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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苏子秋写的天道秘闻精选小说

林越苏子秋 著

武侠完结

一片蜿蜒起伏的山脉绵延数百里,常年有云雾缭绕,数十座高耸的秀峰隐于其中。这便是凉州名气颇...林越苏子秋写的小说天道秘闻最新章节由品人阅读网网友搜集并发布,林越苏子秋写的小说天道秘闻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到品人阅读网你能找到更多好看的小说,包括全本的和正在连载中的.如果你也喜欢林越苏子秋写的小说天道秘

状态:完结  作者:林越苏子秋  43.46 千字更新时间:2025-06-06 01:5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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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城以南,一片蜿蜒起伏的山脉绵延数百里,常年有云雾缭绕,数十座高耸的秀峰隐于其中。这便是凉州名气颇大的黎山。闻名,是因为黎山之中屹立着两大一流门派——南云宗与...

林越苏子秋写的天道秘闻精选小说
凉州城以南,一片蜿蜒起伏的山脉绵延数百里,常年有云雾缭绕,数十座高耸的秀峰隐于其中。

这便是凉州名气颇大的黎山。

闻名,是因为黎山之中屹立着两大一流门派——南云宗与清河道观。

南云宗占据黎山北部的十余座秀峰,作为一流武修门派,每日前来求学的武夫不知凡几,但大多连山门都进不去。

南云宗深处的一座秀峰之上,坐落着一座华美如宫殿的庞大府邸。

“真的这般天才?”

府邸密室内,一个穿着花花绿绿的艳丽长裙,面容娇艳而妩媚,约莫二十七八的女子正坐在椅子上,诧然看着跪在面前的宋辞冬。

“是的,主人。”宋辞冬额头压在地板上,“那人明显从未与人交手,没什么经验,年纪轻轻却有五行天关巅峰的武力,掌门和长老们对其态度也极好,显然是我红枫湖暗中培养的天才。”

“很好,若是真的,主人一定好好奖励你。”

妩媚女子微笑着用穿着绣鞋的脚尖,踩了踩宋辞冬的后脑勺,又问道:“你刚才说,在禁地碰到那天才时,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护卫?是何人?”

宋辞冬兴奋得浑身颤抖,任由女子踩着他,乖乖地回答道:“那女护卫戴着斗笠面纱,我也没认出来,但想来是门中为了保护那天才特意找的护卫。”

“修为呢?”妩媚女子问道。

“这……感知气息并不强,但肯定是武修,那女护卫绑住我的时候,绳结正好卡在了发力点上,一看就是很懂武修。”

宋辞冬想了下,忽然说道:“对了,主人,我想起来了,还有一点,当时那天才让那女护卫将我提起来时,还嘱咐了那女护卫一句,让她小心点,别被我伤到了。”

“哦?”

妩媚女子不在意地说道:“你都被绑起来了还怕被你伤到,如此看来,那女护卫顶天不过是五行天关罢了。”

“主人英明。”宋辞冬谄媚地拍着马屁。

妩媚女子指尖轻叩着椅子扶手,轻声道:“连天才的名字都不告诉你,你也是碰巧才发现,看来红枫湖将他藏得很深,恐怕真的是奇才,担心被人发现才会如此。”

“呵呵……没想到居然发现了这么大的一条鱼。”

妩媚女子露出一丝贪婪兴奋的笑意,又问道:“还有其他发现吗?”

“还有就是……”

宋辞冬犹豫了一下,说道:“主人,禁地内的那块残碑似乎也被搬走了,或许是掌门的决定,也不知道那老东西要做什么,但这样一来,主人您今后就无法参悟那块残碑了。”

“无妨,一套残缺的杀法罢了。”

妩媚女子不在意地说道:“那残碑上最后三招的意境太过高深,我学不了,顶多有些启发作用罢了,而且只是残篇,即使算上我搜集到的那部分石碑碎块,第四击第五击的意境也连不上,没有由浅入深的连贯意境,毫无意义。”

“主人英明神武,将来定能得到更好的神功秘籍。”

宋辞冬不遗余力地谄媚着,“不知主人打算何时让那天才跪倒在您的裙摆下?我昨日瞧见那天才的高傲模样,就已经在臆想他被主人您踩在脚下蹂躏的样子了。”

“嗯?”

妩媚女子的脚尖忽然微微用力,一边将宋辞冬的脑袋踩得嘎吱嘎吱响,一边眼神冰冷地微笑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呢,贱狗?我是在为上面搜集武修天才,从无半点私欲,只是你这废物太烂,上面没看上,我才勉强收下你当条狗罢了。”

宋辞冬又是恐惧又是兴奋地求饶道:“是,是我这双狗眼错看了主人,求主人饶恕。”

“真贱。”

妩媚女子冷笑道:“男人果然都是贱骨头,哪怕成了武修也一样。”

“主人说得对。”宋辞冬反而被骂得更兴奋了,“主人,还请让我将功赎罪,将那天才给你带出来。”

妩媚女子微微蹙眉,忽然一脚将宋辞冬踢飞了出去。

随即,她冷声道:“你这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莫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我今晚亲自将其带回来,你就在此乖乖待着,听到了吗?”

