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阳光明媚,偶有蝉鸣鸟叫,一番美好光景。莫阿九行于其中,却只觉满心荒凉。上天从不怜她!家没了,国破了,她最爱之人却只想要她的命,那么便去死吧。可没死成,三年的...

依旧阳光明媚,偶有蝉鸣鸟叫,一番美好光景。
莫阿九行于其中,却只觉满心荒凉。
上天从不怜她!
家没了,国破了,她最爱之人却只想要她的命,那么便去死吧。
可没死成,三年的痛苦疗伤,两年的心思修整,她本以为可与恩人平淡度过此生,却从未想到......
又是一场利用而已。
“哒哒——”身后,哒哒马蹄声传来。
莫阿九恍若未闻,只跌跌撞撞前行,周围有人诧异望来,只当是哪家被逃婚的新娘子,摇头叹息一声,便各忙各的。
马匹低低嘶鸣,下瞬,莫阿九的手臂蓦然被人拉住,整个人朝后倒去。
然身后却有一只手臂收紧。
再回神,她竟已在马匹之上。
即便时隔三年,可当那熟悉檀香气息传来,她还是立即明了身后人是谁。
容陌。
马匹跑的飞快,不多时竟已跑出集市。
浅草微微,枝繁叶茂。
莫阿九侧头,望向身后男子,满目茫然:“容陌,你究竟想要什么?”
她自问,于他,她已无任何价值了的,可为何......却时时见到,甚至比他们成亲那一年还要频繁。
“我之前便说过,莫阿九,不要以为嫁给方存墨便高枕无忧!”
容陌的声音近乎命令,“我还以为你长了教训,没想到,你还是这般愚蠢!”
愚蠢......莫阿九睫毛轻颤,是啊,可是......
“我蠢不蠢同你无任何关系!”
莫阿九漠然偏首,可终究腰身微弯,“你把我放下吧,我已无任何气力,同你纠缠不休了!”
她的声音中,除了漫无边际的疲惫,便是历经世事的沧桑。
容陌听罢,却陡然愣住,曾几何时,嚣张跋扈的九公主,竟已成这般模样,可终究,他硬了语气:“你有无气力,同我无任何关系。
我只有一个要求,同我回宫。”
回宫......又是这句话......
莫阿九一时竟嘲讽笑出声:“容陌,你真以为我还是从前的我?
你也已和往日不同,”,从前,她是九公主,他是她的驸马,而现在,他是一国之君,她是......前朝余孽,“要我回宫,容陌,你是为了恶心自己,还是为了恶心我?”
曾几何时,她那般期盼着这个男人将自己收拢与他身侧。
可那时,这个男人眼底透出的厌恶,依旧如昨日般让她触目惊心。
“你还是不长记性!”
容陌的听来恍若叹息,“莫阿九,我不仅要你回宫,还会纳你为妃,你这身份样貌,也只配做妃了,而这,就是要你知道,当初,我是怎么被你逼着,迎娶所厌之人的......”
所厌之人......
莫阿九心尖微颤,她那时......是满心欢喜嫁与他的......
“你会......”
“还有,”容陌伸出食指,慵懒阻断她的话,“我知你会说‘你会后悔的’,但莫阿九,曾经你犯下的错误,当真以为可以不用负责?”
那些错误......三年前的种种再一次浮现在她的面前,她竟然有些恍惚起来,良久,她竟笑了出来:“容陌,我答应你,和你回宫!”
她的声音很安静,安静到没有一丝波澜。
马匹骤然而停,前蹄飞起发出一声长嘶,容陌转身危险的看着她:“莫阿九,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花样......
“呵......”莫阿九笑,“我能耍什么花样?
再说,谁又能在当今圣上面前耍花样呢?
容陌,当初我还恬不知耻的围在你身边,如今你主动提出接我进宫,我可求之不得呢......”
仅三年而已,竟这般大的变化。
莫阿九心底却只剩嘲讽,上天对她,未免太过于残忍。
“你想要什么?”
容陌已然平静,紧盯着她。
他知,这个女人从来都是贪得无厌的。
“我要啊......”莫阿九眯了眯眼睛,状似欢乐的笑了出来,“我要莫氏一族重盛,要陈国复辟,要父亲活过来......”
她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代价。
“莫阿九!”
