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他只觉五雷轰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睡了整整两年,可她却毫不在意他的死活。他很想反抗,可沈枝雪却狠狠的摁住他,他反抗无能,意识渐渐模糊,终于彻底昏了...

那一刹,他只觉五雷轰顶。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睡了整整两年,可她却毫不在意他的死活。
他很想反抗,可沈枝雪却狠狠的摁住他,他反抗无能,意识渐渐模糊,终于彻底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了病床上。
傅凌砚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
毕竟在他昏迷那一刻,走马灯都出现在了脑海里。
而他预感的也没错,护士看到他醒过来,也长长舒了一口气。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你抽了整整1200cc的血啊,差一点就救不活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千万要说出来。”
除了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乏力感,傅凌砚摇了摇头,“没事。”
傅凌砚在医院里住了三天。
沈枝雪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
唯独霍淮安几乎每天都会给他发消息,炫耀个不停。
沈枝雪给他买的各种昂贵的礼物,她替他吹药、揉腿的视频,睡觉时十指紧扣的照片……
傅凌砚每一条都看了,心跳得很快,却没有了以往的刺痛感。
看来,他也快要走出来了吧。
出院那天,傅凌砚一个人办好了手续。
刚到家,他就接到了朋友的聚餐邀约。
想着出国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傅凌砚也想和大家好好道别,便答应了。
傍晚,他赶到会所才发现,参加这样聚餐的人,似乎有些太多了。
大学时期的好朋友、同学、室友、老师,都在现场。
而坐在最中间众星拱月的,赫然是霍淮安。
看到他的第一眼,傅凌砚就知道这场聚会应该是他策划的。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几个朋友不知道他们俩之间的龃龉,一边拉着他进来,一边解释着。
“凌砚,淮
![]()
安组织了一场同学聚会,请来了很多老同学,所以我才叫上你一起热闹热闹。”
众目睽睽之下,傅凌砚也不会破坏气氛,只能找了个角落坐下。
霍淮安端着酒杯,得意洋洋地走了过来。
“姨夫……啊不,我忘了,你已经和我小姨离婚了。”
“凌砚。你也真是的,我们好歹做了四年室友,你离婚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我帮你和我小姨说说情,她也不至于让你净身出户,你拿了钱也不用这么辛苦,一周打几十份工还要去卖血了。”
听到这个重磅消息,整个包厢的人都支起了耳朵,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几个向来就不待见傅凌砚的人闻言,捂着嘴就偷笑了起来,故意阴阳怪气。
“才结婚两年就被踹了啊?我就说一心想飞上枝头的野鸡,是变不成凤凰的吧?”
“人家沈家虽然破产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分钱都不给直接扫地出门,怕是看破了这种小白脸的真面目了吧?”
“一天天立什么学霸人设,还说要出国进修做翻译官,结果是个扫把星啊!现在天天洗盘子送外卖,怕是用不上精通的八门外语咯!”
听到这些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奚落,傅凌砚始终沉默。
他拦下了那几个想为他出头的朋友,带着他们去了卫生间,单独告诉了他们自己要出国的事。
大家都很为他高兴,纷纷送上了祝福。
再回来时,包厢里的话题已经转到了霍淮安身上。
“淮安,你这枚戒指好漂亮,多少钱啊?戴在无名指上是结婚了吗?你老婆是谁啊?”
霍淮安抬起手,大方地展示着。
“价值十几个亿吧?具体价格我也没问,反正是我老婆八年前去欧洲给我定制的婚戒,款式是她亲自设计的,这枚钻石也是她亲手挑的,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哦。”
大家纷纷露出了羡慕的眼神,感慨不已。
“天啦,这么贵?淮安,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啊?你老婆这么爱你,婚礼肯定会非常盛大吧?”
“婚纱是和婚戒都是我老婆准备的,不用我操心。至于婚礼嘛,我想办一个只有亲友参加的私密婚礼,可能就没办法邀请大家了,不过喜糖会按时送到的。”
霍淮安一边炫耀着,一边似笑非笑地扫了傅凌砚一眼。
“不过我还缺一个伴郎,淮安,你有空以伴郎的身份出席我的婚礼吗?我小姨也会来哦。”
傅凌砚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垂下眼,平复着心间的涟漪,神色冷静。
“恭喜,不过我没有时间,就不去参加你的婚礼了。”
下一秒,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沈枝雪四下环视了一圈,眼神微凝。
“什么婚礼?”