宋辞冬翻个身,重新跪了下来,兴奋而恭敬地说道:“是,主人。”

他眼巴巴地抬头望着妩媚女子,像一条等待主人喂食的狗一般。

妩媚女子空手一抓,手中出现了一个瓷器药瓶,当即扔到宋辞冬面前的地板上,摔了个粉碎。

其中的青灰色药液顿时洒了一地。

宋辞冬立刻双眼发红,无比渴望地盯着地上的药液,浑身难以抑制的颤抖,但没有命令,也没敢动。

“用上面赐我的宝物装你们这些贱狗的药,你们应该感到荣幸。”

妩媚女子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笑容,“开始吧。”

宋辞冬闻言,再也忍不住了,瞬间扑到了地面上的药液前,不顾瓷瓶的碎片,开始近乎疯狂地舔舐起来。

……

三日后。

迷蒙的夜色笼罩着大地,唯有淡淡的清冷月光悄然洒落。

求剑舟所化府邸内。

林越闭目站在夜色笼罩的庭院之中,单手握着玄铁战刀,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隔上许久,才挥舞一下战刀,引起一阵风火的轰鸣。

这几天时间里,他已经将十三燎原的第一击,练到算是入门的水平了。

虽然当时在溶洞没用多久就劈出一刀,成功用出了第一击,但那是因为刚刚感知完石碑上的刀意和风火意境,心中存意,才勉强成功。

而现在,即使他不感知那刀意和风火意境,只要在心中回想,刀意自生,积蓄许久也能劈出一刀。

仅靠自身就能出刀,这才算是真正入了门。

只要继续这般熟悉下去,总有一天他能熟悉到一念就生出刀意,瞬间施展杀招。

忽然间——

林越睁开了眼睛。

因为他忽然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以他的听力,府邸内的流水声、虫鸣声、风动声……原本都一清二楚,此时却彻底消失无踪,仿佛这片庭院被隔绝了一般。

来了?林越立刻明白。

“好,好一个天才。”

这时,一个略显沙哑的娇柔女子声音忽然响起,只见月色阴影下走出了一个穿着艳丽大袖衣袍的女子,妩媚而娇艳,行走时腰肢扭动的风情令人侧目,袅袅婷婷,曼妙多姿。

林越微微皱眉,说道:“你是何人?”

随即像是才发现一般,吃惊地看着那妩媚女子,失声道:“四象天关?”

“意志也不一般,很好。”

妩媚女子款款行至林越的面前,借着夜风深深地嗅了一口,随即又惊又喜地盯着林越,“果然很年轻,还是童子身?如此天才,样貌还这般俊俏,真是天助我也。”

她笑吟吟地看着林越,“小郎君,你方才那一刀可是残碑上的招数?仅凭残碑上那般高深的意境,就能学到这般程度,当真了不起。”

林越放下了玄铁战刀,问道:“前辈可知此地乃是红枫湖禁地?你这般擅闯,有何意图?”

“当然是为了你呀。”

妩媚女子含笑道:“红枫湖这等二流小派,又岂能容得下你这等奇才?你的未来应该在京州帝鸿城才对。”

林越心中一动,也没着急,只是问道:“前辈此言何意?”

“跟我走吧。”

妩媚女子笑容如桃花盛开,艳丽无比,“我可以让你走得更远,你若心中还念着红枫湖,将来再回报便是。”

媚术?林越心中了然。

当即故意沉吟了一下,说道:“前辈这般三言两语,就想让我随你一起走,怕是不太合适。”

“那你想如何呢?”

妩媚女子微笑看着他,犹如戏弄猎物的猎人,丝毫不担心猎物能逃出她的掌心。

“还不知前辈是何人?”林越问道。

妩媚女子也完全不急,慢慢悠悠地回答道:“别叫前辈了,都给人家喊老了,姐姐是南云宗的太上长老。”

“南云宗?”

林越疑惑道:“南云宗的太上长老,为何会特意来找晚辈?”

“你这般天才,姐姐见了便喜欢,为何不能特意来找你呢?”妩媚女子眸中含春,笑吟吟地看着他。

“我从未显露头角,一直暗中修行,前辈又是如何知晓的?”

林越微微皱眉道:“莫非是前几天那个宋辞冬?他身为门中执法长老之子,明明答应了保守秘密,居然将我的事情告知前辈这位南云宗太上长老?”

妩媚女子微微一怔,也没想到这看着年纪轻轻的男子,在她的媚术面前,居然还能保持镇定分析出这么多疑点来。

不过,一想到眼前之人的天资,她又冷静下来,微笑道:“弟弟的心思还真是敏锐呢,但南云宗太上长老不过是姐姐用于行事的身份,实际上,姐姐可是在为高高在上的夏鸿氏皇族搜寻武道天才,你这般奇才,定能得到夏鸿氏那些大人物的赏识,前途无量。”

“原来如此。”

林越故作惊讶,随即又说道:“但我还是不懂,夏鸿氏皇族至高无上,只要一声令下,天下间不知多少天才都会蜂拥而至,为何还要前辈这般偷偷摸摸地暗中搜集?”

妩媚女子心中有些烦躁了,勉强辩解道:“只是想保护你这等天才,才这般行事罢了。”

林越摇头道:“以夏鸿氏的尊贵和荣光,想要保护一个天才,应当是宁可多派人手,也不会这般偷偷摸摸的吧?”

