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怀晏看着顾兮棠,眼中有不解,也有不屑。“你能不能不要给我添乱,嫣然刚回国,需要机会,而且这是她的工作和事业,你什么时候不能上台,非要今天吗?”是啊,非要今天,...

祁怀晏看着顾兮棠,眼中有不解,也有不屑。
“你能不能不要给我添乱,嫣然刚回国,需要机会,而且这是她的工作和事业,你什么时候不能上台,非要今天吗?”
是啊,非要今天,过了今天,她就再也没机会了。
可惜祁怀晏不懂。
在他眼里,可能她做的所有事,都是在给他添麻烦,添乱。
那她做的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顾兮棠就这么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他的眼睛。
可他却一直在台上寻找楚嫣然的影子。
算了。
都算了吧。
她默默转身,拉走了还想为她争取一下的团长。
顾兮棠对团长鞠躬:“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希望大家以后都越来越好。”
团长惋惜的摇摇头。
“没事,是金子总会发光,在哪都一样,今天上不了台,以后咱们还有的是机会。”
顾兮棠笑了下,点点头。
挥手告别之后,离开了大剧院。
她站在门口,听着剧院里悠扬的琴声,心痛的宛如刀割。
就算没有心了,还是会痛。
至此,她到底是该退场了,只是这一退,就是永生永世。
回去的一路上,顾兮棠都在回忆。
回忆当年和祁怀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那时候,他无论做什么事都护着她,一个富家少爷,能跟一堆人毫无形象的打架。
牙都用上了,咬住就不松口。
他说,如果他不厉害,别人就会欺负她,那时候,他的眼里明明只有她的。
可是现在,全变了。
她成了他嘴里的麻烦精,做什么都不对。
可是祁怀晏不知道,她只有他了啊。
哪怕到了生命的最后,都只有他,可是他却不愿意抬头看她一眼。
一瞬间,巨大的孤独感让顾兮棠犹如深海的鲸鱼,冰冷包裹全身。
看着桌上最后一根引魂烛,她笑了。
笑的无奈又凄凉。
紧接着,她收拾好了属于自己所有的东西,烧掉了照片和衣服。
剩下的,就只有一根引魂烛孤零零的摆在桌子上了。
顾兮棠拿过那串手链,放在桌上。
明天就是祁怀晏的婚礼了。
她还能去看最后一眼。
看他幸福,看他至此不再孤单,她就能放心走了。
她做好一切,下楼的时候,正好碰上祁怀晏和楚嫣然手牵着手推门进来。
祁怀晏淡淡看了她一眼,不发一言的躲开了。
顾兮棠跟他擦身而过。
她用几乎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问:“我真的在你眼里,只是个麻烦吗?那以前那些都算什么?”
可惜,祁怀晏还是听到了。
他冷漠转身,声音更冷:“从前你乖巧懂事,现在呢?明明知道我忙,还要给我找事。你知道你多大了么?不是小孩子了,不要什么事都指望我,我会有家庭,有孩子,不能全身心都放在你身上了。”
一句话不长,却字字珠玑。
顾兮棠垂下眸子,掏空力气回了句:“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是,她以后再也不会了。
也再没机会了。
直到祁怀晏的脚步声消失在房间里,顾兮棠才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悄然说:“明天,让我再见你最后一面好不好,哥哥......”
话落,零点钟声敲响。
她还有最后一天了。
祁怀晏的心里很不安,他站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这几天晚上,他一直都在做同一个噩梦。
梦见自己被卡车撞飞,梦见他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动弹不得,叫天天不应,他拿着手机,给顾兮棠打电话,可是电话响了一声就关机了。
随后,那个司机开车着车,又一次从他身上碾过去,来来回回,直到他被碾碎成一堆肉泥。
最后再被那种筋骨具裂的疼痛惊醒。
他突然拉开门,想跟顾兮棠说点什么,可惜她已经不在原地了。
他有些失神,随后自嘲的笑了下,才又回了房间。
刚点燃最后一盏引魂烛,顾兮棠的门被敲响。
开门,是楚嫣然。
楚嫣然抱着胳膊看着她:“明天就是我跟怀晏的婚礼了,他的意思是,要你来做个伴娘。”
顾兮棠皱了皱眉。
楚嫣然继续说:“不过可惜,我已经有伴娘了,你就别去了,他怕你在做出什么过激的的行为,给他添麻烦。”
顾兮棠实在不懂为什么。
这几天她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为什么他还要嫌弃自己?
