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已完结
小说主人公是楚晏顾长宁的小说叫《真相大白后,帝国质子悔不当初》,它的作者是圣人皆孩之写的一本古代言情类小说,文中的爱情故事凄美而纯洁,文笔极佳,实力推荐。小说精彩段落试读:【追妻火葬场】【双洁】【虐】【正文be】「不求共白首,但求两心同。」
状态:已完结 作者:楚晏顾长宁 23.28 千字更新时间:2025-04-24 12:2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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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主人公是楚晏顾长宁的小说叫《真相大白后,帝国质子悔不当初》,它的作者是圣人皆孩之写的一本古代言情类小说,文中的爱情故事凄美而纯洁,文笔极佳,实力推荐。小说精彩段落试读:【追妻火葬场】【双洁】【虐】【正文be】「不求共白首,但求两心同。」这是顾长宁送他同心佩时曾说的话。「也好,如今你所求,皆不可得。」楚晏如今看着跪在地上的顾长宁,还有一地碎玉,虚弱的声调却字字诛心。————楚晏与顾长宁,一个是不受宠的逃妃之子,一个是敌国质子,却因为两国「海清河晏,永世长宁」的盟约成...
红蕊闻言站起身,正要走向门边。
一个人影就掀帘而入,吓得红蕊不敢吱声。
可定睛一看,又生出一股强烈的庆幸。
进来的人是菱生。
他端着食盒进来,一言不发地打开,从里面把饭菜一样样拿出来摆到桌上。
这些日子都是他负责送吃的,还会从老郎中那里拿些药材过来。
楚晏却不像红蕊一般松了口气,他很确信这孩子在外头站了一会儿才进来的,那影子在帷帐上定了一阵才又动的。
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听了多少,会不会去找顾长宁告密。
先前这孩子话便很少,除了名字楚晏对他一无所知。
“多谢了,他们应当没有为难你吧?”他试探性地开口,但也确实想关心他。
菱生摇头,拿出筷子递给楚晏。
“商队,会经过祁城的。”他撇过脸,声音比外表要沉稳许多。
楚晏拿起筷子的手顿了顿,眼神示意红蕊站到门边盯着,以防再有人偷听。
“你都听到了?”
菱生闷声点了点脑袋。
“你就不怕我逃跑吗?”
他撇撇嘴,轻声嘟囔:“又不是我要关着你,你跑不跑跟我什么关系。”
楚晏被他这般直率的态度吓了一跳,旋即轻笑了一声。
“笑什么?”菱生的目光落在楚晏的右手上,皱起眉,小小的人皱眉不解的样子倒颇有几分强说愁的意味,“你手还疼吗?”
楚晏抬手晃了晃,“不疼。可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是说我是‘道貌岸然’之人吗?”
菱生自顾自在桌边坐下,一个战乱中的孤儿,别说什么礼节了,更何况他也没把楚晏当什么太子,完全不讲究这些。
“你怎么这么记仇。切,我也没想帮你,只是还人情罢了,阿娘说了要知恩图报,而且你是为和谈来的,我也觉得战争...不好。”
楚晏愣了一下,盯着这面露苦涩的孩子,若不是战乱,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还在父母的庇护下生活,哪会跟着到这军营之中混迹。
姜梧两国的恩怨挑起了战乱,最后强落在他这样无辜的人身上。
到底是不对。
“看什么?瞧你瘦瘦巴巴的样子,吃饭!”菱生嘴里凶巴巴的,把筷子重新塞进他手里。
楚晏这才发现手边的碗里堆了不少肉。
原来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犟孩子。
“不许再笑了!”菱生瞥见楚晏唇边似有似无的笑意,又张牙舞爪地警告道。
“好,我不笑了。”
楚晏被这孩子这么一闹,方才心中因为顾长宁和那谢北轩而郁积的不快消散了许多,笑意不从嘴角流露,便从眼角泄了出来。
菱生别扭地移开脸,补充道:“商队会去祁城的,不过不是每次都去,下一次是后天,明天你把信给我吧,我拿去给吴爷爷。”
“那就多谢了。只是不知是否具体可行,第一封信还需写得严慎些。”
五日后——
顾长宁处理完手头的军务之后已经过了亥正时分,外头除了轮岗的侍卫基本没什么人走动了。
他无意间又翻出墨旗带来的那封宫中信件,他选在荒郊野岭扎营,使团到来的事都没瞒过宫中,要是在城中,恐怕父皇会直接派人押送楚晏了。
看来还是不能回城中啊。
顾长宁郁郁寡欢地将信件收起来。
墨岩机灵地上前递上一杯雪松茶,收拾纸笔。
他抿了一口,平日最爱的这股茶香竟也索然无味起来。
松针入茶,本是雅趣,但不知怎的这股松柏之气总让他想起那日的楚晏。
自从他说过那样的话之后,楚晏真就没再来找过他,明明没禁足他,却连句问候都没有。
他这些天也忙着处理军中事务,还要应付谢北轩,也就没腾出时间去看楚晏。
也不知道楚晏的腿脚好些了没有。
他烦闷地放下茶杯,“楚晏这几日都在做什么?”