他当即拱手道:“还请前辈说实话,否则晚辈殊死抵抗也不能跟你走。”

妩媚女子沉默了。

半晌,她忽然脸色浮现冰寒之色,冷笑道:“男人果然都是贱骨头,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好说话你不听,非要我动手活捉你才愿意是吧?”

刹那间,一股阴柔缠绵的气息骤然从她身上弥漫开来,体表更是升腾起了一丝丝肉眼可见的劲气,姹紫嫣红,恍若花瓣飞舞。

那强大的气势完全锁定了林越,气流如涟漪般不断滚滚散开。

“乖乖跟我走,还是让我把你打服了你才愿意?”妩媚女子冷冷地盯着林越。

林越微微皱眉。

随即,他叹了口气,有些无趣地摇头道:“这就没耐心了?真是的,你有心理疾病吧,聊不来就动手?”

“嗯?”

妩媚女子看着他这般镇定自若地模样,仿佛胸有成竹,根本不怕她一般,让她心中一阵不安。

林越眼神淡漠地看着她,吩咐道:“动手吧,要活的。”

妩媚女子脸色一变,身形瞬间消失,化作残影冲向了林越,试图先一步抓住他。

然而——

一缕袅袅的雾气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刹那间就化作无垠一片,朦胧的白雾汹涌而来,直接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

妩媚女子神色大骇,只感觉自己恍若凡人时深陷泥潭,疯狂挣扎却是越陷越深,无形的力量不断束缚着她,哪怕她拼命施展杀招,也无法挣脱这迷蒙的白雾,甚至没有丝毫作用。

“这是……天地法理!”

妩媚女子近乎惊恐的尖叫起来,哪里还不明白这是三才层次的可怕力量!

这时,一道漆黑如墨的绳索恍若灵蛇般飞来,缠绕在她身上飞速游动,更有乌芒渗入体内,瞬间将她束缚了起来。

白雾消散。

在半空中被绑成粽子的妩媚女子顿时摔落在地,还是头朝地,一撞之下,顿时云鬓发髻散落,长发披散,狼狈不堪,犹如疯婆子。

“你究竟是什么人!”

妩媚女子躺在地上,又惊又恐地看着林越,身躯微微颤抖。

此时她就是再蠢,也明白这是针对她的陷阱了,所谓的天才,不过是引诱她入局的诱饵罢了!

最让她震惊的是,方才那三才法理层面的力量,明显是听命于这年轻男子,对方是何等惊人的背景,才能有这般资格?

“公子未免太过谨慎。”

这时,一个苍老的身影从庭院内凉亭的方向传来,只见一个白袍老者从凉亭内缓步走了出来。

妩媚女子立刻就感知到对方乃是四象天关的修行者,而且气息比她强大得多。

林越转头看去,淡声道:“小心一点总没错。”

“公子,这南云宗不过是寻常一流宗门,也就这么一个四象天关的武修罢了,道行自然不会有多高。”

“本来还以为暗中还有帮手呢,结果就这么一个?”

“哈哈,恐怕真以为公子是红枫湖暗中培养的天才了吧。”

“也是,如果真的只是红枫湖,肯定挡不住她。”

“还是公子聪明,略施小计,便让这位南云宗太上长老自投罗网了。”

“可怜,可怜啊。”

随着一个个谈笑声响起,只见一道又一道身影从那座凉亭内走了出来。

每一个人的气息赫然都是四象天关的层次!

妩媚女子彻底呆住了,心中都在发颤。

这……

这是多少个四象天关的修行者?

而且,在这些人出来之前,她居然完全没有一丝察觉?



时间倒回半个时辰前。

飞舟深处的一处房间内。

满地都是空酒坛,涂老道就躺在酒坛之中,也不在意身上的道袍被酒液浸湿,只是不断灌着酒。

“鹿儿……越儿又在拼了……爹是不是很没用……”

他醉眼朦胧地看着上方长明珠映照的光芒,仿佛又看到了久别的女儿。

从刚出生,到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初次学习雷法时的兴奋和好奇,初次飞天时的紧张和害怕,初次从永夜探索回来之后的脆弱和思念,有身孕时求他别追问的哀痛和悲伤……

“我知道的,越儿应该是在骗我,他要付出的代价恐怕不止那么简单……”

光芒中依稀的音容笑貌,让他有些痴了,喃喃道:“在青都那几年,我常常在暗中看着越儿,他跟你的眼睛很像,鼻子嘴唇也很像,只是眉毛不知是随的谁,有些淡,天庭也那般饱满……”

“虽然不知道越儿是怎么知道的,也许和你一样拥有特殊的先天神通,我总觉得越儿早就知道我是他外公了……”

“越儿第一次给我送酒的时候,我以为他发现我是高人,想从我这里讨要好处,但他什么都没要……”

“可惜,我不敢相认,也无颜相认……”

“说起来,越儿跟你说的一样,十八岁左右的时候,他的性子果然有了些转变,你也只是第一次当母亲,居然这么清楚……”

“他以前孤僻,去年确实认识了个挺好的姑娘,只可惜……我没来得及救她,也救不了她,就跟当年一样无力无能,像是一个什么都改变不了的凡夫俗子……”

他闭着眼睛不断灌着酒,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忘掉这一切忧愁。

奈何,借酒消愁愁更愁。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一开始就没有进神霄派,在京州安安稳稳地生活,当个凡夫俗子,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你娘不会遇到我,鹿儿你不会去拂晓台,不会想着探索永夜,也就不会死了……”

他眼眶湿润地看着长明珠的光芒,依稀的幻觉也已经模糊,“说到底,还是爹没用,这一生什么都没能改变……”

苦酒入喉,醒复醉,醉还醒。

忽然间——

涂老道豁然坐起身,朦胧的醉眼中也瞬间一片清明,他翻手取出了一张雷光隐现的符箓。

此时,这张符箓上已经浮现出了大量裂纹,仿佛随时都会破碎。

娑婆六元命符。

这神妙的符箓与林越的性命息息相关,而出现这般情况,就说明——

林越正处于濒死状态!

