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放下刀,乖乖的。”冰凉的手术台上,霍慎言紧握着程岁岁的腰,细密的吻落在她脖颈上。程岁岁神色中闪过一瞬间的恍惚。今晚的他,温润如玉,仿佛回到了五年前。程岁...

“岁岁,放下刀,乖乖的。”
冰凉的手术台上,霍慎言紧握着程岁岁的腰,细密的吻落在她脖颈上。
程岁岁神色中闪过一瞬间的恍惚。
今晚的他,温润如玉,仿佛回到了五年前。
程岁岁靠在他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心悸动的乱跳。
“岁岁,如果你五年前害死的是我该多好。”
男人轻柔的声音里带着彻骨霜寒。
“害死”两个字像针刺进了程岁岁的心口。
她的神经绷紧,清冷面庞挂上一丝苦笑。
五年前,程岁岁留学回国,是这家私立医院脑科的特聘主任医师。
她主刀的第一个手术竟出了纰漏,手术结束后两小时,患者无顾身亡。
那场手术明明已经成功,患者蒋梦瑶也脱离了危险。
霍慎言以患者家属的身份领走蒋梦瑶的尸体,起诉她是杀人凶手。
程岁岁莫须有的蹲了五年监狱,霍慎言还是不肯放过她。
他从此不让她碰手术刀,强制性让她在这家医院做保洁,赎罪。
她根本就没罪,可他就是不肯信。
程岁岁充满恨意地拿起冰桶里的冰块,直接扣在霍慎言的后脑勺上,“慎言,当初无论死的是你,还是她,你们都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放下冰块,程岁岁咽下漫出的眼泪,大步往外走。
她刚才一定是累糊涂了。
五年前那个慎言早就死了。
现在的霍大少爷眼里心里,都只有那个死去的女人。
在他眼里,她是个罪恶滔天的杀人犯。
“站住!”
霍慎言扬手将手术台掀翻在地,冷冰地盯着走廊的女人,“不收拾干净,扣整月薪资。”
“好,我收拾。”
其实今晚程岁岁早早就打扫完整栋大楼了。
她只是太久没有进手术室。
路过时,心里痒痒,想进来看看。
没想到,遇到了喝多的霍慎言。
霍慎言将手术台上的刀,纱布,水全散在地上。
程岁岁要跪在地上擦干净地面,然后清洗手术台上的东西,消毒,才能回家。
在监狱那五年,她染上了严重的风湿,现在跪在湿漉漉的地板上,膝盖密密麻麻的刺痛。
她只能一手撑着地板,艰难地往前挪动。
扫过地上女人匍匐的身影,霍慎言的眉头紧蹙在一起,他的薄唇绷紧又松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罢了。
当初,程岁岁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就忝居高位,在这所医院被人轻视,蒋梦瑶让程岁岁做她的主刀大夫,就是为了帮她扬名立威。
临近手术前,蒋梦瑶脸色苍白,却还笑着跟霍慎言说:
“哥哥,我知道你喜欢岁岁姐姐,你不想她被人看不起。
只要你高兴,我做什么都愿意,要我死都愿意。”
霍慎言当时只觉得蒋梦瑶夸大其词,没想到真的就一语成谶。
哪怕他从来没有喜欢过蒋梦瑶,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蒋梦瑶是霍夫人养在霍家的养女,再怎么说,都是他的妹妹。
他需要给死去的蒋梦瑶一个交代,需要给霍家一个交代。
霍慎言一拳砸在手术室的玻璃门上,玻璃碎了一地。
程岁岁的活又多了一项。
她收拾完已经晚上十一点多。
回到霍家别墅,别墅里已经熄灯。
程岁岁饿得前胸贴后背,上顿饭还是早上上班路上买的馒头,中午太忙没空吃饭,晚上也没吃。
她摸着黑,到厨房准备找点吃的。
刚打开冰箱,整个屋子突然灯火通明。
“这是少爷让我给你的。”
做饭的张妈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桌子,颐指气使,“少爷说了,你的工资已经全扣了,剩余的钱希望你能尽快还上。”
桌上放着一笔账单,写的是程岁岁从出狱到现在所有的伙食费,住宿费,以及其它杂七杂八的费用。
光是她用过的两条毛巾就是八百九十八。
程岁岁后悔出狱后就跟着霍慎言来了霍家。
这个男人恨她,哪会真的同情她没有地方住,收留她?