“楚晏殿下这几日都待在帐中,除了偶尔去看望那几个使团文臣之外并无走动。近日还向臣讨要了些文房用具,说是想练习书法和丹青,属下记起从前也曾向楚晏殿下讨教过书法,所以就应允了。”
他倒是悠闲。
顾长宁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他拂开准备给他宽衣的墨岩,“你又去找他练字了?”
墨岩低下脑袋,“是,楚晏殿下的字,挺好的。”
好什么好,宁愿写什么破书法、去见那几个腐朽的文臣也不来见他。
“不必宽衣了,我要去找他。”他随手抄起衣桁上的斗篷披挂在身上,冒着风雪就出了门。
这个时辰了,楚晏大概是睡下了。
他也不是没想到这一点,只是看见那顶营帐已然昏暗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墨岩举着伞追上来,拍了拍他两肩上的雪,“殿下,夜深了,明日再来吧。”
“嗯。”他嘴里这么说着,腿却依然往那个方向去。
隔着厚厚的帷幕他倾身侧耳,里面悄无声息。
他本想掀开进去看看,可又怕带进去风雪,让楚晏着凉。
心里冒出这个念头之后,立马有了几分对自己的气恼。
怎么明知楚晏是那种人,却还是忍不住来找他呢?
他怏怏拂袖,转身离开。
雪一直下到了早上,顾长宁晨起时有些没胃口,随便吃了点,照例巡视了一圈营地。
最后又站到了楚晏的帐篷前。
他一边恨自己没出息,一边不由自主地拨开了帷幕。
楚晏站在书案前,执笔在描画着什么,听见风声,抬眸望向他的方向。
那眼中明灭着雪景的倒影,惊诧之后又带过一抹喜色,“长宁?”
“你倒是悠闲,腿好全了吗?就这么站着。”
他不想被看出自己来得刻意,沉着脸没好气地回复道,又抬手示意一旁的红蕊出去。
“嗯,好多了,只是夜里还有些疼,”楚晏低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又继续道,“这雪景壮丽浩渺,我左右无事,干脆描画下来,也能打发时间,而且过阵子便是你的生辰了,我想先前都如此,今年重逢,也应当如此。”
先前每每生辰之际楚晏的确会送他一幅字画,只可惜三年前走得仓促,那些画也没能带上。再加上这阵子太忙,反而他自己先忘了生辰之事。
看来楚晏也不算太过分。
他飘然移步到楚晏身侧,那绢纸上赫然一幅冬景雪原图,黑色的笔墨画出了绵延千里的雪景。
从前楚晏便擅长丹青,没想到这么久没见愈发精进了。
“怎么样,你可喜欢?”