“怎么会这样……越儿现在不是皇子吗?”

涂老道焦急而慌张地喃喃一声,随即看了一眼房间出口处的困阵。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平静了下来。

“越儿……抱歉了……”

电光隐现,雷鸣乍响。

“最后一次了,就算改变不了我自己的命,至少也要让我改变越儿的命吧……”

……

茫茫夜色被雷霆撕裂的刹那,林越彻底怔住了。

他和涂老道认识仅仅一年多,虽然关系不错,但感情并没有多么深厚。

只是……

他刚刚穿越而来时,对这个世界而言,就像是一只闯入陌生海域的小船,不知往哪里开,也不知该停泊到何处,直到发现涂老道这个血脉上的亲人。

在一个陌生的世界,能够信任的人本来就这么一个,就像是在茫茫大海上找到的一个锚点。

他对生活的要求不高,只要平淡安稳,惬意舒适,再给点修行的希望,满足一下好奇心就行了。

所以,若非夏列的到来,他对皇子之位也是没什么兴趣的。

其实现在也是一样的。

只要计划成功,他就算失去大半皇子血脉的潜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仅能救下涂老道这个唯一的亲人,还能脱离皇子斗争的风暴,何乐而不为?

但……

他的外公,涂老道还是为了他出手了。

“轰咔!!”

茫茫的深沉夜色中,无比耀眼的雷霆横贯而出,驱散黑夜,刹那白昼。

雷霆万钧的电光一闪而过,在飞舟甲板上空划过一个尖锐的折角,耀眼的电光刹那间就掠过了十数名天生教修行者的身躯。

电光过处,魔气消散,灰烬落下。

只是瞬间而已,这十数名天生教修行者便已尽数身死!

然而,这电光的目标并不是他们,而是天生教的二圣子,此时也只是经过罢了!

“嗯?”

二圣子眼神骤变,浑身血光奔涌,在看到那荡魔之雷的瞬间,他就已经祭出了自己最强的防护之宝和魔道秘术。

那可怕的电光快得不可思议,在刹那间又穿过了二圣子的身体,顺势分出一道电光弹向了倒地的大圣子。

“不……不可能……”

二圣子呆滞地低下头,看着胸口处被雷霆贯穿出来的巨大空洞,眼神中满是恐惧和不甘,浑身的血光已然彻底消散,紧接着整个人都随之灰飞烟灭。

与此同时,丧失抵抗能力的大圣子,也被那一道电光击中,当场化作齑粉灰烬。

那毁灭性的雷霆还没停。

耀眼的电光再次在空中划出一个曲折的轨迹,噼啪声中,瞬间穿透了飞舟外那夜哮食日阵所凝聚的巨大天狗虚影。

“嗷!”

那庞大的天狗虚影悲鸣一声,顿时变得虚幻了很多。

“轰!轰!轰!”

雷霆撕裂黑暗,连续三次折返贯穿了那庞大的天狗虚影!

天狗虚影在悲鸣中逐渐消散。

雷霆再动。

夜色再次被驱散,尖锐的电光犹如尖刀一般穿透了夜哮食日阵的结界,在天际划出一个又一个炽烈的折角轨迹,掠过三十六名在外维持阵法的天生教修行者!

夜色褪去,天空重现。

所有人都知道,那三十六名天生教修行者都死了。

转瞬间,天生教来敌,已尽数身死。

飞舟上存活的人们都震撼无比地看着这一幕,一时无法言语。

这是何等恐怖的雷法?

灰烬纷纷扬扬,被风吹散无踪。

天边有一轮夕阳缓缓下沉,昏黄的光芒落在飞舟上,没有一丝涟漪,远山苍茫,倦鸟归飞,祥和而凄美。

黯淡的电光消散,落在了甲板上,显露出脸色苍白的涂老道。

他靠在甲板边缘,指尖轻轻一弹。

一缕电光落在了林越的身上,将那九根封住林越的血红色细针化作齑粉。

“外公……”

林越咬着牙,艰难地爬起身来。

损失九成精血,一般保持清醒都难,行动更是困难,还好他恢复力足够惊人,已经恢复了一点体力。

他有些摇晃踉跄地走到涂老道面前,这才无力地跪倒在地。

涂老道看着他,露出一丝笑意,翻手取出一张道符,当即布置了一层隔音结界。

“外公……”

林越没有说什么废话,只是脸色苍白地磕着头。

他在看到涂老道出手的那一刻,就知道结局已经注定,但他无法阻止,也无力改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到来。

“哈哈……你果然是知道的。”涂老道笑了,摇头道:“一直没和你相认,你有没有怪我?”

林越深吸一口气,微微抬起头说道:“我在心里把您当外公,就够了,外公您不也是什么都不清楚,就愿意给我顶罪吗?”