程岁岁出狱还不到三个月,账单上的费用一共十九万三。
“明天江琴小姐就要搬进别墅了,从明天开始你就兼职做江小姐的私人护理。
少爷说过了,兼职的钱和你的住宿费相抵消。”
江琴,程岁岁后妈带来的女儿。
程岁岁和霍慎言在一起的那些年,曾毫无保留告知过霍慎言,她有多么讨厌江琴和她的后妈。
霍慎言为了报复程岁岁,一针见血地刺中了程岁岁的软肋。
程岁岁虽然是名义上霍慎言的未婚妻,但霍慎言丝毫不顾及地和江琴吃饭,约会,参加宴席,三天两头的登上时尚封面。
从前程岁岁在监狱里,看不见也就罢了。
出了监狱,她想要眼不见为净都不可能了。
程岁岁将冰箱里拿出来的食物,重新塞回了冰箱,上楼。
她不打算再吃或者用这屋里任何东西。
还完账,她会立刻搬出去,尽可能远离霍慎言的世界。
翌日一早,程岁岁去菜市场买了些便宜的生活必需品。
她刚回去,就听见了屋里传来女人骄矜的说话声:
“言少重情重义,哪怕我姐害死了蒋小姐,你还是念及旧情,收留她。
不过言少其实不必为我姐担心,我姐在国外留学的对象已经回国,想必两人已经见过......”
江琴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霍慎言一眼。
霍慎言和程岁岁高中时就是轰动校园的情侣。
后来程岁岁出国留学,两人异地恋,程岁岁在国外的三年,霍慎言没有过任何花边新闻。
反观程岁岁却出轨在先,在国外有了恋情。
恐怕也正是因为程岁岁在留学期间,热衷于搞对象,才没有学好专业知识,害死了蒋梦瑶。
如今程岁岁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霍慎言又何必同情她?
程岁岁捏紧的拳头发响,她好想冲上前给江琴两巴掌,让她少胡说八道,污蔑她。
可如今是她寄人篱下,江琴还是霍慎言的绯闻女友。
程岁岁深咽了一口气,只当没听见,快步回卧室。
“姐姐,一直联系不上你,还以为你和外国郎私奔了,没想到在这里。”
江琴格外热情,她紧跟着程岁岁,往程岁岁的卧室里走。
程岁岁进门,准备锁门。
江琴快步冲进去,一拉门,门把手上的书包里倒出一地情趣内衣。
客厅里,霍慎言扫见地上的黑丝,眸光阴鸷冰冷,似能将人冻住。
“呵,外国人果真是花样多,看来姐姐你幸福得很啊。”
江琴语带讽刺。
这地上的东西,程岁岁根本没有见过,更不知道怎么会在包里。
她冷冷盯着跟前的江琴,警告道:“我倒想调调监控,看看江小姐是怎么煞费苦心,把这东西塞进我包里的。”
江琴不慌不忙,既然决定栽赃,她早就解决了监控。
除了这一包东西,她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程岁岁。
“姐,敢做要敢当,听说那外国郎见不到你就思念成疾,没准马上就找到这来了。”
程岁岁在国外的同学回国后,联系不上程岁岁,昨天找到了程家。
江琴得知,第一时间给那男人霍慎言别墅的地址,还跟他约好时间,让他今天到别墅来,一定能见到程岁岁。
算算时间就快到了。
话音才落,门外传来了刹车声,别墅门口的保安进来通报:“有位乔先生在门外,说是有重要的事想进别墅。”
“琴儿,从明天起,你就是这间屋子的女主人。”
霍慎言大步迈进,抱起江琴,冷眸厌恶地掠过程岁岁,“张妈,将闲杂人等轰出去!”
