身黑衣,从他身前不远处跑了过去。
手中各式奇门冰刃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从柳白嘴角轻轻溢出了三个字:“夜行衣。”
整整二十几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高手,身形消失在不远处的密林中,可柳白又觉得很奇怪。
“这件事不一般呀!”
这么多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虽然人人都会一些粗浅的拳脚,可是真正的高手并不多。
这个道理其实十分简单,所谓穷文富武,除非是世家子弟,或者诸子百家的弟子,普通人哪里有能力练武呀。
一来没人教,二来没有条件,连饭都吃不饱还练什么武。
“沙沙。”
柳白从灌木中钻了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口中喃喃自语着:“奇怪。”
这事儿有点不对劲呀,谁有这个本事一次召集二十多个高手,还都穿着夜行衣, 他看着那些高手消失的方向。
“明白了!”
脑海中一道灵光划过,柳白一下子明白了,这荒郊野外之地没有村落,也没有客栈,酒家什么的,有的只是几座孤坟。
只怕这些高手,是奔着那个剑术很厉害的白衣绝色女子去的。
八九不离十!
“寻仇还是打劫?”
柳白摸了摸头。
“叮!”
果然不远处的密林中响起一声剑鸣,还有骏马悲哀的嘶鸣:“希律律!”
密林中,那匹骏马的嘶鸣让柳白打了个寒噤,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头,憨憨的脸上露出了恨恨的笑:“该!”
他想起了那飘然若仙,冷傲无双的白衣女。
“该!”
还冷不冷了,还装不装了,还敢拿剑追杀老子,这下子遭报应了吧,果然正应了那句话。
莫装蒜,装蒜遭雷劈。
“叮,叮!”
密林中兵器交击声不绝于耳,还有隐隐传来的呵斥声,这个时候理智告诉柳白应该尽快离开。
他恶狠狠的告诉自己。
“不要作死!”
可是好奇心又让他的两条腿好像被绑住了,怎么也挪不开步子,这可是高手大战呀,很难见到的!
只犹豫了几秒钟,强烈的好奇心便占了上风。
柳白随手扯下了几根藤蔓,给自己编了个草帽,草草伪装了一番便离开了灌木丛,一溜烟的向着打斗声传来的方向摸了过去。
说来奇了。
挪不动步子的感觉消失了,他甚至觉得步伐很轻快。
一刻钟后,密林中。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柳白以匍匐前进的方式,偷偷默默的爬到了一棵树后,把草帽往下压了压,然后抬起头看了过去。
“叮叮当当!”
几十米外就在老牛叔的坟前,果然,那二十几个武林高手正在围攻那白衣如雪的绝色女子。
刺激,太刺激了!
柳白伸长了脖子,看的眼睛也不眨一下,这可比武侠片刺激多了呀,这些人手里拿着的都是寒光四射的真家伙呀。
几十个黑衣人手持各种奇门兵器,围着那白衣女子疯狂的进攻,一时间暗器满天飞,刀光点点,剑光闪耀。
柳白赶忙将脑袋压低,用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偷偷看着。
危险,太危险了。
一个不留神小命就没了,可是也很刺激,这时候他只恨手边没有瓜子矿泉水方便面什么的。
“叮,叮!”
不远处又是一阵兵器撞击,火星四射。
“我勒个去!”
柳白可算开眼了,这和电视剧里完全不一样啊,这些神秘的黑衣高手招招要命,刀刀快如闪电,朝着那白衣女子死命的出手。
刀剑里还夹杂着各种奇门暗器,甚至还动用了袖箭,弓弩,铁链,渔网,各种柳白从未见过的歹毒武器,从四面八方向着白衣女子展开了围攻。
可是!
那陷入围攻的白衣绝色女子非但没有惊慌,清冷的俏脸反而十分淡然,她只凭借一把红色的短剑竟然不落下风。
“嗤,嗤!”
锋利的剑刃划破空气,红色小剑好似拥有灵性一般,随着女子优雅妙曼的身姿,在女子手中翩翩起舞。
时不时的在女子身前幻起一片绚烂的红色剑影,每当那绚烂的剑光亮起,便有几十个枚暗器被击飞。
白衣胜雪,剑术无双。
柳白吃惊的张大了嘴巴,这一刻,他被这绚丽美丽的剑影惊呆了,这,这我去!
这小娘子也太强了吧,随着叮叮当当一阵乱响。
“嗯。”
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异味。
芸儿在一旁呆呆看着,小圆脸上有一丝迷茫,她只是觉得小姐表现的太奇怪了。
一点也不像她了。
夜已深,静谧无声。
寒梅散发的幽香在竹林中流淌着,柴火噼里啪啦的响着,映照在绝世佳人欺霜傲雪的俏脸上。
这一幕似曾相识。
一只纤纤素手拿起了炉火旁的一块木板,看了看上面的字迹,明眸中浮现出凄美的迷雾。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祈雪儿轻声道:“你在练字?”