“不一样,不一样。”涂老道摇头笑道。

林越没有追问,只是忍不住问道:“外公,您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吗?”

涂老道轻轻摇头,说道:“离别苦之毒已经进入我的神魂,我最多还能再坚持盏茶时间,你不用在意,我当年就应该死了,能看着你长大,已经知足了。”

“盏茶时间……”

林越不死心地问道:“十四皇子或者恒国公,能找到盏茶时间内就让我打破四象天关的宝物吗?”

“盏茶时间打破四象天关?”涂老道哑然失笑,摇头道:“世上没这种宝物,你就别想了,就算有,肯定也需要你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救我吧?”

林越低着头,心中满是不甘。

如果还能再坚持几个月就好了,他想尽办法迅速打破四象天关就能救涂老道了。

但面临着十二皇子派人杀过来,已经没法等了。

“好孩子,这不怪你。”

涂老道眼神慈爱地摸了摸林越的头,轻声道:“现在可以和我说说吗?震王殿下告诉你的第四个方法,到底是什么?”

林越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当时说的大部分都是实话,确实只要等我四象天关之后,将您体内的离别苦之毒吸入血脉中,调动皇子血脉的神异,即可磨灭离别苦。”

“看来代价是骗老道的。”

涂老道摇头一笑,问道:“真正的代价是什么?”

林越低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损失八九成皇子血脉的潜力。”

“这也叫没什么?”

涂老道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脑袋,又是无奈又是感动地说道:“就算我是你外公,你我也不过相识一年,也没相认,你又何必为了我这个糟老头付出这么多?”

林越沉默了一下,缓缓道:“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苏子秋已经死了,我不想让你也死。”

他顿了下,又摇头道:“而且我是真的不想卷入皇子斗争中,只要我对恒国公有大恩,有他庇护我们,我放弃封王,皇子潜力也只剩下十之一二的话,其他皇子就不会把我当成威胁了,到时候有很大可能平静生活,外公你应该也明白,不是吗?”

涂老道默然少许,说道:“若真能如此,自然是好的。”

他叹了口气,“我知道,等我死后就没人能拦住你了,以后你肯定会找十二皇子复仇,对吧?”

林越没出声,默认了他的话。

“阻止不了你,那我就再给你一个忠告吧。”

涂老道叹息道:“之前我就说过,你为人看事透彻,也知分寸,我很放心,但你太过重情,也极其记仇,这是你的优点也是缺点,所以你不适合斗争太复杂的修行界,遇事该忍则忍……这些话,你还是要记着。”

林越缓缓道:“是。”

“如今你进了修行界之中斗争最可怕的夏鸿氏,还是风头最盛的皇子,今后不知会遇到多少凶险。”

涂老道怜惜地看着自己的外孙,轻声道:“皇子公主们个个都是诸多时代的天骄转世,唯独你这个半路杀出的皇子并非如此,所以你更要谨慎。”

“在道行为尊的修行界,实力不足,一切都是空谈。”

“今后你须以修行为重,至少要有自保的根基之后,再想其他事,莫要学外公这般惫懒。”

他叹息道:“外公当年若是一心修行,不理俗世,不问私情,或许人生也不会这么糟,只能说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什么奇才,比起凡夫俗子还不如。”

林越微微摇头。

“所以,你既然要走这条路,就要以修行为重。”

涂老道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你的资质、悟性本来就极高,又成了皇子,只要好好修行,今后肯定比外公强。”

“我的资质?”

林越微微一怔,说道:“外公,我不是没有灵脉吗?”

“你是没有灵脉。”涂老道轻轻颔首,又笑道:“但你的资质更甚于灵脉全通者,乃是后天浑源之身,自然没有灵脉,全身都可以任由天地元气通行,属于世间顶级体质之一。”

他叹了口气,“我只是不想让你进入修行界,所以故意让你以为自己无法修行,安心当个凡夫俗子,没想到……”

林越这才明白。

难怪自己修行速度快得这么离谱,比起鱼十七预料得都要快的多。

“百里凤至早就知道?”林越问道。

“对。”

涂老道微微颔首,“当初我被百里凤至抓了之后,你的那番说辞,百里凤至只信了一半,我就告诉她,因为你是浑源之身,所以我将你视为衣钵传人,只是在考验你,她才真正相信你,而且她怜惜你的绝世资质,多半也不会伤害你。”

林越终于明白了。

难怪百里凤至检查了他的体内,还取了他一滴鲜血。

随后那般轻易就相信他,不再监视他了。

原来是因为他的体质……

“外公,既然我有这种资质,为什么不让我修行?”

林越忍不住说道:“就因为修行界斗争复杂?但只要我好好修行,以这等资质,也不至于轻易死去吧?”

他还是不理解。

涂道长沉默了。

“……反正以你皇子的地位,迟早能查到,提前告诉你也好。”

半晌,他才叹了口气,说道:“我方才不是说,你是后天浑源之身吗?既然是后天的,自然是后来才有的。”

“这不是我原本的资质?”