江琴身体不好要搬进来,还提出让程岁岁当江琴的护理,霍慎言为了惩罚程岁岁,同意了。
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看到这一出好戏。
程岁岁的所作所为已经挑战到了他的底线。
他根本不该对这个放荡,不学无术,罪恶滔天的女人抱有任何幻想。
他就应该看着她流落街头,无家可归,痛不欲生。
程岁岁还没反应过来,行李已经被扔在了门外。
看着洒落一地的衣物,她哭笑不得。
五年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霍慎言一贯冷静聪敏,却看不出她是被诬陷的,从来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
罢了,她不信他,她做什么都是徒劳。
程岁岁将行李塞进包里,走出别墅。
乔东明看到出来的程岁岁又是惊喜,又是震惊。
“岁岁神医,大人物果然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可算找到你了。”
乔东明并不是什么外国郎,他也是从国内出去的留学生,在国外留学时,曾对程岁岁表白,并展开追求。
程岁岁当时心里眼里都只有霍慎言,根本没有答应乔东明,一直以来两人只是保持距离的朋友。
“东明,回国后遇到了些事情,我一直挺忙的。”
程岁岁虽不知道乔东明家里的具体情况,但留学期间,乔东明就是出了名的“闲适”。
当初在国外,程岁岁没有这一堆烂摊子,加上人在异乡难免思乡,才偶尔和乔东明一块聚聚。
如今她根本没有心力。
绕开乔东明,程岁岁准备离开,乔东明拽住了她的胳膊。
“岁岁,我找你是有正事,导师路易斯回国开了个私立医院,遇到一个患者需要手术,这场手术只有你能主刀。”
来的路上,乔东明听说程岁岁在医院做保洁,大跌眼镜,“手术成功后会给你五十万,之后你要是愿意,就继续在医院当主刀医生,月薪十万起。”
“好。”程岁岁需要钱。
倘若一直在医院做保洁,她这辈子都别想还清欠霍慎言的钱。
当天晚上,程岁岁跟乔东明到了路易斯新开的医院。
医院有专门的员工宿舍,她一个人住一室一厅,环境很好,正好解决了住宿问题。
路易斯得知程岁岁将加入他的医院,安排了酒宴,给她接风。
酒宴安排在医院附近最奢华的宴会厅“亭楼阁”。
亭楼阁最大包间里,路易斯拿出了患者的案例给程岁岁介绍病情。
患者是先天性的脑部肿瘤,这些年一直在进行手术,但始终无法根除。
这次联系到路易斯也是抱着尝试的心态。
程岁岁在国外留学期间参加过一次国际大赛。
国际大赛有一道加赛题,当时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程岁岁却单枪匹马,及时抢救了那名多年疾病缠身的患者。
巧合的是,决赛患者的病情和这次患者的情况极其相似。
程岁岁五年没有拿刀,她提前带好了纸笔,一一询问路易斯详情,记下这位患者病情的细节和病情的演变情况。
隔壁包间,霍少坤吊着牙签,单手在桌面上点着,漫不经心地向旁边的男人邀功:“小叔,你就放宽心,听说这次来了个厉害的!”
“这女人之前在国外留学,获大奖无数,还成功医治过跟娇儿病情相似的患者,是个女天才,在学校就有医神的称号。这次我查了不少资料,特别靠谱,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
霍慎言轻抿了一口茶,冷眸抬了抬,“你要跟靠谱沾点边,爷爷也不会让我来盯场。”
“这……靠不靠谱,我会用行动证明。不过我最近手头紧,一会儿这账,辛苦小叔帮我结下了。”
霍少坤狡黠笑了笑,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
他今天找小叔霍慎言来汇报情况是假,找人结账是真。
虽然也不是真穷得吃饭也没钱,只是钱这个东西嘛,得用在刀刃上。他得留着泡妞,平时的消费能躲就躲。
“告诉路易斯,倘若失败,以后就不必再开医院了。”
霍慎言生评最讨厌浪得虚名的庸医,国外他也一样势力交错盘横,手术失败,国内国外都不必再行医。
交代完该交代的,霍慎言结账离开了。
手术时间定在周三上午十点半。
经过一个星期的准备,程岁岁胸有成竹。
一个半小时的手术时间后,病人的情况基本恢复好转。
她松了口气,放下长发,走出手术室。
“这年头,医神都长得这么清丽脱俗?”候诊室门口昏昏欲睡的霍少坤看见身穿白大褂,不施粉黛的程岁岁,看直了眼睛。
平日程岁岁在医院做保洁总是穿得破破烂烂,低着头,实在是不起眼。
可现在换了一身,周身气质出尘,绝世的容颜更是让人挪不开眼。
“小叔,侄儿我仿佛找到了人生的新方向。”霍少坤扶着下巴,合不拢嘴地撞了撞旁边的霍慎言。
“私生活混乱,不学无术的草包。”
霍慎言冷眸绷紧,阴寒的目光宛如刀片刮在程岁岁身上,“五年前,害死了梦瑶还不够?”
