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员却在此刻冲了进来,拿着西北调任申请确认电报,“陈继军同志,你的电报!”蒋红斌却眼疾手快地夺了过去,看到内容发出一阵冷笑,“陈继军,你花样倒是挺多呀,你猜秀...

警卫员却在此刻冲了进来,拿着西北调任申请确认电报,“陈继军同志,你的电报!”
蒋红斌却眼疾手快地夺了过去,看到内容发出一阵冷笑,“陈继军,你花样倒是挺多呀,你猜秀英知道这件事会不会让你去?”
陈继军心下惶恐,挣扎着起身要去拿那封电报。
蒋红斌将电报折好,还不忘对警卫员嘱咐一句,“你知道的,徐团长会听我的还是听他的?”
警卫员立马伸手按住了要继续往前扑的陈继军。
“算你有眼力见,你继续在这看着他,我去找徐团长好好说道说道”,蒋红斌带着得意的笑意离开了灵堂。
陈继军看着蒋红斌的离开,仿佛看到了希望之光的破灭。
在警卫员的看守下,陈继军哪都去不了,直到暴怒的徐秀英回来,她将电报碎片丢在陈继军的脸上,将他从地上拖起来,却因为惯性狠狠撞到了供桌桌角。
陈继军被撞得发懵,耳鸣越来越严重。
“我妈尸骨未寒,你却还想着用西北调任要挟我和你结婚,你一个残疾,还想和我耍心眼?”徐秀英咬牙切齿。
“秀英姐,你别怪姐夫,毕竟他无依无靠,不会真的去西北,只是想让你求着他留下罢了!就怕他拿着军属的架子闹到西北军区去,不知道西北那边怎么看秀英姐,怎么看我们东北军区呢!”蒋红斌晃了晃徐秀英的手,带着蛊惑,“我看着调任日期就剩下3天了,反正只要没回复确认函,调任到时候自然就取消了,你看他还怎么能拿捏你?”
“没错,我就是惯他太过,这次必须给他点颜色!”徐秀英招呼警卫员,押着陈继军,将他拖出了灵堂。
恰逢大雨倾盆,陈继军带着一身雨水,被丢进了军区医院废弃的器材室。
小黑屋没有窗户,空气污浊,散发着霉味。
“你就在这里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徐秀英重重地关上了房门,并派了警卫员看守。
小黑屋里阴冷潮湿,陈继军本来就身体虚弱,湿衣服也没换,再加上受了伤,没过多久就发起高烧来。
他头痛欲裂,耳朵嗡嗡作响,浑身无力,而剧烈的耳痛让他几乎无法忍受。
“放我出去!”陈继军虚弱地呼喊着,无力地拍着大门。
但警卫员却无奈回应,“同志,我没权利放你,不然你就给徐团长服个软。”
陈继军绝望地瘫在冰冷的地面上,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可是凭什么,他明明没做错事,如果他死了,那这一切委屈就白受了。
陈继军用尽全身力气,再次呼喊警卫员:“求求你,如果我死在这,你也要被牵连!”
而后他用力一脚用力踹了堆放的杂物。
警卫员只听里面一片落地声,担心闹出人命,也只能开了门,看到的就是脸色发白瘫在地上的陈继军。
警卫员慌乱中背起陈继军就往医院跑,一路上,陈继军迷迷糊糊地还在说:“给我哥发电报,让他来......”
警卫员把他送到急诊室门口,医生也着了急,“怎么搞成这样才送来,病人现在高烧昏迷,还有严重的耳感染,再晚点命就没了!”
警卫员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医生也懒得再搭理他,赶紧把陈继军送进了抢救室。
警卫员想到徐团长的态度,又怕担责,只能电报联系了陈继军的哥嫂。
“所以,你承认是你把我的调任换给蒋红斌了是吧?”陈继军攥紧了拳头,“你甚至在我没答应你的情况下,替我做了决定,如果不是我去传达室,我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对,就是我换的!”徐秀英一脸的理所当然,“我不是也打算和你结婚了吗?一个军属身份不比那个什么调任强?你一个残废,我一个团长愿意嫁给你,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饶是已经对徐秀英不抱任何期待,她的这句话还是狠狠扎在了陈继军的心口。
“残疾?”陈继军耳朵嗡鸣,“徐秀英,如果不是你没及时找人将我送到医院,我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听力损伤?”