林越微微一怔。

涂道长轻叹道:“上次你问我,你的修炼速度为何这么快,我当时说让你感谢你母亲,这不是假话。”

他说道:“是你母亲盗取了十二皇子的一件天地奇珍,融入你的体内,才让你有了现在的后天浑源之身,我曾问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冒险,她什么都没说,只告诉我……这是她答应好的。”

林越有些明白了。

“外公是怕我修行之后,浑源之身暴露,被十二皇子发现?”他轻声道。

“对。”

涂道长叹息道:“而且,即使你不成为皇子,以你的后天浑源之身,将来成就也不会比我差多少,注定会和十二皇子对上。”

林越默然。

原来,原来是因为这样,所以不让他修行。

“不过,我现在很放心。”

涂道长欣慰地摸了摸林越的脑袋,柔声道:“当初外公想查你母亲的事情,违反了门规,还被十二皇子下了毒,现在你身为皇子,资质又如此了得,今后应该能查清你母亲的事情。”

“我一定会替外公查清楚的。”林越缓缓颔首。

“不要着急。”

涂道长轻声道:“真相就在那里,你当以自身修行为重,韬光养晦,我看你武道天赋极高,那就想办法进人祖殿吧,若是进了内殿,就多一层护身,若是能成为人祖殿圣子,那恐怕大多数皇子也没法在明面上针对你了。”

“越儿一定尽力。”林越颔首道。

“好孩子。”

涂道长和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母亲临死前留了一封书信,信里告诉我,如果我还有重回帝鸿城的机会,除了十四皇子之外,可以完全放心二皇子,只要不触犯某些禁忌,也不用在意太子,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听着便是。”

林越微微点头。

“虽然我不知道你母亲为何特意跑到青都,但我听她说是为了去寻找一处洞府,为了初代血魔始祖留下的一件宝物。”

涂道长迟疑了一下,说道:“虽然是魔道中人,但血魔始祖确实是大能,你若是有机会回青都的话,也可以找一找。”

林越沉默了少许,说道:“外公,孩儿已经找到了那洞府,我的皇子血脉就是这般来的。”

涂道长愕然,随即笑道:“看来越儿确实不一般。”

他摇摇头,说道:“要说的就这么多,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就快点问吧,外公也快坚持不住了。”

林越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还不知道我父亲是谁?”

“外公也不知道。”

涂道长轻轻摇头,“我问过你母亲,她只说你有夏鸿氏血脉,但很浅薄,恐怕很难觉醒,我也算过她回大雍的时间,查过她接触的人,根本没有一个夏鸿氏之人符合,你也可以试着查一查,或许十二皇子那一脉有线索。”

“好。”林越轻轻点头,又问道:“外公可有遗愿?”

涂道长露出一抹笑容,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道:“外公就喜欢平平淡淡,凡夫俗子的生活,我知道你过去也是这么想的,只可惜……外公没本事让你过上这样的日子,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林越眼睛微红,感觉喉咙有些哽住了。

“外公救了我不止一两次,还是神霄派千百年来的第一奇才,怎么会没本事?”他眼圈泛红地摇摇头。

“哈哈……”

涂道长笑了,无力地靠坐在飞舟边缘,转头看向苍茫的夕象,“过去我信命,即使修行了,也无法挽回重视的人,始终让我觉得自己只是一个什么都改变不了的凡夫俗子……现在,倒是稍微有些修行者的样子了……”

他呢喃着,迎着夕阳的光芒,恍惚间看到一个个逝去的故人,唇角带着笑意,缓缓闭上了双眼。

“外公……”

林越张了张口,伸出手似乎想要留住什么,但手终究停在半空中,抓了个空。

他怔怔地看着老者闭眼含笑的样子,恍若沉沉睡去。

就像是听到他愿意娶她的苏子秋一样,也是这般含笑逝去。

半晌,林越默然对着涂道长磕了三个头,才抬起头轻声道:“外公,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无法挽回重视之人的凡夫俗子罢了,但我……”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缓缓深吸一口气,拄着刀,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抬手收了涂道长的尸身。

而后,挥手散去隔音结界,转头看向了飞舟甲板上的众人。

百里凤至、鱼十七、贪天门众人,此时都默默地看着他,百里凤至和鱼十七眼中则是透着担忧之色。

林越迎着他们的目光,缓缓道:“出发吧,继续前进,我要去帝鸿城。”

……

第一卷‘凡夫俗子’完

道院内堂里一片寂静,没有人敢出声附和。

众人皆知,那位叫夏列的权贵公子,行事的确嚣张跋扈,且喜怒无常,一言不合就当街鞭挞殴打无辜路人。

即使是青都家教最差的公子哥,也没有这般猖狂。

但就算是事实,谁又敢在这位西北边关军统领的副将面前,当众出言指责其错误呢?

“行事乖张?喜怒无常?”

楚副将闻言,也沉默了下来。

他对这位夏列公子的秉性,也是有所了解的。

起初,统领带着亲卫军,刚刚找到夏列公子的时候,那还是一个怕生怯懦的私塾学生,目光都畏畏缩缩的,不敢直视他人,遇事也一味低头忍让。

直到统领下了一道命令。

欺辱过夏列的那些学生,连同其背后的家族之人一起被抓了过来,他们一同瑟瑟发抖地跪在夏列的面前磕头求饶。

当夏列怔住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

这个懦弱的年轻人要变了。

只是,到底会变成什么样,他也无法预料。

他在来道院之前,虽然也事先从青都的郡守和都尉那里了解过一些,但那些人都完全没有提过夏列公子的劣行。

或许是碍于他在场,不敢当面指责?