他说过,从今以后,程岁岁不配拿手术刀。
可她竟只把这话当作耳旁风?
霍慎言第一时间吩咐助理,去查看霍娇。
“少爷,小姐已经恢复,手术非常成功。”助理如实汇报情况。
霍慎言盯着程岁岁,根本不信。
程岁岁将长发勾到耳后,淡淡一笑,“霍少,五年前我就说过,蒋梦瑶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还在狡辩!”
“无论我是不是狡辩,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托您的福,我坐了五年大牢。欠你的钱很快会转你,从此我们各不相欠,麻烦让开。”
程岁岁推开霍慎言,头也不回往外走。
霍慎言凝视着女人的背影,第一次觉得她格外的陌生。
她是当年的主刀大夫,死了人,哪来的自信说跟她没有关系?
程岁岁走出医院,乔东明的轿车停在楼下。
他帮程岁岁张罗好庆功宴,准备趁着这个机会,带她认识认识医院里的新同事。
“早就听后勤主任说,程小姐医术高超人还美,果然名不虚传。”
“还叫什么周小姐,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岁岁神医以后就是咱们这的顶梁柱了!”
同事们大都惊诧于程岁岁的颜值。
程岁岁却从同事们口中才发现一个问题,乔东明是医院的后勤主任,说白了是个闲职。
乔东明堂堂一个常青藤高校的留学生,当一个后勤主任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同事们都散了后,程岁岁忍不住问:“东明,我记得你说过会跟手术台杠一辈子。”
乔东明是真正热爱医术的人,没理由说不干就不干。
乔东明眼里闪过片刻的犹豫,转瞬笑了笑,“主刀太麻烦,就想搞搞后勤,省心。岁岁,你等我一会儿,地下车库取车送你回去。”
路易斯叫住了程岁岁,“今天你是我的大功臣,谢谢你。有件事,这些年来我一直想要告诉你。”
路易斯是程岁岁的导师,平时是个很理性话很少的人。酒过三巡,却变得有些感性,“岁岁,你还记得在洛杉矶的那场比赛吗?”
“记得。”那场比赛让程岁岁名声大噪。
“比赛那天,手术室的灯坏了,在你进手术室之前,东明砸了手术室顶上的玻璃罩,换了一个灯泡,整个手术才得以进行。但玻璃片不慎掉落,刮伤了患者的脸,他全责,被吊销了从业资格。”
程岁岁闻言,浑身一阵冰冷。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当年那场比赛,乔东明付出了这些。
这世上恐怕没有人比程岁岁更明白,吊销从业资格是一种什么样的惩罚。
可乔东明提都没提过。
“岁岁,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是找到一个爱她的男人。东明虽然不会说甜言蜜语,但他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我知道了。”
程岁岁默默地点了点头,乔东明的车停稳后,下车帮她拉开车门。他一晚上滴酒未沾,就是为了开车送她回去。
一路上,乔东明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给程岁岁讲着这些年在医院发生的趣事。
走到宿舍门口,程岁岁突然停住了步子,水眸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乔东明怔了怔,他轻轻垂下头,并未回答。
“你知道,我讨厌欠别人的!”
程岁岁加大了音量,眼眶红红的,醉意上头,她狠狠在乔东明胸前砸了一拳。
乔东明将她冰凉的手紧紧握在手里,“岁岁,可我想要你欠我的,最好一辈子也还不完,这样我就能一辈子陪在你身边。”
街道对面的轿车里,霍慎言侧坐在后排,脊背挺得笔直,刀削般脸庞冷若冰霜,似乎要将这车里的空气都给冻上。
助理一动也不敢动。
他本来是按照霍慎言的吩咐,去查程岁岁的动向。
得知消息的霍慎言非要立刻过来。
好巧不巧,一过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冰冷的车内,鸦雀无声。
直到霍慎言抬了抬手,助理心领神会地下车,走到了程岁岁跟前。
“程小姐,我家少爷说您和他还有一笔账没有算清。”
程岁岁连忙辞别乔东明,才和助理开口:“钱我已经转给他了,你让他查收就行。”
今天手术结束拿到酬劳,程岁岁第一时间就给霍慎言转了网银,想着还完他的钱,就再无瓜葛。
“我家少爷说,网银已经退回了,您借的钱得当面还。”
程岁岁着实无语,“你家少爷是闲出毛病了是吧?”