柳白不好意思搓了搓手,轻道:“嗯,不瞒姑娘说,在下有意考取客卿之位。”
佳人颀长的娇躯一颤,明眸中雾气更加朦胧,他为什么要练字,考客卿,这还用问么。
瞎子都能看出来他对自己的情意。
他是为了自己去参加考试的。
祈雪儿心中大为感动,不由得低下了雪白的粉颈,又轻声道:“不过区区一个客卿之位,我可以帮你。”
在她的眼中,区区一个客卿之位,不过是她一句话的事情。
“嗯?”
柳白一愣,心中明白,她的意思是找一找关系,走一走后门,可以免试当上客卿?
看来她在府里的人脉很广,面子很大呀。
柳白挽了挽头发,豁达的笑了:“不必了,就算是在下托了姑娘的福,侥幸当上了客卿,也会被人看不起的。”
走后门多没意思呀!
要出人头地就得凭自己的本事。
这一刻,柳白的眼中好似有一道神光划过。
正道的光。
“嗯?”
祈雪儿看着他自信的样子,又呆住了,没有想到自己的好意会被他拒绝,一丝奇光在明眸中流淌着。
这一刻,柳白的形象在她心目中更加高大伟岸起来。
夜色凄迷,竹林小屋中静谧如水。
祈雪儿看着这个倔强的男人,轻声道:“可是凭你自己的力量考取客卿,很难的。”
柳白向着她笑了笑:“在下明白。”
说着,柳白便又挽了挽乱糟糟的头发,潇洒道:“姑娘不必劝了,在下心意已决,一个月后,便参加府里的伴读考试。”
先考伴读,再考客卿。
一步步来吧。
这一刻他是如此的自信,阳光,对于一个月后的伴读考试,柳白并没有放在心上。
以他的才学,考个伴读只是举手之劳。
祈雪儿芳心一颤,轻声道:“好,我帮你。”
柳白微微一笑:“多谢。”
午夜时分,雪轩。
回到闺房的祈雪儿开始翻箱倒柜,将一些练习书法的字帖翻了出来,小丫鬟芸儿在一旁呆呆看着。
“小姐。”
忠心耿耿的小丫头有些担心,轻道:“说好的不再去。”
祈雪儿咬着红润的嘴唇,轻道:“知道了,啰嗦……你快将这些书送去。”
芸儿只好低低道:“是,小姐。”
三天后,晚上。
竹林小屋。
“嘶,嘶。”
三个人围在火炉前,一边吃着麻辣锅,一边抽着凉气,一边往锅里放入各种新鲜食材。
今天的食材可比昨天丰富多了,都是祈雪儿叫芸儿带来的,她原本很抗拒,不想来的。
可是。
“嘘。”
祈雪儿用筷子夹起了一块鲜嫩的羊肉,吹了吹,用一个优雅的姿势送进红润的小嘴里。
“嗯……”
这是她从未尝过的味道,麻,辣,爽,刺激。
令人口齿生津,胃口大开,吃了一口还想吃第二口,很快吃的香汗淋漓,可是又忍不住想再吃一块。
一边吃,祈雪儿还边拿起了柳白练字用的木板,看了看,经过三天的加紧练习,柳白的字马马虎虎。
对于一个打算考取伴读的花匠来说,也还算过去的去了,只是词汇量有点问题。
看着老牛叔哆嗦着走了过来,柳白赶忙一个箭步迎了上去,轻道:“老牛叔,还没睡呀?”
老牛叔应了一声:“啊?”
得咧!
柳白索性也不问了,老人家岁数大了,腿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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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利索还有点耳背,赶忙扶着他到桌子旁坐下。
爷儿俩在泔水房里并肩而坐。
“呼。”
一阵微风吹过,将房中唯一一盏油灯吹的忽闪忽灭,老牛叔欣慰的看着柳白,昏花的眼中满是溺爱。
其实这种感情柳白懂的。
这位老爷子是把他当成半个儿子了,这位牙齿都快要掉光的老爷子,就是柳白在这个时代唯一朋友。
虽说老牛叔也是个奴仆,可是在府中的地位比他高很多。
可他是相国府的一位马夫,专门替三小姐祈雪儿养马,偶尔能在三小姐面前露个脸。
“嚯!”
就这!
在等级森严的相国府中,这就已经是所有奴仆心目中的牛人了,提起那位三小姐祈雪儿。
柳白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虽然他从未有机会见过三小姐的真容,可祈雪儿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
怎么说呢。
用秀色可餐已经不足以形容她了,那可是风华绝代的大楚皇城第一美儿,整个大楚。
不!