一念至此,楚副将扫了一眼众人,开口道:“还有谁能证明夏列公子的性子确实如此?”

而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却是没人出面,有些噤若寒蝉的意思。

毕竟,谁都不是楚副将肚子里的蛔虫,又怎么确认楚副将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万一强出头惹怒了这位大人物,那岂不是自寻苦吃?

一时间,道院内堂一片沉默。

楚副将微微皱眉,正要开口,却是听到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响起:

“大人,草民可以证明。”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粗缯布衣的年轻男子,从人群之中一步步走上前去,正容亢色,不苟言笑。

赫然是林越。

“你可以证明?”

楚副将略微打量了林越一下,问道:“此人说夏列公子行事乖张,喜怒无常,还当街鞭挞抽打无辜路人,可是真的?”

林越当即揖礼道:“大人,那位夏列公子的所作所为,已经不只是行事乖张、喜怒无常这么简单了,他迁怒无辜之人的次数也不止一两次,还请大人明鉴,此事只要派人去问问自然一清二楚。”

在场众人不由得有些吃惊地看着他,没想到他居然这般胆大,如此直言不讳,就不怕惹怒了这位楚副将吗?

而林越说完后,只是微微低头,沉默以对。

其实他明白,此时应该远离此事,不要牵扯进去最好。

但他也明白自己不可能逃得了干系,注定会被叫上来问话,所以倒不如主动站出来。

楚副将沉吟了少顷,随即看向了那提心吊胆的高瘦男子,说道:“下去吧,若是你所言非虚,事后自会有人奉上千金。”

那高瘦男子微微一怔,顿时露出一抹喜色,连忙又收敛起来,揖礼道:“多谢大人。”

待高瘦男子下去后,楚副将又看向了林越,微微颔首道:“你倒是有几分胆气,就在此候着吧,本将一会儿还有些话要问你。”

林越没说什么,只是拱手揖礼,便在旁边站定了。

楚副将的目光一扫众人,问道:“六月初五那日,还有人在道院之外见过夏列公子吗?”

见无人应答,楚副将微微摇头,又说道:“第二个问题,在这道院之中,你们可知有何人与夏列公子有仇怨,或是发生过冲突?”

“大人。”

“大人。”

他这话一出,当即有好几人都开口应声,迅速站了出来。

楚副将淡淡道:“一个一个来。”

他当即看向其中一个微胖的男子,说道:“你先来吧。”

那微胖男子虽然立刻控制住了表情,但明显露出了一抹喜色,另外几人则是暗自叹息一声,无奈地退了回去。

“回禀大人。”

那微胖男子恭敬道:“六月初三那日,在这道院之中,有人曾经与夏列公子发生过一次冲突,以当时的情况来看,想来应该是会有仇怨的。”

“哦?何人?”楚副将立刻问道。

那微胖男子闻言,当即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林越,正色道:“大人,六月初三那日,与夏列公子发生冲突的人,就是林越。”

“林越?”

楚副将循着目光看去,发现赫然就是他刚刚认为有胆气的年轻人,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睛。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明白了。

难怪其他人都讳莫如深,不敢出言指责夏列公子,而这个年轻人不仅敢站出来,甚至还那般不加避讳,信誓旦旦。

原来,是因为此人本就厌恶夏列?

“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楚副将沉声道。

“是。”

那微胖男子当即说道:“当日,我等一众俗家弟子,包括林越在内,都在道院里学习一套武炼养生之法,在午休时,一名年轻女子为林越送来了吃食,当时两人就在道院门口附近就餐,有好些人都瞧见了。”

“然后,没过多久,夏列公子正好带着那位武修护卫来了道院。”

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林越,这才接着说道:“当时夏列公子在经过道院门口时,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忽然就打翻了林越的食盒,还对那女子大打出手,后来更是让护卫制住林越,刺了那女子一剑。”

楚副将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林越,发现这年轻人的脸上满是冰冷,那种怒意根本无法抑制。

“后来……”

那微胖男子回忆着说道:“夏列公子刺了那女子一剑后,忽然大笑起来,还说要挑断林越的手筋脚筋,让他变成废人,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放弃离开了。”

“什么?”楚副将皱起眉头,“忽然就放弃了?什么意思?”

那微胖男子迟疑了一下,说道:“在下也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当时那位武修护卫忽然放开林越,眨眼间就回到了夏列公子的身旁,好像还低声说了句什么,就直接带着夏列公子离去了。”

楚副将皱眉不语。

“大人。”

这时,只见一个身姿挺拔,穿墨色锦缎长袍的年轻公子忽然走了出来。

只见其拱手揖礼道:“在下当时离得近些,看得比较清楚,对当时的情况,心中也有些猜测。”

赫然是那位郡守府的三公子,徐明礼。

“哦,青都郡守的公子?”楚副将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说说看。”

徐明礼当即说道:“在下当时瞧见,那位武修护卫放开林越师弟之后,神色颇为警惕,还如临大敌地观察了一下周围,随后才带着夏列公子离去,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似的。”

“察觉到危险?”

楚副将微微眯起眼睛。

他知道,那名武修护卫乃是统领大人的心腹手下,受命跟随夏列公子,自然是以保护夏列公子的安全为第一要任。

以武入道之后,对于杀意、危机的感知也极为敏锐。

恐怕是当时感应到了什么危险,才选择放开了林越,第一时间保护夏列公子的安全?

