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身份证和护照都做好了,死亡证明写什么理由?”电话那头的人公事公办地问。沈轻歌怔了下,缓缓回答:“心碎综合症。”“好的,新证件预计半个月后送达,请及时签收。”...

“新身份证和护照都做好了,死亡证明写什么理由?”
电话那头的人公事公办地问。
沈轻歌怔了下,缓缓回答:“心碎综合症。”
“好的,新证件预计半个月后送达,请及时签收。”
对方说完挂断。
沈轻歌放下手机,呆呆地看着桌上大大的“五周年纪念”的蛋糕,心情复杂。
真的要离开了。
一阵风拂过,玫瑰园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沈轻歌看过去,玫瑰热烈绽放。
这是梁逸臻亲自为她培育的玫瑰园,失败了无数次,才终于有了这享誉世界的新品种。
电视、媒体采访不断,多次询问是否有转出母种的想法,甚至石油大亨也亲自登门,让梁逸臻随便开条件,只要肯开放种植权。
但梁逸臻对着频闪的镜头眼睛都不眨一下,坚定地牵起沈轻歌的手:“这是独属于我爱人的,独一无二的玫瑰——醉歌。”
当时采访一出,铺天盖地的夸赞和艳羡。
人人都知道沈轻歌有一个爱她入骨的世界顶尖花卉培育师。
人人都羡慕沈轻歌有独属于自己的无可比拟的玫瑰。
梁逸臻的爱从来不加掩饰。
哪怕沈轻歌这样不信情爱的人,也在他的猛烈追求中败下阵来。
六年前的新年,她高烧不退,而梁逸臻就这么站在楼下等了一夜,就为了她开门的第一时间送上药和食物。
他的体贴和分寸敲开沈轻歌的心房。
两人在一起一年,梁逸臻向轻歌求婚,她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只是五年后的今天,说一定不缺席每个结婚纪念日的人,终究还是缺席了。
沈轻歌从回忆中抽离,时间刚好跳到零点。
“咔嗒”
大门踩点打开。
梁逸臻来不及脱下外套,带着一身寒气奔向沈轻歌,委屈巴巴地索了个吻:“抱歉老婆,研究所忽然要开会,实在没能推脱得了。”
把手机顺手放在餐桌上。
沈轻歌面无表情地任由他亲了一口,在他转身去换衣服的时候,手机屏幕亮了下。
是个没有备注的信息:谢谢逸臻带我看到这么美的夜景,爱你哟。
屏幕亮了又熄灭。
沈轻歌收回眼神,只当没有看见。
不多会儿,梁逸臻穿着家居服出来,坐在她身边,亲昵地和她贴了贴鼻子:“猜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回来?”
“当当~”
他给自己配音,拿出两根红绳,晃了晃:“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听说求子特别灵,咱们也该有个小宝宝了。”
自顾自给沈轻歌戴上。
沈轻歌低头看了眼他撇在一边的包装,常安寺。
最适合看夜景的地方。
被誉为十大必看夜景之地首位。
呵。
沈轻歌不动声色地把红绳藏进袖子里。
“吃蛋糕!”
梁逸臻似乎很期待这个纪念日,高高兴兴地去切蛋糕,才拿起刀,手机屏幕又亮了。
他立刻拿起手机飞快地打字,嘴角微弯,完全忘记自己还拿着蛋糕刀,面前还摆着待切的结婚纪念日蛋糕。
沈轻歌忽然觉得很没意思,起身随意找了借口:“我很累,先去睡了。”
梁逸臻抽空抬头,语气遗憾:“啊?还没吃蛋糕呢。”
眼睛却不曾离开手机。
“明天再吃吧。”
沈轻歌回到卧室,却睡不着。
一个小时后,梁逸臻终于上床,惯例从身后抱住她,低声哄着:“是不是生气了?我知道你没睡。”
“......没有。”
“没有的话怎么没给我准备纪念日礼物?”
沈轻歌想到做假证人的回答,在暗夜中扯出一抹凉薄的苦笑:“准备了,不过要半个月后到。”
梁逸臻明显高兴起来,在她脸上猛啄几下:“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了,那天要专门请假回来!”
看上去是真的兴奋。
好像真的很爱她,真的很期待。
沈轻歌缓缓闭上眼,希望你收到会真的开心。
沈轻歌淡漠地扫过两人,轻轻点头,不怎么在意。
倒是梁逸臻巴巴地解释:“别误会,小雨她老公没空,所以我陪她来看看。”
沈轻歌抬头看了眼妇产科三个大字,勾唇:“挺贴心的,都陪到妇产科来了。”
说完又意味深长地看向李希雨:“原来你也结婚了。”
李希雨眼睛眯了眯,不满她的态度,扒拉了下梁逸臻的袖子,委屈地说:“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只是想让你陪我来看个医生,她都不开心吗?”
连正式的称呼都没有。
只是一个“她”指代。
已经轻视到这个地步,但梁逸臻毫无所觉,帮着李希雨说话:“轻歌,我真的只是来陪陪她,你别往心里去,也别对她有想法。”
“她在这边只有我这么一个朋友了。”
呵。
沈轻歌眉眼间满是冷笑:“我在这里,只有你一个亲人。”
没必要再待下去自取其辱,她绕开他们二人,走进妇产科。
直到坐下,医生问她的来意,梁逸臻都没有想过跟进来问问她到底为什么来医院。
“我想打掉孩子,越快越好。”
沈轻歌把孕检单推到医生面前。
医生是个中年妇女,不大同意:“和家属商量了吗?”
“刚才走的那个就是我的家属。”
医生顿时沉默下来,抿紧唇,心里有了猜测。
良久才叹口气:“你考虑好就行,对身体伤害很大,能够承受吗?”