可以说当今世上七国之中能排进前三的大美儿,更是大楚相国祈雄的掌上明珠,大楚皇后跟前的红人……
可这并没有什么鸟用。
柳白不过是一个相国府最低贱的奴仆,此生注定和三小姐无缘,别说发生点什么了,就是见一面都是奢侈。
“咳咳。”
说话间老牛叔轻咳了一声,将邹巴巴的手伸进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裹的饼子递了过来。
他满是皱纹的老脸上露出一丝溺爱,笑道:“饿了吧,给。”
“哎?”
柳白赶忙接过饼子,道了声谢,便三两口将饼子咽下去,他是真的饿急了,吃的自己直翻白眼。
“哼!”
老牛叔见他这副样子,昏花的老眼瞪了起来,发出了一声冷哼:“又吃了那肥婆的闷亏?”
柳白顺了顺气,笑了笑:“没有。”
他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半年了,深切的体会到一个道理,这个道理就是身为一个低贱的奴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两个字来形容。
认命!
毕竟那肥婆的身份也不简单呐,她是这府中大管事的小舅子的表姑妈的一个远房亲戚。
“这万恶的旧社会呀。”
柳白轻轻叹了口气。
惹不起呀!
“哼!”
老牛叔又重重的哼了一声,满是皱纹的老脸上神情肃穆,依稀可见当年的峥嵘。
“怕那肥婆作甚,老夫当年……”
柳白一时哭笑不得,赶忙顺着他的话头接下去:“知道了,您老这话都说了八百回了,您老……”
这位老爷子当年也曾是大楚军中的一员悍卒,后来岁数大了不能再随军征战,便来到相国府当了马夫。
在这相国府一呆就是几十年。
老兵不死,只是提不动刀了。
一老一少絮絮叨叨的说着,并肩走出了泔水房,向着奴仆们居住的院落走去,一边缓缓踱着步子一边小声嘀咕着。
“好男儿当建功立业,报效朝廷。”
“知道了,老牛叔。”
随之夜幕降临,整个相国府,整个大楚皇城陷入了一片寂静。
夜凄迷,静谧如水。
一闭眼,一睁眼,天亮了。
“咣咣咣!”
随着外面有人使劲敲门,还有人在门外低喝:“起了。”
柳白一个激灵从柴火堆里坐了起来,忙应了一声:“就来!”
他赶忙整了整衣衫,抓起角落里的扁担,水桶,便推开柴房的门走了出去,外面是秋高气爽艳阳天。
劈柴,挑水,干杂活就是他每天的工作。
抬头看。
天色尚未大亮,晨雾笼罩下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房舍一眼看不到头,琉璃瓦,红灯笼隐约可见。
片刻后,内宅。
一座空荡荡的大院子里,住在院子里的贵人还没有起床,只有几个下人正在做着清扫。
“哗。”
将一桶冰凉的井水倒入水缸,然后是第二桶。
柳白擦了擦额头的汗,这里有整整几个大水缸,每天在天亮之前将这些水缸挑满是他的工作之一。
再次提起扁担,挑好了水桶,柳白抖了抖肩膀上的腱子肉,然后原路返回前院的水井,途中需要经过长长的回廊,伙房,门房,还有马圈。
长长的马圈尽头,有几间低矮的房舍,那里是存放草料的地方,也是老牛叔的住处。
看看四下无人,柳白忙里偷闲跑了过去。
说话间。
柳白推开房门便轻叫了一声:“牛叔。”
可幽暗的房间里,老牛叔脸朝下躺在干草堆上,老迈的身体不自然的扭曲着,这一幕让柳白心中咯噔一下。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心中冒了出来,柳白几个大步蹿了过去,用微微战栗的手摸了摸老牛叔的鼻息。
凉,很凉。
昨晚还和他有说有笑的忘年交死了。
老死的。
昔日纵横沙场,为大楚立下汗马功劳的百战老卒,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小角落。
柳白呆立良久,热泪从眼眶中滚滚涌出,便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脸颊滑落。
又片刻后。
几个得到消息的相国府护院,从对面街上的衙门里叫来了仵作,简单的验明了死因之后,又叫进来几个低等奴仆,将老牛叔的遗物收拾齐了。
一个酒葫芦,几件衣衫,半吊钱打成了一个包袱,这便是老牛叔一生积攒的全部财产了。
手里提着包袱,几个府中护院一脸嫌弃的凑在一起,嘀咕着:“啐,啐。”
“大清早就碰上这种事,晦气!”
和相国府中所有死掉的奴仆一样,一块白布,一张席子,城外的乱葬岗是老牛叔最终的归宿。
眼睁睁看着老牛叔要被抬走了,柳白心中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干裂的嘴角微微抽搐。
他还是低低的唤了一声:“等等!”
顷刻间。
马棚里几个护院,仵作,奴仆齐刷刷的看了过来,众目睽睽之下,柳白咬牙道:“承蒙各位大哥行个方便,小人想……给牛叔送终。”
空气突然一阵安静。
好半天,一个护院才狐疑道:“你要给老牛送终,你是他什么人呐?”
柳白整了整身上的粗布衣衫,轻道:“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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