“恰恰相反,我家少爷日理万机,明天一早还有国际会议。所以希望程小姐配合,把账清了。”
程岁岁捏紧的拳头想要打人,助理又补了一句,“当然,您也可以不去,那么您入职的医院随时可以准备关门。”
“好,我去!”
程岁岁不想连累任何人。
助理看到霍少的车没停在原地,就带着她到了霍慎言的别墅。
空荡荡的别墅这回开着吊灯,霍慎言穿着一身暗蓝色丝质睡衣坐在餐桌前。
餐桌上摆着一碗醒酒汤。
“你让我来,就为了当面还钱给你?”
“嗯。”
霍慎言微微抬眸,修长的指间指了指桌上的醒酒汤,“喝了它。”
“这回当面转完了,查收,不要再退回,”程岁岁一脸不耐,“要没别的事我走了。”
“站住!”
霍慎言大步上前,他大掌将她勾进怀里,托住她的下巴,眸光阴寒刺骨,“没有退婚,你还是我的未婚妻!大半夜,你要去哪?”
程岁岁灌进肚里的委屈汹涌而上。
她眼眶通红瞪着跟前的男人,“我是你哪门子的未婚妻!回国后,你何曾记得过我和你的婚约?祝你和江琴这对狗男女天长地久。”
女人眼角剔透的泪水滑落脸颊。
霍慎言冰冷的眸子好似融化了,他拦腰将她抱进怀里,指间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岁岁,喝了醒酒汤,你有胃病,不喝明天会胃疼。”
“你的关心,我承受不起!”
程岁岁转过身子,眼前这个男人,只会惩罚她,为难她,刺激她。
她怕他,甚至恨他。
她爱的那个霍慎言,五年前在她执刀蒋梦瑶手术失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霍慎言大掌禁锢住女人不听话的身体,喂下醒酒汤,然后抱起她,往楼上走。
“你亲口说过,江琴才是这个屋子的女主人,为什么又来招惹我?你别碰我,滚开!”程岁岁挣扎着,却挣不脱他的束缚。
“那是气你的。”
霍慎言耐心地安抚着怀里胡闹的女人,将她抱上床。
是气她和江琴口中那个“外国郎”吗?
原来现在的霍慎言,竟还和五年前一样,会吃醋,在乎她。
她本就醉了酒,疲惫不堪,醒酒汤确实缓解了不少胃里的翻涌,此刻缩在霍慎言的怀里,低声问道:
“慎言,你还记得当年在机场的诺言吗?”
“嗯,白头偕老,恩爱不疑。”
程岁岁点了点头,紧紧抱着男人的腰,沉沉睡去了。
楼下,江琴得知霍慎言回来了,连夜驱车赶到,还带了煲好的鸡汤,准备向霍慎言展示她贤妻良母的一面。
自从霍慎言说她是这屋子的女主人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
江琴耐不住寂寞出去玩,只让人在别墅里盯着,有任何动向及时向她汇报。
她正在KTV高歌,准备嗨上一整晚,接到霍慎言回来的消息,放下麦克风,回家取了鸡汤就赶来了。
“阿言,你累不累?我给你煲了汤!”
进屋,江琴就张罗着,目光瞥见门口的女士皮鞋,她心底一冷。
这鞋,是程岁岁那个贱人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程岁岁那个贱人也回来了!”
受命在别墅盯着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出。
他当然知道程岁岁也回来了,可没那个胆子提。
下人脑瓜子飞快地转动着,试图安慰江琴,“少夫人,您要冷静,不能被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影响了心情。少爷都说了,您才是这个屋子的女主人。”
江琴深吸了口气,少夫人这个称呼她很受用,冷静了下来。
“按照霍少的口味,尽快让厨子做一顿丰盛的早餐。”
江琴在一楼原先程岁岁的卧室住下,让厨子通宵达旦做早餐,顺带让下人打了一波电话。
这世上,可有人比她更讨厌程岁岁。
大清早,她化了个淡妆,乖巧懂事地上楼喊霍慎言吃饭。
“阿言,听说你和姐姐回来,我特意做了早餐,你们下楼吃点吧。”
霍慎言一直记挂着程岁岁的胃病,看她还在熟睡,却也不忍心打扰,犹豫片刻,他自己先下了楼。
他专心致志挑选了程岁岁爱吃的食物后,又上了楼。
江琴在一旁酸得不行,只得耐心等待。
半小时后,别墅的大门被一脚踹开。
“程岁岁在哪?”