但究竟是什么危险的情况呢?

楚副将的目光忽然看向了林越,仔细打量了一下,却是察觉不到丝毫异常。

他很轻松就能感知到这年轻人的呼吸、心跳、气息等等,不过是一个连武都没有练过的凡人罢了。

危险,并非来自于这个年轻人。

那又是来自何处?

莫非是当时另有高人在场,被那护卫察觉到了……楚副将的心中闪过这个念头,随即看向了林越。

“林越,是吧?”

楚副将注视着林越,沉声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你最清楚不过,你说说看,夏列公子为何要对你动手?”

林越深吸一口气,才缓缓道:“为何?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仅仅是和她吃个饭而已,没有招惹任何人,那个疯子只是看了看我们,就突然发疯一样冲过来,还要拔剑杀她,说什么让我无需谢他……大人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他的语气很平淡,声音也不高。

但所有人都能听出藏在他心中的不甘和怒意,能够感受到他身体里那团未曾熄灭的火。

“无需谢他?”

楚副将闻言,却是忽然想起最初见到夏列时的情形。

统领派人将所有欺辱过夏列公子的人抓来之后,夏列先走到其中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面前,流着泪大声质问着她后悔吗。

随后,夏列便颤颤巍巍地拿起刀,杀了那女子身旁的富家少爷,鲜血溅得夏列满脸都是,那女子抱着夏列的腿痛哭求饶,夏列没杀她,只是扔掉刀,就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楚副将忽然隐隐有些明白了。

他看着林越,暗自叹息一声,又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或许你是无辜的,但本将也只是奉命行事,还请你仔细想想,当时那名护卫为何会突然放开你?”

“我不知道。”

林越淡声道:“我只知道,只要是心中还有几分良知在的人,就不应该行那为虎作伥之事,所以……”

他最后一句话没有说。

——所以,那护卫死了。

楚副将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怔,心中生出一丝想法。

虽然他也不太了解统领大人的那位心腹,但既然是军中之人,应该多少是有几分良知在心的。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性——

那护卫也只是听命跟随保护夏列公子而已,或许是眼见林越和那年轻女子太过无辜,不忍心继续为虎作伥,所以故意装作如临大敌的样子,借此放过了林越?

楚副将心中如此一想,顿时有些豁然开朗。

但他还是不太明白,那护卫和夏列公子后来又怎么会失踪呢?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要将此事悉数禀报统领大人,由统领大人来做出判断。

毕竟,无论是他这位副将,还是其他万夫长,谁都不知道那位夏列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历,统领大人也只是以故人之子作为托词。

但谁都看得出来,哪怕是亲骨肉,统领大人也不可能那般百依百顺,甚至让心腹随身护卫其周全。

“林越。”

楚副将收敛起心思,看向林越,问道:“那女子与你什么关系?”

林越沉默了一下,轻声道:“以前是邻居,现在……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未过门的妻子?”

楚副将皱起眉头,也不知该说什么,但他知道自己不该说什么,只好继续问道:“她叫什么?现在身在何处?”

林越微微拱手说道:“托夏列公子的福,拙荆苏子秋重伤未愈,整日昏迷不醒,现在人就躺在我家中,大人可要我将她带来审问?”

楚副将看了他一眼,说道:“不必了。”

他沉默了一下,又说道:“我知你心有怨气,但当下只要你能助我等找到夏列公子,统领那边不仅不会为难你,更会赏赐于你,介时你也可以想法子治好你妻子。”

林越没说什么,只是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寒意。

……

不多时,这场注定没什么结果的问话已然结束,楚副将也离开了。

道院掌印嘱咐了众人一些没什么作用的废话之后,这才让众多俗家弟子离去。

林越离开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故意绕了一小圈,去买了些药草。

回到家中,打开挂在屋门上的铜锁时,他忽然注意到,出门前他特意夹在门缝间的那根干草,已经不见了。

——有人来过。

但林越装作没有看到一般,如往常一样打开门锁,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依然弥漫着浓烈的草药味。

那名年轻女子依然昏迷不醒地躺在床榻上。

林越又注意到,他在临走前特意压折起来的被角,此时也不见折角了。

——有人掀开了被子,检查了她的伤势。

林越神色平静地走到床旁坐下,随手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她胸口被纱布裹着的伤口,隐约能闻到一缕陌生的淡淡药香。

略微揭开纱布,发现他割出来的那道伤口上,原本发炎化脓的地方,此时可见一层极淡的药粉。

看样子,就在不久前,有人来给她上了药。

林越忽然想到那楚副将最后的问话,心中有些明白来上药的人是谁了。

从那楚副将离开道院,到他回家的这段时间,足足有大半个时辰。

对于一位以武入道的武修而言,这点距离恐怕连半盏茶时间都用不了,完全可以在他到家之前,提前赶过来,检验他所说的是真是假。

至于这简陋的门锁,连手段高明点的窃贼都防不住,就更不可能难得住一位练劲如丝的武修了。

恐怕是那楚副将或是其派来的人,特意来检查了一番,顺便帮忙上了药吧。

而这也正是林越想要看到的局面。

所以,他在出门前特意再用了一次药,好让她彻底陷入昏迷,避免中途醒来露出破绽。

“这次,所有人都会认为你就是苏子秋了。”

林越眼神嘲弄地看着床上的年轻女子,嘴角微微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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