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膏没掺毒汁。涂了两天,沈薇薇的血肉迅速猛长。外边的人说,许泽安把自己锁在办公室,喝了两天的闷酒。办公室门口,林红送的饭都臭了。本以为能消停一会。沈薇薇摊开了久...

药膏没掺毒汁。
涂了两天,沈薇薇的血肉迅速猛长。
外边的人说,许泽安把自己锁在办公室,喝了两天的闷酒。
办公室门口,林红送的饭都臭了。
本以为能消停一会。
沈薇薇摊开了久违的经济学报,结合下乡现状,分析起来。
只听见门外突然传来乱哄哄的脚步声。
乡亲们拿着镰刀和钉耙,气势汹汹地闯进门。
“沈薇薇同志,你太让我们寒心了!”
“这村里的储备粮,一夜之间少了一半,全被顾裕安开着拖拉机偷走了!”
“林红可说了,你俩投机倒把,去倒卖了公家粮!”
“亏老乡们信任你,路过都请你进屋吃饭,拿你当高知,掏心窝子对你!”
“这一半的公家粮,你拿什么赔?”
沈薇薇急了。
书本都着急地扔在炕上,站起来解释。
“没有的事!”
“这全是林红瞎编的!我要真是偷了粮,怎么可能还坐在这里,等大家算账?”
“乡亲们,我沈薇薇下乡三个月,哪家孩子我没带过,哪家农活我没帮忙干过,怎么会是那种坏分子?”
林红义愤填膺地走了进来。
她指着沈薇薇的鼻子就骂起来,“不要脸!”
“你父亲刚升了厅长,你当然可以胡作非为了!”
“就算乡亲们把你扭送去严打队,你也照样能安然无恙地出来!”
“更何况,就是你拿着父亲的官威,威胁许大队长不许出门办事,害得乡亲们无依无靠!”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沈薇薇算是听明白了。
这林红一连蹲守几天,都不见许泽安出门。
心里急得要命,只能做场戏,逼沈薇薇困在僵局,看一下许泽安的反应。
没等她反驳,许泽安竟然匆忙赶到了!
宽厚的肩膀变得更为瘦削。
眼底下是浓重的黑青色,看得出很久没睡过好觉了。
“林红,你带着乡亲们来做什么?”
“这储备粮的事,的确是你操办,但你要是造谣,影响有多恶劣,你知不知道!”
“要是被造谣的人追究下来,你全家都要进去!”
林红忍不住红了眼眶。
日思夜想的男人就在眼前,她却不能倾诉思恋。
“泽安哥,你是在关心我?”
许泽安眉头紧皱。
“所以,你老实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
![]()
!”
“说不定认个错,薇薇还能原谅你。”
林红有些局促不安。
她可是未来的许夫人,竟然要低头向沈薇薇道歉?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岂不是要将脸都丢透了?
她还在嘴硬,“我没造谣!”
“沈薇薇现在就得游街检讨,再写个举报信,把她爹给投诉下台!”
乡亲们立刻支持起来。
“打倒沈薇薇!”
“反对投机倒把,反对腐败分子!”
微弱的辩解声,被淹没在激昂的声讨中。
严打队的人匆匆赶来。
几个队员不由分说地往沈薇薇身上套绳子。
许泽安瞳孔一紧。
下意识地低喝,“住手!别碰她!”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
一时间,没人敢再继续动沈薇薇,更没人敢吭声。,现在喊停的也是他。
林红急了。
她不顾形象地喊,“泽安哥,你就这么护着她?”
“当初喊严打队过来游街,是你的主意,怎么现在就绑不得了?”
许泽安顿了顿。
“当然要绑。”
“只不过要换种方式。”
虚晃一招,还真有用。
一连三天,许泽安都不敢来找事了。
沈薇薇掰着手指,算着日子。
还剩十天,就可以举办婚礼,获得回城的机会了。
另一边,许泽安感觉脑子越来越乱。
他越来越看不懂自己。
沈薇薇马上就要结婚了,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是他亲手把她赶走的吗?不是觉得她太乖太清纯,比不过林红的新鲜刺激吗?
那怎么一想到她要嫁给顾裕安,就心头发紧,堵得难受呢?
再想下去就要疯了。
他中了邪一样,拿上药,骑着单车赶去沈薇薇的知青宿舍。
敲门过后,沈薇薇一瘸一拐开了门。
她神情冷漠,眼里满是疏离。
“你来干嘛?”
“又想来找什么麻烦?”
这语气,还有丝不易察觉的害怕。
她竟然怕他?
许泽安心口被猛地一揪。
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怎么会变成现在担惊受怕,畏畏缩缩的模样?
即使她不知道怀了谁的野种,可对她的惩罚是不是太过了?
“我来给你送药。”
“托我妈从海城最好的医院拿的,抹在伤口上,见效很快。”
沈薇薇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许泽安,你到底想干嘛?”
“你是不是在药里下了毒,想骗我涂上去?”
没等许泽安开口,门口就传来林红的声音。
她的表情是说不出的怪异——震惊、愤怒、担忧。
“泽安哥,整整三天没见了吧?”
“昨天我过生日,喊你来吃席,你怎么都不给点面子过来?”
“是不是讨厌阿红了?”
哟,原来是吃醋了。
想摆脱她沈薇薇只需要一声“不爱了”,可想摆脱狗皮膏药林红,那必须伤筋动骨。
许泽安的头又疼起来。
前半个月,他爱林红爱得要命,可现在......
“没有。”
“我身为知青大队队长,关心队员是我的义务。”
“再说了,我这几天头疼,要不是组织上特地吩咐送药......”