“啧,一般。”他忍住想要夸奖的冲动,装作满不在意的样子。
桌边累了一沓写过字的竹纸,看来这几日光是用这些打发时间了。
随手拿起几张,上头写的都是些过往圣贤的文章,虽然无趣,但楚晏的字迹顿笔如垂露,行笔若崩云,当真是清爽好看。
他正要往下再翻翻,手腕却突然被楚晏温热的掌心按住。
“你来看看,我这枯树总是画不好。”楚晏的手指穿进他的指间,将他拉过。
他心头一热,虚咳几声,放下手里的纸。
从身侧越过楚晏肩头,望着他落笔的位置,“你这枯枝不应该这样细细勾勒,反而是重些行笔要来得生动粗犷,也显得这雪势更大。”
楚晏照他说的行笔,果然枯枝横断,更衬得万里飘雪。
他眼眸都亮了,转过头看着他,“果然如此,多谢。”
这样咫尺间的距离,倒让顾长宁心下骤生感慨,仿佛回到了从前。
但墨旗的话依稀在耳,就如同一根不可见的刺,总会在敛声息语中刺疼他。
顾长宁心虚地移开视线,退了一步拉开距离,道:“不必。”
楚晏被这样明目张胆地退却戳了一下心口,然后眼睁睁看着顾长宁坐到了一旁。
罢了,旧时亲近又如何,耐不住时过境迁。
楚晏在心底妄自菲薄了一番。
原以为顾长宁会因为觉得无趣而离开,没想到只是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盯着这边。
“你,”楚晏虽然尽力不去看他,可其实心里在意得不得了,“你不用去陪那位谢公子吗?”
“不用。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不知道是不是楚晏的错觉,他总觉得他的问题说出口后,顾长宁看上去似乎有些高兴。
他在砚中顿了顿笔,拈轻怕重地开口道:“我听闻你们之间是有婚约的。”
顾长宁眉头若有若无地扬了一下,扶着下巴望着他,“的确,不过是我母亲还未去往姜国之际,由父皇指腹为婚的,只是后来变数诸多,就不了了之了。近来父皇有意重提,只是我还未答应罢了。”
“原来如此。”
听过缘由,楚晏心里也或多或少放松了些。
至少这个婚约不是顾长宁的本意。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红蕊掀帘进来说是墨岩来请,顾长宁才起身离开。
“走了,你也少做些这没用的事,多想想该怎么写劝降信吧。”
无用之事...
从前收到他的画明明一副高兴坏了的模样,三年过去,竟也成了无用之事。
楚晏轻叹一声,幽幽地瞥向桌案上的竹纸,若是顾长宁多翻几页,恐怕就会看到那封要送出的密信了。
几日前送出「和谈不成,使团被困」的消息之后,昨日菱生带来了线人的信,信中说是已将消息传回姜都,还问了他的近况,言辞恳切,倒让他想起了徐锦逢。
既然是徐锦逢的熟识,大概也是替他问的吧。
所以他连夜写好了一封回信,并在信中希望尽快派人接使团离开,准备中午再交给菱生。
楚晏移开竹纸,确认密信还在,松了口气。
可真到了午时,来的人却不是菱生,而是墨旗。
他行了礼,“楚晏殿下,我们殿下特意吩咐我来请您移步中军帐一同午膳。”
“我知道了,我收拾一下就过去,你先去回禀吧。”
墨旗却只笑脸盈盈地站到门口,欠身等候。
楚晏也只好硬着头皮让红蕊打了水来浣手,换了件衣裳,跟着墨旗便往营地中间走。
雪已经停了,可目之所及仍然是茫茫一片。
楚晏穿过几层厚厚的帷幕,红蕊在墨岩的点头下扶着他坐到了满桌菜肴前。
顾长宁扔下一旁的书卷,坐过来,“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画你那破画。”
然后挥了挥手让墨岩和红蕊都出去候着。
桌上摆着三副碗筷,菜肴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有好几样都是楚晏爱吃的。
没想到顾长宁还记得。
帐帘微动,一身窄袖骑服的谢北轩背着长弓,撩开帘幕进来。
“长宁哥哥,我也来了!”