容陌似被戳穿般恼怒。
“开玩笑的!”
莫阿九前仰后合的笑了好久,方才平静,“我不要什么,容陌,我只要亲人,只要小北而已。”
她已经安静了下来,面色严肃而认真。
她再也不要爱了。
“最好这般。”
容陌抿唇,说不出心底异样,侧头,对着空无一人的身后道,“回宫!”
一旁树枝微动,隐卫身形转瞬即逝。
“我还有事。”
莫阿九垂眸,“我须得先去私邸一趟!”
有些事,有些人,她必须了结的彻底。
私邸......容陌瞬间感觉到自己脑海中的弦,断了:“莫阿九,你还真是自甘下贱啊!”
方存墨已经做到哪种地步,这个女人竟然还肯听他的话。
“彼此彼此!”
莫阿九嘲讽一笑,“心爱之人同意嫁与别人,容陌,三年你都没征服美人心真是活该呢!”
容陌却静默下来,眼神阴冷的看着莫阿九,三年的时间,不是他没有征服,而是心中深处,似乎永远跨不过去那本该厌恶的一年成亲的光阴,固执而坚韧。
“放心,我说同你回宫是真的。
相反,今日让我认清所有利用我之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莫阿九收回自己的目光,“只是和过去告个别,我的所有物件,都在那里!”
她的一切都在那里。
容陌脸色微缓,原本扶着她的手臂一收。
莫阿九只觉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堪堪掉落马下,脚踝一阵刺痛。
容陌神情依旧冷峻:
“明日一早,莫阿九,你若耍花样,朕会让你知,这是谁的天下!”
那将军站定在她面前,手中的尚方宝剑冒着寒光:“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莫阿九被那寒光刺的眯了眯眼睛,恍惚中,她突然想起,容陌曾经送她一个锦囊,也是他送她唯一的礼物。
他说,待他***有难时,便可拆开锦囊查看。
送锦囊时,距离容陌逼宫夺权,不过十日。
过了今日,也许就再没有打开锦囊的机会了罢,毕竟......废后诏书已下。
莫阿九看了一眼那冒着寒光的尚方宝剑:“等我片刻。”
她转身走进内寝,将压在玉枕下珍藏的锦囊拿了出来。第一次,将上面金丝缝合的豁口打开。
里面,放着一个精致的竹筒,竹筒里,小小的纸片折叠整齐的放着。
展开纸片的那一瞬,莫阿九原本强作平静的目光,终于变得疯狂起来,她的手开始剧烈的颤抖,原本积蓄在眼中的泪水纷纷落下,滚烫灼热。
良久,她转身。
“容陌呢?”她猛地走到将军面前,声音嘶哑,“容陌在哪儿,我要见他!”话音落下,未等将军回答,她已一把夺过他手中圣旨,疯狂冲出门外。
“娘娘——”桃夭的声音响在深宫中。
原本已行至宫门口的女子脚步停顿,良久,她侧头笑了出来:“桃夭,皇弟,交给你了。”
而后,转身离开。
莫阿九手中的纸片轻飘飘落在地上,桃夭缓缓转身望去,那纸片上面只有三个字:
“留全尸。”
“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莫阿九所经之处,两边的侍卫纷纷跪下,她却只朝着前方跌跌撞撞走着,手中的圣旨早已被自己攥的不成样子。
养心殿。
“皇后娘娘!”殿门两边的侍卫声音浩大。
“让开!”莫阿九面无表情朝着养心殿内走去,却被拦了下来。
“皇后娘娘,皇上说过,今天不见任何人,尤其是......是......”尤其是谁,不肖侍卫开口,莫阿九已经明了。
她安静站在原地,侍卫的刀剑竖在身前,隔开了她与容陌的距离。此刻莫阿九方才发现,那些自己抢来的缘分,终究是到头了。
“让开!”莫阿九再一次厉声命令着,“你们敢拦我!”
“请皇后娘娘赎罪!”侍卫面色依旧严肃的可怕。
是啊,皇后不过是个摆设,谁人不知,皇帝才是这皇宫真正的主人。
莫阿九沉静看着养心殿中:“容陌,你给我出来!”她猛地出声高声叫着。
天下又谁人不知,深得大陈皇帝宠爱的莫氏公主,贤良淑德一窍不通,向来是嚣张跋扈惯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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