甚至,连一场婚礼都不让她参加?
顾兮棠像个惊慌失措的小鹿,被祁怀晏结实的身躯压的动弹不得。
可下一秒,他脱口而出的,却是楚嫣然的名字。
顾兮棠瞬间愣在原地,随后反应过来,狠狠推开他,落荒而逃了。
回到房间,她捂着胸口,感受自己已经不存在的心跳,大口喘息。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以为他是想要她的。
只可惜,还是错了。
等到心情完全平息下来,顾兮棠打开抽屉,拿出一张全家福,指尖摩挲着拂掉上面的灰尘,喃喃自语。
“爷爷,奶奶,爸,妈,哥,我知道我不该怪他的,祁怀晏对我真的很好,如果不是他,可能我早就死了,也活不到今天。”
“阴君说,他寿命不过三个月了,所以我用永生永世的投胎机会,换了他五十年的阳寿,就当这些年他照顾我,对我好,我欠他的吧。”
“我知道你们不会怪我的是不是?”
“他那么好的一个人,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能让他开心,让他牵挂的人,我怎么忍心让他刚开始就结束呢,我是爱他的,可是,我再也不能了......总要做点什么的......”
说到最后,冰凉的泪滴落在照片上。
顾兮棠轻轻擦掉,才发现,原来死人也是会哭的。
只是这眼泪,好冷。
天微微亮,顾兮棠还没来得及收好照片,一个人影就笼罩在了她全身。
她有些惊慌的转头,就看到祁怀晏那双好看的眼睛。
祁怀晏看了她许久,才深吸口气:“想爸妈了?”
顾兮棠强笑了下,把全家福放进抽屉里。
“嗯......”
祁怀晏看着窗外,半天,坐在顾兮棠房间的椅子上。
他认真的看着她。
“我要结婚了,别对我有不该有的心思,我们也只能是兄妹,这话我说过不止一遍了,我希望你能懂。”
顾兮棠愣愣的看着他,半晌才说:“嗯,哥哥,恭喜你。”
祁怀晏点头:“既然恭喜我,就别再像昨晚一样进我房间。”
他眸子冷的像是寒潭。
顾兮棠开口想解释:“我只是怕你喝了酒吹风,才送你回房间......”
“够了!”祁怀晏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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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的打断:“不管怎么样,被嫣然看见就不好了,你别给我找麻烦。”
又是这句话。
顾兮棠自嘲一笑,没关系,反正还有两天,就再也不会麻烦你了。
还有两天的时候,顾兮棠去了大剧院。
这是她工作的地方,可惜,所有人都不知道,祁怀晏也不知道。
从他回国开始,没有问过一句,她也就没说。
当时是想着给他一个惊喜的。
让他能在下面,看她为他准备了五年的曲子,然后惊艳四座,让他感受到她对他最真切的感情。
可惜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到了剧团,团长兴奋的不行,问顾兮棠:“怎么样,咱们还有半个月就要演出了,你可是我们这次挑大梁的小提琴手,准备好了么?”
顾兮棠看着团长,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辞别。
团长却没看出她别的心思,继续说:“而且你不是要用这个曲子表白吗?我告诉你,你现在这个水平,就是小提琴大师来了,也会给你竖个大拇指的,只要他懂琴,什么样的男人拿不下!放心做,我们都支持你。”
顾兮棠轻轻笑了下,无奈的摇头。
“不用了,他......要结婚了。”
团长瞬间一愣,随后尴尬的闭上了嘴。
“没关系的。”顾兮棠挤出一丝笑容:“我其实今天来,也是为了跟您辞职的。”
“可是!”
团长震惊:“那能不能撑过这半个月啊,毕竟马上就要演出了,而且你是主角,没有你我们也上不了场啊。”
团长的一句话,让她无比为难。
如果她还活着,就算自己的感情再怎么样,也不会这么不负责任的抛下剧团。
可是现在不是她不想,而是不能。
她只能深深鞠躬,事到如今,除了道歉,没有任何办法。
从乐团出来的时候,顾兮棠心情无比沉重,可还没走到门口,就接到了团长的电话。
电话一接起,那边就已经兴奋的不行。
“兮棠,我沟通过了,这次的演出可以提前到明天,但是出资人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顾兮棠脱口而出。
“还没说,不管怎么样,也算你离开乐团最后的演出了!一定要加油!”