三年前,太子生辰,宴请四方宾客,彼时的三皇子楚晏与梧国质子顾长宁也受邀前去。
本是和乐一片,可宴会中途,太子楚粼却中毒身亡。
宴会在场人员被一一查验,唯有从顾长宁身上发现了与太子饮食中一致的毒物。
皇帝大怒,把拒绝认罪的顾长宁下狱关押,严刑拷打。
楚晏在大殿外长跪不起,三日后才被传召进殿,除了楚晏自己,没人知道在殿内皇帝说了些什么,只是当日夜里,皇帝就下了两道圣旨,一道将顾长宁无罪释放,另一道则是立楚晏为太子。
楚晏握着第一道圣旨磕磕绊绊地奔向大牢,却只见到空无一人的牢房,还有的传言说,是梧国密探深夜劫狱,而楚晏正巧目睹,索性暗中协助顾长宁出逃。
自此,楚晏便居于东宫,三年未曾露面。
至少,这是赵仁知晓的全部。
若非这次跟着楚晏出使梧国,他也以为楚晏是个跟后来传闻中一样,整日混沌,纸醉金迷的荒唐太子。
如今看来,似乎更像个皇室的牺牲品。
在宴席上昏倒之后,赵仁再醒来就跟众人一起被关在一处稍大些的营帐里。就连红蕊姑娘和庆平,也在被抓了进来。
可唯独缺了楚晏。
有一瞬间他倒真心希望楚晏只是个荒淫无为的太子,这样他此刻也不至于如坐针毡。
另一边的营帐里,楚晏在一片昏暗中醒来。
手腕和脚踝是熟悉的沉甸感,是铁链相隔千里又回到了他身上。
他错愕地盯着面前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不安的喘息声回荡在这其中。
“红蕊?”
他声音唤得极轻,唯恐听不见回答。
顾长宁的出现和这场宴席,他宁愿相信只是一场梦,无来由地荒唐梦。可身上莫名的醉意,和帐外呼啸的北风却又残忍地揭露了事实。
四周没有人回应他,红蕊不在这里。
他艰难地站起身,在黑暗中摸索,碰到榻上某个厚实的软枕,锦缎上头似乎还有几分热意。
刚想撑着这枕头继续往前走,突然就被一股力生生拽了过去,摔在地上。
“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就缠上来呢?还是说,你本就是个如此随意的人。”顾长宁的声音在方才的位置骤然响起,甚至带着怒意。
昏暗中闪过一抹火光,顾长宁从方才「软枕」的位置站起来,拿着火折子,不紧不慢地点燃了四角的蜡烛。
楚晏扶着有些刺痛的手肘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长宁?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帐内终于亮堂起来,他也才看清面前的顾长宁竟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悠闲地挑起了灯花。
顾长宁的眼底映着烛火,不答反问:“看来我走后,你得到不少好处啊?”
他垂眸,唇间吐露一声轻叹,摇头,“长宁,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简单。”
火光在顾长宁眸中跳动,他逼近了些,影子投到白色的帐幕上,竟有几分可怖。
“都坐上这太子之位夜夜笙歌不断了,”他的声音明明变得悠闲又散漫,轻挑得让人耳朵酥痒,可仍然遮掩不住那股讥讽,“还有什么简不简单的。”
这样近的距离,楚晏一时想起了方才宴席上顾长宁和那舞姬的亲昵举动,不禁侧开了身,“太子一事我可以解释,当时不过是为了救你才不得已答应了父皇,这并非我本意,况且我也有诸多苦衷——”
他的话音被顾长宁猛拽的动作拖得很长,双手的铁链叮叮当当地撞进他怀里。
“你一个最不受宠的皇子成了最尊贵的太子,偏偏又是在身为敌国质子的我被下狱之后,天底下哪有这样巧的事?”