相处十五年,沈薇薇一眼看出,他在对林红说谎。
眼角闪过的,都是疲倦和厌烦。
可林红倒是很受用。
“原来是这样,泽安哥,我错怪你了。”
“你不知道这三天,人家都快想死了你了,你头痛我给你煮鸡蛋啊!”
“我和你说,隔壁家的老母鸡刚下了三个蛋,就被叼走了一个,就只剩......”
许泽安不耐烦地打断。
“还剩两个。”
这神情,不就和这三个月对沈薇薇的态度一模一样?
从前他爱着沈薇薇的知性和涵养。
走到哪里都会和别人提一嘴留洋深造的未婚妻。
回国后,两人也经常在院子里沏一壶茶,谈论起前沿的社会学理论。
聊到最高兴的时候,许泽安说,“真想和你谈一辈子,谈到我们都白了头,你戴着金丝眼镜,大小姐变成漂亮的老小姐。”
曾经彻夜攀谈的记忆,不断闪现在脑海。
许泽安头疼得要命。
摆摆手就要走,还不让林红跟着。
“泽安哥,你不是不嫌我说这些吗?”
“是你说喜欢我没被知识污染过的头脑,干净又纯洁!”
林红气得直跺脚,差点就崴了脚。
脚上的高跟鞋再怎么擦得锃亮,都掩盖不住穿旧的痕迹。
听别人说,她平时睡觉才肯脱下来。
沈薇薇没忍住笑了。
惹得林红恶狠狠地朝她看去。
“贱人!你趁我不在,对泽安哥说了什么?”
“为什么他会突然对我这么冷淡,为什么就不理我了?”
“你,你给我等着!”
说完,她就气势汹汹离开了。
听到这番话,沈薇薇愣了好久。
这不就和两个月前的自己一样吗?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呢?
说不爱就是不爱了。
只是硬撑的人,一直沉浸在美好的回忆,迟迟不肯走出来。
这次,该轮到林红和许泽安,遭受这一切的反噬了。
沈薇薇心死了。
就算此刻她说孩子是许泽安的,他也不会认了。
他满眼都是林红,怎么会惹自己的小蜜不开心呢?
“队长,还不游街吗?”
“等我向上级举报,她父亲的工作别想要了,母亲就在医院等死吧!”
许泽安高高在上地盯着沈薇薇。
眼神里的怒火,像是恨不得立刻杀掉她。
“放开我!”
“这个孩子是许......”
话都还没说完。
一大通泔水就往她的嘴里灌。
林红捂着鼻子,皱着眉头嫌恶着刺鼻的气味。
沈薇薇恶心得直反呕。
却被迫灌进一口又一口带蛆的泔水!
木枷锁被套在她白皙的脖颈上。
小木刺扎进皮肤里,刺穿成无数个流血的小血洞。
她百爪挠心。
又疼又恶心,恨不得立刻撞墙去死!
“上街!游行!”
“破鞋沈薇薇不知廉耻,与人苟合,这就是下场!”
队长挥手。
几个人拖着沈薇薇就往外走。
许泽安淡漠地看着生不如死的她,好像从来没认识过一样。
“放手!”
“这孩子是我的,我来负责!”
门槛外突然冲进了一个高大俊朗的身影。
沈薇薇怔住了。
这不是大傻子吗?他来干什么?
大傻子并不是真傻子。
他叫顾裕安,是最早一批下乡的知青。
因为心地善良,不跟人计较,总是把好东西让给别人,村里的人就觉得他傻,一直喊他“大傻子”。
严打队的队员一愣。
手里的力道稍微松了一点。
本快窒息的她才能大口地呼吸起来。
许泽安怒了。
几步冲到大傻子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大傻子,你出来捣什么乱?”
“这种贱女人,白送给饥渴的老光棍都不要,你倒是不挑!”
说这种话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明明三个月前,他对满大院的人发誓——绝对不负心,会拼了命地对她好。
明明他压着她云雨缠绵时,一字一句地说,“薇薇,别推开我,我爱你爱到快疯了。”
队长怔了一下。
随即拍着桌子大骂:“大傻子,你瞎掺和什么?”
“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你和哪个女人说话,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多出个孩子!”
大傻子扫了一眼所有围观的人,冷声说道。
“谁说不是我的?”
“薇薇就在我隔壁院子,早就定下婚约了。”
隔壁大院?
她怎么努力都想不起和大傻子有什么样的联系。
一句话像炸雷,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情绪。
许泽安冷笑出声:“你也配?”
“大傻子,你什么身份?别在这里给自己脸贴金!”
顾裕安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
“身份算什么?薇薇愿意跟我在一起,这就够了!”
“许泽安,你又算什么东西?从前装得对她一心一意,现在干的事比畜生还不如!”
许泽安猛地站起来,指着大傻子的鼻子骂。
“你个疯子敢骂我?”
“我从来就没喜欢过沈薇薇,她不配!”
“既然你这么爱出风头,就去陪她一块儿去游街,一起丢人现眼!”
沈薇薇恨得咬牙切齿。
当官了就是不一样。
可这许大队长的头衔,还是她厅长父亲举荐才得到的!
纯纯白眼狼!
队长很烦躁,点了根烟不耐烦起来。
“大傻子,你少在这装蒜!”
“你说有婚约,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可别告诉我十年后,否则连你一起去游街!”
顾裕安不慌不忙。
他一脸镇定。
“十五天后,我俩结婚。”
“在场的人都得过来喝酒,给薇薇赔礼道歉!”
“否则,我就告到上级,你们虐待知青,要害死我的未婚妻!”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