蒋红斌离婚后,徐秀英不知用什么方式给他挂上了计量员的职称,进了检定所。
徐秀英担心蒋红斌不熟悉业务,于是特意嘱咐了所长,让陈继军和蒋红斌一起负责炮兵团的测距,记录数据后进行实时分析。
陈继军也看在蒋红斌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的份上,对蒋红斌格外照顾,让他做轻松的工作。
测试时,蒋红斌负责原地发信号,而陈继军则来回奔跑来测距,记录,而后计算落点,评估模型。
事故当天,寒风凛冽。
蒋红斌穿着陈继军的羊毛围巾手套,站在原地瑟瑟发抖,还不忘抱怨:“这鬼天气,冻死人了,早知道就不来了。”
陈继军套着单薄的军大衣,来回奔波于测试场地,冻得鼻涕眼泪直流,但为了数据准确,一遍遍地重复测距、记录、计算。
蒋红斌却躲在避风处,看着陈继军忙碌的身影,心里暗自得意。
他知道不管自己做得多差,只要装得柔弱一点,徐秀英就会心疼,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他。
测试进入最后阶段,接近苗苗放学时间,蒋红斌怕来不及接孩子,便提前发了信号。
但陈继军还未到达指定的安全点位。
炮弹几乎在陈继军旁边炸开,而蒋红斌也受到波及。
鲜血染红了陈继军誊抄数据的纸,他的耳朵疼得仿佛炮弹一直没有停止爆炸。
模糊的视线中,陈继军看到徐秀英抱起了被冲击到地的蒋红斌。
蒋红斌指着陈继军身下的纸,期期艾艾,“秀英姐,数据最重要,我,我怎样都没关系,你别怪姐夫......”
说着便昏了过去。
徐秀英焦急地将陈继军压住的数据扯出,“我先送他,医护就在后面,你不会有事的”。
但,陈继军什么都听不到,只看到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他拼命想要抓住徐秀英,告诉她,“我耳朵疼死了,怕是要不好,你救救我好不好?”
他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但是他眼眶是酸涩的。
只要徐秀英多看一眼,就会感受到他的无助与焦急。
但是,她一眼都没看他。
他绝望地看着她找人用担架抬起蒋红斌快步离开。
那时,他分不清是心更痛还是身体更痛,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随时都可能死去。
终于,陈继军被救援兵用担架抬起,送往军区医院。
却没想到,到了医院看到的还是徐秀英的脸,她满脸焦急,拉着医生一直在问。
医生被徐秀英拉住,指着担架上的陈继军一个劲摇头。
陈继军感觉自己像一块砧板上的肉,任人评头论足。
“你是因为巨大冲击造成的耳内损伤,不太适合再在频繁试验的炮兵团,这会加剧你的听力下降”,医生看了看陈继军已经露出电线的破旧助听器,“助听器还没配上吗?徐团长去沈市随便带一个回来就行。不是我吓唬你,你再这么耗下去,真的会聋的”。
陈继军胸口一阵发闷。
他才二十三岁,人生才刚刚开始,他也不想耗成聋子。
他曾三次拜托徐秀英去沈市带回助听器,但蒋红斌总能搞出问题。
第一次,助听器才拆封。
蒋红斌偏偏为了感谢他,端着汤过来,好死不死汤锅翻了,还偏偏翻倒在助听器上。
蒋红斌跪着向他道歉,徐秀英却勒令陈继军收拾残局,“不就是一个助听器吗,有必要让红斌跪着道歉?”
第二次,助听器还没拆封,蒋红斌的女儿蒋苗苗非要帮忙拆封,拆完盒子,就带去和小伙伴玩,回来的时候已经被踩坏。
而徐秀英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小孩子不懂事,下次再买一个就是了”,便不了了之。
第三次,助听器压根就没到她这。
原因竟然是蒋苗苗出于愧疚打算亲手交给他,但玩得太高兴,将助听器忘在了他们吃饭的国营饭店。
这次徐秀英连解释都懒得解释,还是陈继军问了警卫员才了解到原因。
陈继军自知不能等徐秀英,于是打了外出申请报告,打算自己去沈市购买。
徐秀英却不予批准,甚至还以军区试验需要保密的原因要求他避免不必要外出。
陈继军这时才知道,自己的助听器,在她眼里原来是“不必要”的理由。
那之后,他便申请了沈市学校的调任,毕竟他因公致残,组织也承诺给他补偿优待。
而最后他的调任不明不白地被撤回了。
他曾问过军医,他耳朵恢复的可能性。
“难,你本来就是巨大声波冲击造成的损伤。之前也和你说过,必须静养,避免一切噪音刺激,更别说你还在炮兵团工作,三天两头实验,你这耳朵,聋是迟早的事儿。”
所以,陈继军在机密项目申请的时候特意写下了自己的病历,希望组织考虑他的情况,他也愿意静默地在戈壁中奉献。
他刚出检定所,碰巧看到徐秀英带着蒋红斌和蒋苗苗从军区吉普车上下来。
三个人喜气洋洋,警卫员帮忙搬下来大包小包。
陈继军却躲无可躲。
蒋红斌故意急急忙忙地开始脱身上的毛呢子大衣,“诶呀,姐夫,我路上怕冷才披上的,这是秀英给你买的,你赶紧试试”。
那件大衣是蒋红斌喜欢的颜色和款式,连尺码都刚刚好。
蒋红斌个子比陈继军矮一些,喜好也千差万别。
陈继军这一天身心俱疲,实在懒得戳穿。
偏偏,蒋红斌却不想放过他,刚脱下一点大衣,他便作势打了个喷嚏。
徐秀英眼疾手快地把大衣给他拉了上去,“你穿着吧,下次我再给他买”。
蒋苗苗抱着洋娃娃欢呼,“干妈,沈市可太好玩了,下次我也要跟着去”。
原来,他们去了沈市。
陈继军嘲讽,“徐团长不是说非必要不出军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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