顾长宁嘴里的话一句紧挨着一句,好似急于宣泄一般,但对上视线,又会发现他眼底其实仍旧毫无波澜。
“你不必解释,过往既然已经无法回头,我可以不计较,”他话锋一转,那咄咄逼人的语气又突然收敛了几分,连手劲也松了些,“但我需要你替我办件事。”
本想解释清楚的楚晏听他这么一说,想着帮些忙讨他开心也是好事,所以顺着这话问:“什么事?既然你开口,我自然会帮忙,但使团众人毕竟与你无冤无仇,还请不要苛待他们。”
面前的顾长宁闻言后,一改先前冷漠相逼的态度,不仅解开手铐,还亲自扶他到了书案前坐下。
他挽起袖口,拈着书案上的墨条在砚中研磨,“只要你答应写一封信,我不会为难你的使团。”
这话说得又轻又温柔,看来他身上还是有未曾改变的地方。
楚晏一面这样想一面伸手执笔,手腕上没了那股沉重感提笔时也方便许多。
他望着面前的白纸,抬头问:“要我写什么?”
桌侧的顾长宁俯身下来,旧日里那张令人魂牵梦绕的脸此刻凑到了跟前,带着从前常有的笑容,楚晏差点就晃了神。
“我要你劝降溁城守将袁毅。”
他的语气既笃定又期待,那双鹰眼里尽是露骨的野心。
从前洒脱随意的少年,如今切切实实成了一匹恶狼。
楚晏手中的紫毫笔一顿,白纸上留下了一个无法抹去的墨点,他放下笔,摇头:“此事我不能答应你。”
溁城号称「铁水之原」,背靠山壁,面朝四水,城门前还有一条极深的护城河,易守难攻,更别说是联通其他要塞的必经之地,与西面的溱城和东南面的越城组成了一道军事壁垒,这也是为何梧国兵力强盛,却只能止步于此。
若是溁城失守,姜国灭国为期不远。
他想过好几种胡闹的答案,却断没有料到顾长宁竟然会提这种要求。
“你不是从小就不讨那皇帝喜欢吗?趁此机会跟我联手,好好报复他一次,难道不好吗?我们一同长大,袁冼袁毅两兄弟最是听你的话,只要你写信劝降,他们二人都会动摇,届时我再稍加施力,溁城可破。”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顾长宁,“你这是让我叛国。”
“叛国又如何?到时候我率军踏平姜国京都,没人敢议论你半句。”顾长宁说得风轻云淡,仿佛踏平一座城池对他来说已是常事。
这让楚晏不禁后背一凉。
但他还是固执地摇头,将那沾了墨渍的信纸推远了些,“不可,我来时已见生灵涂炭之景,两国再战下去,只会连累无辜百姓。姜梧不如放下恩怨,重修旧好,这也是我和谈的初衷啊。”
墨条被顾长宁甩手一扔,砸在地上,墨渍也溅到了楚晏的衣摆上。
顾长宁的眼神又愈发狠厉,“你倒是说说,你们姜国欺辱我母子之事,到底让我如何放下恩怨!”
他抬起左手抽去手套,放在纸面,残缺的小指正好落在那个惹人关注的墨点上,“无辜下狱受尽折磨我该如何放下,这只手我又该如何放下?”
那木头做的关节活动了一下,虽然戴着手套看不出端倪,但这样呈现在眼前终究还是有区别。
就像那个无法抹去的墨痕一般。
顾长宁心里的恨意恐怕也难以抹去。
楚晏把手搭在顾长宁的手背上,而他自己的手上还留着菱生那日咬下的疤,“我知你有怨,但以战止怨,并非良策。”
顾长宁猝不及防地抽回手,那木制的器械硌得楚晏的掌心生疼。
“这些不必你来规劝,我只问你,写还是不写?”
楚晏迎着顾长宁逼问的目光抬头,“此事,不行。”
“呵,好,”顾长宁苦笑几声,“说什么定然会答应我,到头来却拒绝得如此干脆,果然我们之间的情分还是敌不过你三年里宠幸的莺莺燕燕。”
“我没有那般,那些只是流言,并非真相。你若是有其他要求,我可以答应,但这个,我万万不能。”他站起身,拽着顾长宁的衣袖。
心底也泛起一种难以言说的苦涩,好像有人在他心底割了一道口子,而那些不曾言明的情谊与委屈统统从此处倒灌进来。
“你不答应,我自然有千万种办法让你答应,今夜你就待在这好好思索吧,太子殿下。”顾长宁甩开他的手朝外走,最后四个字说得既嘲讽又轻挑,硬是把尊称说出了蔑称的意味。
楚晏追到门口,被两边的侍卫拦下,帐外风雪交加,冷得人视线都变得模糊了。
“长宁!”