蒋芳接到电话,得知程岁岁回了儿子霍慎言的别墅里,风驰电掣赶来了。
江琴殷勤地上前迎接,“婆母,大清早您怎么有空过来了?正好我做了好些早餐,您也尝尝。”
“不吃,没胃口!程岁岁呢?”
“婆母,姐姐昨晚喝多了,在楼上还没醒呢。您放心,慎言正照顾着,没有大碍的。”
话音刚落,蒋芳冲上了二楼。
“妈,您过来了。”听见动静的霍慎言从卧室出来,合上门。
他沉稳地走出卧室,看向匆匆赶来的蒋芳,面色平静如水。
蒋芳冷笑一声,“这个害死你的妹妹的杀人犯,为什么在这里?你是想连我也一并气死,是吗?”
“您言重了。她坐了五年的监狱,已经付出了代价。”
“好一个已经付出了代价!我的宝贝女儿命丧黄泉,她应该偿命!慎言,我以为你会为你死去的妹妹报仇的,你现在在干什么?”
想起当年死去的女儿,想起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蒋芳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你第一次带这个女人回家,梦瑶就撞伤了腿,当时我就知道,这个女人是我们霍家的劫难!你说你深爱她,我容忍了,只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害死梦瑶!她就是个灾星,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霍慎言,你要继续和这个女人有牵连,那你就是准备跟我这个妈恩断义绝,反目成仇。我就当没养过你这种狼心狗肺的儿子!”
当年,霍慎言第一次准备带程岁岁回家。
蒋梦瑶吵着闹着要跟着一起去,说要比爸妈提前看到未来的嫂子。
霍慎言将蒋梦瑶留在车里,去接程岁岁时,蒋梦瑶因为不会开车,胡乱发动车子,导致右腿落下了终身残疾。
蒋芳回想起当年蒋梦瑶在手术室疼得嗷嗷叫的画面,脸色就气得发白,恨不得立马冲进屋子里,亲自解决了程岁岁这个罪魁祸首。
楼梯转角,江琴通情达理地上楼劝慰。
“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姐姐昨晚跟别的男人在外面喝多了,一会儿醒了就会走的,不过她怎么总是朝三暮四,耐不得寂寞呢?当年在国外就私生活紊乱,不然也不会出现手术事故害了梦瑶妹……”
“闭嘴!”霍慎言的脸绷紧,薄唇抿得发白。
过去的事,他都可以试着原谅。
可昨晚,他的确亲眼看到程岁岁差点和别人抱在一起。
这个女人总有一万种办法搅乱他的生活,让他痛心疾首。
“管家,送老夫人回家。”霍慎言冰冷吩咐完管家,开车离开了别墅,留下程岁岁一个人在卧室里。
程岁岁宿醉醒来后,脑子就如同被人揍了,嗡嗡嗡的疼。
她模模糊糊中记得昨天霍慎言喂她喝醒酒汤,还抱着她说起当年的承诺,好像……还亲她了。
她心乱乱的。
程岁岁翻了个身。
床边的江琴一盆凉水从她头上浇了下来,“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大晚上喝多了酒跑到这来,妹妹我善良,收留了你一晚上。你还打算在这里赖多久!”
“昨晚一直是你在这里?”程岁岁爬起身,浑身冰凉。
“废话!不然你以为是谁?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这种有前科的杀人犯,也配出现在慎言的屋子里?”