沈轻歌淡笑:“更大的伤害我都承受了。”
最后在她的要求下,定了当天。
好在月份小,没有费太多工夫,交代她最好卧床一周。
但沈轻歌走出手术室时还是腿软得差点站不住。
这期间,梁逸臻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
沈轻歌扶着墙,一步一步地挪回病床,身上已经疼到麻木。
等终于躺回到床上,她的额头已经满是冷汗,病号服全部打湿。
可她已经精疲力竭,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换病号服,就这么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深夜,她全身仿佛浸在水里,身上烫得可怕。
才刚睁眼,就听到梁逸臻急切的声音:“怎么发烧了也不和我说一声?要不是医院通知,我都不知道。”
她张张唇,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另一个熟悉的女声。
“是啊,就算你生逸臻的气,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李希雨。
这个点,她竟然也在这里。
沈轻歌看过去,两人的衣服和白天一样。
看样子都没回家。
真恶心。
她闭上眼,没有说话。
梁逸臻误以为她昏过去,急忙出去找医生。
他前脚刚走,李希雨的冷嘲热讽便响起:“行了,别装了。”
“都是女人,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伎俩?我和你摊牌了吧,我正在准备离婚,今天逸臻陪我过来,也是来备孕的,他早就有丢了你的心思了,你不会还以为他爱你吧。”
还真是一点都不装了。
沈轻歌弯唇,眨了眨眼,淡定反问:“所以呢?”
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李希雨哑言,又不肯服输:“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突然出国吗?”
“逸臻原话是让我出去进修,等你心情平复了再回来,说每天对着你烦躁的脸,他也很烦。”
沈轻歌脸色绷紧,心抽痛起来。
原来他的背叛,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初现端倪。
原来她从来都不是被选择的那个。
火灾很快引来消防。
等消防员灭火后,玫瑰园的玫瑰已经烧得黢黑,一片不剩,都焦枯了。
绝无存活可能。
消防员认出那是醉歌,也颇为可惜,走时不知如何安慰沈轻歌,只能干巴巴地说一句:“有种子的话还会长出来的。”
“恩。”
沈轻歌点头,仍然没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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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也被波及,墙上的照片烧毁了一半。
刚刚好,是她和梁逸臻的合照。
因为梁逸臻说要把他们俩的合照放在最靠近爱的地方。
起了这么大的火,都上了新闻。
可梁逸臻到家的时候,沈轻歌已经把墙面焦黑都处理完了。
“轻歌,我看到起火了,怎么回事?你有没有伤到?”
他着急忙慌地上下查看她的状态,眼里的关心不像是作假。
“肯定是那帮人得不到就想毁掉,故意烧的,我们换个安保更好的房子,重新种起来,没事的。”
梁逸臻把她抱入怀中,轻声安慰着。
沈轻歌麻木地靠在他的怀里,慢慢说道:“是我烧的。”
“什么?”
“我说,是我烧的。”
她看着他愕然的双眼,一字一句重复。
梁逸臻脸上瞬间闪过很多表情,最后化为不解:“你为什么要烧玫瑰园,难道你不知道它对我们的意义吗?”
沈轻歌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说道:“下午两点的时候,我拿着蜡烛想进去看看,不知道怎么就烧起来了。”
“什......”
她打断男人的插话:“下午三点,消防员来灭了火。”
“下午五点,全城新闻播报。”
她每说一句,梁逸臻的脸就慌张一分。
“而现在,晚上八点,你终于回来了。梁逸臻,你究竟在外面做什么?”
梁逸臻哑言,磕磕绊绊地解释:“我在研究所里忙,没有看手机。”
沈轻歌审视着眼前的男人,他的谎言就像泡泡,一戳就破。
即便如此,他还是在撒谎。
他也知道自己在做违背诺言的事情吗?
她闭了闭眼,不再追问:“看来很忙,这么忙还给你添麻烦,你不会怪我吧?”
梁逸臻总觉得今天的她怪怪的,但见她信了,也松了口气,蹭蹭她的额头:“我怎么会怪你呢?没事,有种子在,我们可以再种。”
“只是你别再生气了,让我做什么都行。”
沈轻歌眼神闪了闪,想到消防员的话:“那......你把醉歌的母种给我保存吧。”
“你要那个做什么?”男人不解,越发觉得她今天很奇怪。
之前他也提过给她,但她说让他保存就好,她不懂这些。
“这不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吗,我觉得很适合做赔罪礼物,还是说,我已经不是你的唯一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梁逸臻当然不会不给,立马就拿起车钥匙:“走吧,我们去拿。”
研究所还亮着灯。
进入大门时,门卫笑着打招呼:“朗教授,这时候来啊?”
梁逸臻肉眼可见地慌张了一瞬,急忙找补:“有份资料拉下了,过来拿回去。”
余光看向沈轻歌。
后者面色如常,没有丝毫怀疑。
他放下心来。
醉歌的母种作为最高机密,保存在梁逸臻的办公室里。
这是沈轻歌第一次来他的办公室。
先前梁逸臻说这是机密地方,出入很麻烦,她也懒得麻烦,所以没有来过。
今天看来,也不怎么麻烦。
趁着梁逸臻去里面拿种子,沈轻歌随意地扫视一圈,目光定在他办公桌上的一个玩偶。
正是李希雨的头像。
她走过去,在那叠资料旁边看到一个不属于梁逸臻的隽秀字迹,笔筒里有皮筋和口红。
沈轻歌怔怔地看着那些东西,心突然坠入冰窟。
原来这是仅对她的不准进入的最高机密。
梁逸臻捧着盒子走出来,交代着:“只有这一枚,要是没了,就真的没了,所以在我们找到新房子前一定要好好保存。”
沈轻歌收回视线,伸手接过,点头:“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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