他一遍一遍地喊着顾长宁的名字,可又一遍一遍淹没在北梧雪原呼啸的风里......
他回到帐内,枯坐灯前。
原以为是欢喜重逢,没想到竟然是野心安排。
“长宁,你变了。”他低喃,心里却不忍承认,昔日的温柔少年郎如今成了这般狠厉之人。
他不记得是何时枕着寒风入眠的了,只断断续续地做了梦——
那是三年前,顾长宁入狱,他在殿前迎着雨跪了三日,终于被父皇叫了进去。
“事到如今,你还要为那贼子求情?”
“长宁是浮躁了些,但绝不是阴险之人,皇兄与他并无积怨,他没有任何理由去毒害皇兄!此事不可能是长宁所为!”
龙椅上的人抬了抬手,连音调都尖锐了许多:“凭他是梧国的人他就有千万个理由!我默许你与他交好,并不是让你偏袒至此!你到底也是姜国人,怎么反而护着这么个敌国质子呢?”
楚晏的脸色因为在外淋了三日的雨而变得苍白,衣襟上满是泥渍和水沫。
大殿里空荡异常,四下连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
他虽不通政事,但也敏锐地看破,父皇特意回避了旁人,就说明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俯身,磕了个头,地上留下一摊水痕。
“儿臣愿以性命起誓,他绝无此心。父皇若放过长宁,儿臣什么都愿意做。”
“你为了他连性命都可以不要?”
“是,只要能放了长宁,儿臣万死不辞。”
皇帝的脸色立马又轻缓下来,大概因为楚晏这令人惊奇的眼力见而感到欣慰。他拿出一个小巧的瓷瓶。
“那朕有一事,正好你替他戴罪立功,只要你答应朕,朕可以放了顾长宁。”
——
梦也好,眼泪也好,到了翌日,便什么也不剩。
连炭火也搬走了,帐内空空如也,冷得人直抖。
楚晏的眼睛酸涩,不必照镜也猜到此时眼周应当红了一圈。
他端坐起来,把昨夜睡皱的衣裳理了理,正要重新束宫绦时,却顿觉手上一轻。
那块同心佩,不见了。
宫绦上只留着几根断掉的穗子。
原本以为已经冻僵的内心,在此刻轰然倾塌——
难道是昨夜弄丢了?
他急得四下翻找,还因为脚上铁链的束缚绊倒了好几次,掌心在地上擦了条血痕,可把这帐内搜了个遍,也没有看到玉佩的踪迹,就连床榻桌边的角落里他也趴在地上拿满是血沫的手探了又探。
一头乌发垂落在地,昔日最重礼节的楚晏,竟也蓬头垢面。
“怎么一大早就在这三叩九拜?”顾长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拿着马鞭,倚在桌边。
楚晏不理会他没来由的挖苦,摸着宫绦上断了的穗子,“我好像弄丢了那块同心佩,你可见到了?”
他刚万分焦急地说出口,就看清了顾长宁腰间正挂着那块熟悉的玉佩。
原来是顾长宁把给他的玉佩收了回去。
那样对彼此都有着特殊意义的信物,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被收了回去。
“此物你说过已然赠与我...如今你却要收回覆水吗?”
他一开口就听见了自己的哽咽,冻红的手互相抹开那些血渍。
门口的顾长宁明显脸色不悦,眉头拧了拧,语气也丝毫不收敛那股厌弃:“这东西,你不配。”
楚晏跟顾长宁四目相对,那双眼睛里,从前爱意多直白,如今恨意就有多直白。
尽管那股恨意似乎不是单纯针对他,而是针对他这个姜国太子的身份。
但楚晏还是伤了心。
“跟我出来。”顾长宁直起身子,攥紧手里的马鞭,命令道。
“如果我不呢?”
“你可以试试看,使团众人的性命都在你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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