“杀人犯”三个字,烙在程岁岁心上。
她寡淡一笑,连身上的水都没有擦干就离开了别墅,眼眶发涩。
她到底在想什么呢?就算是做梦,也应该实际点。
霍慎言抱着她,喊她未婚妻,和她承诺恩爱不疑,白首不离,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那一切早就结束了。
程岁岁回到医院的宿舍换了身衣服,按点到医院上班。
昨晚就当彻底和霍慎言告别,爱恨纠葛都是过去式,在导师医院里工作的日子才算是人生新的开始。
她刚到办公室,霍少坤就提着早点冲进了她的办公室。
“仙女姐姐,我买了豆浆油条,炸鸡,蛋挞,意面,香肠……也不知道你爱吃哪样早餐!”
“你是?”程岁岁并没有见过跟前的男人。
“我是你的粉丝啊?仙女姐姐!”
“粉丝?什么粉丝?鸭血粉丝?”
“没想到仙女姐姐这么幽默,昨天你执刀手术的患者是我亲妹妹,你救了她,也等同于救了我,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霍少坤拍了拍胸脯,激动地拉了个东西在程岁岁的旁边坐下了。
程岁岁听懂了,跟前的人是病人家属。
她变了脸色,拉开门,冰冷地下逐客令,“带上你的东西,立刻马上,从这里出去。”
“仙女姐姐,你突然这么凶干什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还没以身相许呢!”
“我数到三,带上你的东西离开,否则我马上叫保安。”
作为一名医生,不应该和病人及其家属走太近,这是基本的常识。
一来,和患者关系太近,容易乱了心,影响医生的判断。二来,一旦手术出现任何问题,医生就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这种错误,程岁岁五年前犯过。
那一次的体验,已经让她悔不当初,她不会再犯第二次。
“行,有性格,我喜欢。”
霍少坤这辈子的恒心和耐心都用在了女人身上。
程岁岁不让他进去,他就搬了个凳子,买了一盒车厘子坐在楼道里,侯着。
光是看着程岁岁办公室的门,他心里都美滋滋的。
下午五点。
按照原来计划,程岁岁要亲自对霍娇进行复查。
为了避开门口的霍少坤,程岁岁特意挑了他上厕所的时间,进了手术室。
没想到,一从手术室出来,堵在门口的霍少坤看见程岁岁,魂不守舍地扑了上去。
程岁岁手上的手术箱被他一撞,撞得遍地都是。
盒子里的酒精被撞洒了,全泼在了程岁岁的胸前。
本就单薄的白大褂,湿了一大片。
程岁岁忍无可忍,“我警告你,如果你继续保持这种状态,明天你就会接到换主治大夫的消息。一切后果自负。”
霍少坤没想到程岁岁会发火,一脸做错事的伸手想要去帮程岁岁擦拭,“我错了。”
他的手刚碰到程岁岁的胸前,程岁岁的脸色更难看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对、对不起……”霍少坤这才意识到,他的手刚才碰到了仙女姐姐的胸,他面色涨红,慌张得流鼻血了。
余光却忍不住地看向程岁岁的胸前。
太,太刺激了……
“少爷,前面就是娇娇小姐的病房了。”电梯门口,助理指向转角处霍娇的病房门。
霍慎言看着办公室门口“打情骂俏”的霍少坤和程岁岁,面色铁青。
这女人当真是一刻也耐不得寂寞。
在哪里都离不开男人!
他手心里捏着的诊断报告被捏得稀碎,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转身大步走向霍娇的病房。
“小叔,你怎么也来了。”霍少坤紧跟着霍慎言,追了上去。
他难以掩饰地想要跟霍慎言分享他再次“坠入爱河”的兴奋。
程岁岁有些不安的回过神,她重新回到办公室查看患者病例。
霍娇,霍家千金,霍慎言的侄女,霍少坤的妹妹。
盯着病例上个人信息那一栏的介绍,程岁岁眉头紧蹙。
这世界真小,她躲了又躲,没想到居然又掉进了他霍家的圈子里。
程岁岁第一时间给路易斯拨通了电话,申请换主治大夫,她不想再和霍家扯上任何关系。
路易斯正为难,霍慎言冷峻的身影出现在程岁岁的办公室。
他一言不发夺过程岁岁手上的电话,直接挂断了,“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你什么意思?”程岁岁被他的冷眸,看得浑身不自在。
“五年前你害死了梦瑶,却落下个证据不足。这一次,我会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倘若再有任何差池,我会让你一并偿命!”
霍慎言加重了“偿命”二字,字里行间的恨意,仿佛是想要立刻马上就要了程岁岁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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