回到家后,傅凌砚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陆师姐,我想去美国,加入你的翻译团队。”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这个消息,惊喜不已,“太好了凌砚,像你这样的精通八国语言的天才,就该在国际舞台上展现你优越出众的语言能力,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安排人去接你。”
“我需要准备签证和护照,大概半个月后一切手续就能齐全。”
“好好好,等你手续办好了联系我,欢迎你的加入。”
挂断电话后,傅凌砚的心才总算安定几分。
大四毕业那边,他就接到了同门师姐的邀请,入职她的翻译团队,前程似锦。
可为了和沈枝雪结婚,他取消了出国的计划,也拒绝了师姐的好意。
身边所有人都在替他惋惜,他却没有后悔过,直到一切真相大白,傅凌砚窥见了藏在谎言之下的真相,才不得不承认,他当初确实选错了。
可人生没有后悔药,他只能咽下苦果,重头再来。
这一夜,傅凌砚辗转到天亮,脑海里不停涌现出往日旧事。
一会儿是他站在宿舍的阳台上,目不转睛地眺望着沈枝雪远去的身影。
一会儿是他穿上了西装,红着脸为沈枝雪戴上了戒指,成为了她的新郎。
一会儿是他奔袭在几份工作间,攒着辛苦赚来的钱,等着苦尽甘来的那天……
一切的一切,最终都定格在了那本离婚证上。
傅凌砚泪流满面的醒过来,睁开眼看到空下来的房间,才逐渐清醒过来。
他一个人在床上缓了好久,心绪慢慢恢复了宁静。
简单吃了些东西后,他收到了霍淮安发来的消息。
“傅凌砚,你还不知道小姨和你离婚的真相吧,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小姨之所以要和你离婚,是因为,她急着和我结婚。”
“看看,我们的结婚证好看吗,新鲜出炉,刚刚拿到手哦。”
紧随其后,他发来了一张结婚证。
照片里,沈枝雪挽着霍淮安的手浅笑着,眉眼舒展。
傅凌砚定定看着照片上的这张脸,忽然想起沈枝雪在领证和举办婚礼那两天里,好像从来没有笑过。
他以为是她清冷优雅的性格使然,可直到看见这张照片,他才明白,原来一切都不过是他在自欺欺人罢了。
如果沈枝雪真的对他一见钟情,真的嫁给了暗恋四年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流露出任何喜悦的情绪呢?
得非所愿,又怎么可能笑得出来呢?
傅凌砚笑红了眼,没有回复这条消息。
之后几天,他出门了很多次,先是办了护照签证,而后又把兼职陆陆续续都辞了。
最后只剩下酒吧的兼职了,他和经理说明了情况。
经理要他完成今天的工作再走,他答应了。
进入包厢后,他收拾着红酒,就隐约听见吧台传来了一声洪亮的声音。
“今天全场的消费,都由沈总买单!”
没一会儿,一群人拥簇着沈枝雪走进了包厢。
“沈姐,嫁给了自己的小侄子就这么高兴?请大家喝酒就算了,还一掷千金要包场啊?”
“一看你就不懂!沈姐在小侄子面前虽然一本正经的说什么就一个月,只为满足你的心愿,但这可是她压抑了多年的心之所愿!”
“既然这么高兴,沈姐,要不把你新买的那几辆跑车分给大家了,就当普天同庆了!”
面对姐妹的调侃,沈枝雪并没有任何不悦,随手抛出一串钥匙。
“看上哪辆,自取。”
大家笑嘻嘻地分好了跑车,啧啧地感慨着。
“这车不就相当于喜糖吗?沈姐,你这么喜欢小侄子,好不容易嫁给了他真不考虑办一场婚礼?你不是很多年前就为他量身定制了西装和婚戒吗?”
“是啊,你从小就宠着小侄子,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他发个烧你就推掉所有工作陪他,有女生和他告白,你就想尽办法逼人家转学,他去留学你还每周要偷偷飞过去看他,这小男孩从十五六岁起就想做你的新郎了,如今还做出伪造癌症报告让你嫁给他的事来,你便也假装相信,妥协嫁给他了,既然如此,不如婚礼和洞房花烛都一起办了算了。”
傅凌砚刚要开口,霍淮安就从身后出现,假惺惺地迎了上来。
“凌砚,真巧啊,我和小姨正打算去学校那边餐厅吃饭,既然你也在,不如一起去?”