“好!”
顾兮棠也笑了。
没想到,到了最后的最后,她终于可以如愿的站在舞台上一次了。
还有两天,祁怀晏会看到的吧?
好像是心碎的声音,从顾兮棠身体里响起。
随后,她自嘲的笑了下。
她甚至连活人都不算,哪里还配有心呢。
“这些护肤品......是嫣然姐要搬来了么?”
她话音刚落,祁怀晏电话响了。
他本来想说什么,却因为这个电话没能说得出口。
接起电话,祁怀晏直接放了扩音。
电话里,楚嫣然温柔的声音响起:“怀晏,我这边收拾好了,你那边怎么样?我可以随时搬哦。”
祁怀晏笑着说了什么,顾兮棠后面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怔怔的看着祁怀晏好看的侧脸,一阵恍惚。
她怎么这么傻,哪怕刚才,明明人家都说结婚了,她还抱着一丝希望,以为这些东西是要送给她的。
第二天一早,顾兮棠正要出门,就被祁怀晏叫住了。
“这么早?你去干嘛?”
顾兮棠愣了下,她今天跟人约好了要去看墓地。
不管怎么说,自己要给自己一些体面的。
“我......我去练琴......”
祁怀晏快步走过来,带着怀疑:“练琴?在家不能练?”
在祁家的时候,她知道祁怀晏喜欢小提琴,就没日没夜的练习。
练的一双好看修长的手上,全是老茧。
磨破了,擦点药继续练。
十指连心,钻心的疼,可她却从没放弃过,只为了能出神入化一首他最想听的曲子。
后来,她去了国外念书进修,这首曲子终于完成,可还没来得及拉给他听,他就把楚嫣然带到了她面前。
他说,嫣然是他见过,也是他心里,最好的小提琴手。
她心里凉成一片。
他的一句话,就否定了她所有的努力。
拉回思绪,顾兮棠搪塞道:“今天有老师过来,所以......”
她没再多说,怕他看出破绽。
祁怀晏看着外面阴沉的天气,放下手里的杯子:“外面要下雨了,我送你。”
顾兮棠愣了下。
他已经有多久没说过这样的话了。
可是他是要去看墓地的,怎么要他送?
“不用了,我自己......”
她话没说完,祁怀晏就已经拿起外套出了门。
一路上,祁怀晏喋喋不休的说这楚嫣然的各种事情,说她拉的有多好,她得过多少奖。
还要顾兮棠虚心向她求教。
顾兮棠讪笑了下问:“你听过我拉琴么?”
一句话,让祁怀晏怔住了。
好像,这么多年,他确实没有听过一次。
家里是有琴房的,隔音很好,哪怕她练习,都没有声音传出来过。
或许是被顾兮棠问的不高兴了,两人一路沉默。
不过她没什么好计较的。
他喜欢小提琴,楚嫣然是小提琴家,两人有相同的爱好,总好过以后只凭情情爱爱过日子。
琴房和预约的地方是两条路,她也只能等祁怀晏把她送到了再折返。
车子刚过十字路口,楚嫣然的电话就来了。
祁怀晏毫不避讳的接起,就听到那边带着哭腔的声音:“怀晏,刚才收拾东西的时候我手不小心划破了。”
祁怀晏听完,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路边。
“你别着急,别自己弄,当心会感染,我这就过来,带你去医院。”
随后,他转头对顾兮棠说:“你自己去吧,拿着伞,要下雨了。”
顾兮棠揉着被急刹车撞痛的额头:“不用了,等我办完事,可能就不下了。”
“你能不能懂点事,生病了怎么办?我要准备和嫣然结婚的事,没工夫照顾你,别给我找麻烦。”
又是这句话。
别给我找麻烦。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句话就变成了他们之间必然会说出口的那句了?
是从她表白开始,还是从楚嫣然出现开始,顾兮棠也记不清楚了。
“我不会生病的。”
人都死了,还怎么生病。
顾兮棠下了车,祁怀晏直接掉头,车子刚开出了几米,天上轰然响起一个炸雷。
吓得顾兮棠直接蹲在地上。
对这样的声音,她会应激。
可是祁怀晏的车子只是稍微停了下。
他没有下车,几秒之后,径直离开。
那一瞬间,暴雨倾盆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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