“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
傅凌砚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霍淮安却不依不饶,连拖硬拽,非要拉上他。
上车后,霍淮安拆开零食吃得满车都是碎渣,一向有洁癖的沈枝雪什么也没说,用手帕给他擦手。
他说座椅不舒服,她就靠边停车,耐心给他调了半个小时,直到他满意为止。
等到了餐厅,她拿起菜单,习惯性地点了一桌他最爱吃的菜,还会嘱咐好几遍不要葱姜蒜。
这样的体贴与关怀,傅凌砚从前也能时时看到,那时他以为这是亲情。
可他忽略了,在霍淮安面前,沈枝雪从不是那个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女总裁。
她会为了他无限放宽自己的底线,用尽所有包容他的小性子,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奉送到他手中。
只有爱到骨子里,才会这样不计回报地纵容宠溺吧?
这一顿饭,傅凌砚没有动过筷子。
中途沈枝雪接了个电话,起身出了包厢。
霍淮安一下就恢复了本来面目,一脸嘲弄地看过来。
“小姨已经答应了,会在马尔代夫给我办一场婚礼,其实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挤了几滴眼泪,她就答应了,虽然她说只和我在一起一个月,可我能看出,这段时间里她食髓知味,白天不想出门和我分开,晚上回来得特别早只为多一些时间和我待在一起,每天还跟我抱在一起亲个没完。”
傅凌砚脸上并没有任何伤心、失望的情绪,淡淡开口。
“那就恭喜了,祝你得偿所愿,娶了最爱的人。”
看到他用这种表情说出这种话,霍淮安本能地以为他在嘲讽,脸色一下变了。
“你装什么大度?不会还在做小姨会和你复婚的美梦吧?小姨明明知道我在装癌症,却还是答应和我在一起,足以证明她是爱我的,且爱的只有我,你还没看清楚吗!”
还没看清楚?
不,他是已经看得够清楚了。
傅凌砚扯了扯唇,无心和他争执,拿起包就打算离开。
刚起身,包厢门就被推开了。
上一秒还中气十足炫耀的霍淮安,下一秒就变成了病秧子倒在地上,还吐出了好大一口血。
沈枝雪进来看见后,瞳孔骤缩,连忙上前扶起他,“淮安,淮安……”
他软着身体,红着眼眶就开始颠倒黑白。
“小姨,凌砚逼着我喝完一瓶酒,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可为了让他开心,我还是喝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沈枝雪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怒不可遏地看过来。
“傅凌砚,淮安哪里得罪了你,为什么要逼他喝酒?你想害死他吗?”
傅凌砚静静地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只觉得疲惫。
他也不想再多费口舌了,拿来一瓶酒撬开,“既然你觉得是我的错,那就是我的错吧。他吐血了,我刚好也酒精过敏,我喝完这一瓶,可以走吗?”
说完,他拿起酒瓶仰头就倒进了嘴里。
沈枝雪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可直到瓶子里的酒一滴不剩,他也没有出声叫停过。
酒一进胃,傅凌砚就浑身不适,身上像爬满了蚂蚁一样瘙痒。
他强忍着不适,踉踉跄跄转身出门。
回到家后,傅凌砚身上已经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红疹,整张脸也肿胀了起来。
他翻箱倒柜地找出过敏药服下,把自己泡在冷水里缓解刺痛感。
冰冷的水淹过整张脸,有水珠滑下来,像是眼泪。
但他并没有哭,只是觉得解脱了。
第二天,是傅凌砚准备出国的日子。
他刚收拾好行李,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响了,刚接通,就听到了沈枝雪的声音。
“凌砚,昨晚我不该吼你,但也是你不对,你故意为难淮安,我才没有阻止你喝完那瓶酒,我今天要出差一趟,去谈一个项目,大概半个月后回来,到那时我的债应该可以还完了,我们再去复婚。”
傅凌砚知道,这字字句句,全是谎言。
她不是去出差,而是陪霍淮安去马尔代夫办婚礼。
他想说,没有复婚了,这一次,他准备彻底离开她了。
可那边没有等他回答,便挂断了电话。
也让他连最后一句告别,都没有说出口。
他笑了笑,拉黑了她所有号码,提着收拾好的行李去了机场。
机场人流如织,但很凑巧,他一眼就看到了霍淮安和沈枝雪。
两个人挽着手,亲密无间,看起来和别的小情侣没什么不同。
他并不想和他们打照面,低头混入人群中。
一晃眼,沈枝雪似乎瞥见了一个人,很像傅凌砚。
但等她凝神再找的时候,又看不见了。
傅凌砚还在出租屋等着她复婚,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沈枝雪皱了皱眉,只以为是幻觉,很快就将这点杂念抛之于脑后,牵着霍淮安进了登机口。
而目送着他们的身影离开后,傅凌砚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知道,这一次,他们将背道相驰,永不相交。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