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宁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宋以棠,她又气又羞,准备破口大骂时看见门外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旋即假装摔倒在地,换了一副哀求的嘴脸。“晓宁,怎么了?”季述年将她扶了起...

姜晓宁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宋以棠,她又气又羞,准备破口大骂时看见门外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旋即假装摔倒在地,换了一副哀求的嘴脸。
“晓宁,怎么了?”季述年将她扶了起来。
姜晓宁瑟缩着身体,眼神畏惧的看着宋以棠。
“阿年,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几天心里越想越愧疚,毕竟是我们对不起棠棠,所以我就拿着在国外勤工俭学的钱补偿她,可是棠棠把卡扔了,还骂我的钱脏。”
说着,又上前扯住宋以棠的衣袖,“棠棠,我没你想的那么不堪,卡里钱不多,但都是我努力挣的,你还是收下吧,这样我心里能好受点。”
季述年见状,一张脸迅速被寒冰包裹,他把姜晓宁挡在身后,薄唇轻启,声音凉薄又疏离,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冰霜般。
“道歉!”
宋以棠在心中自嘲,他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她,在一起的三年里,她可曾向他索要过一分钱。
她直白的盯着季述年,嘴角浮出一丝苦涩的笑。
“该道歉的是你吧,欺骗了我三年的感情,然后高高在上的施舍我一张卡,难道我要对你感恩戴德吗?”
“季述年,是不是在你的眼里,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花钱买来,我不是姜晓宁,钱买不来我的自尊。”
“刚刚还觉得你挺可怜的,不过上帝是个好编剧,你们俩挺配的。”
宋以棠眼看着季述年脸色愈来愈阴沉,心底那抹阴霾反而渐渐消散,感情的骗局她已经逃离出来了,可他却还深陷其中。
没等他情绪爆发,宋以棠便率先出了门。
回家后,她环视着这个三十小平的小房子,几乎每一处都留有她和季述年的回忆。
说来也挺惭愧的,他是宋以棠的初恋,又在她还不懂得爱情的时候出现了,那天她搬货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好几瓶饮料,不仅工资扣了一半,还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下了班后,偏偏又没赶上最后一班公交车,她没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季述年就是那时候出现的,她一直以为是命运的安排,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同居以后他们一起置办了很多家具和生活用品,成对的拖鞋,牙刷,水杯,她做饭他就洗碗,提前看好天气预报,起一个大早,就为了抢占楼下晒被子的最佳位置。
客厅的墙壁上有一幅大大的画框,里面有许多他们的合照,各种各样的纪念日,或者不经意里拍下的某个时刻。
宋以棠将照片一张一张烧掉,火舌席卷照片的瞬间,与之对应的记忆也在她的脑海里被删除。
所有情侣的物品都被她整理出来全部丢掉,小小的家瞬间就空了起来,那些属于季述年个人的物品她原封不动的留下了。
过了几天她去看了何笑笑,笑笑依旧住在拥挤的出租屋里,朝北的卧室,整天不见一点阳光。
“上次替我代班是不是遭到为难了,我听同事说了,真傻,干嘛要忍他们的气!”
“你才傻呢,我要是不忍,你的工作不就丢了吗?”
何笑笑眼眶发热,紧皱眉头,“工作也没你重要啊,那些富二代,一个个根本就不把我们当人看!”
“你最近很缺钱吗?不然怎么去澜庭上班,我还是有点积蓄的,你着急的话就先拿去用。”宋以棠拿出一张卡,里面是三年来存的钱。
澜庭是京市的顶级会所,只服务于有钱人,如果想成为里面的会员,必须要验资,不是普通人能进去的。
里面的服务员颜值高,工资更高,还有一部分人想走捷径,妄想着傍上一个长期饭票。
她一定是遇上什么事了,否则她也不会去里面干。
“我能有什么事啊,我无父无母,孤家寡人一个,就想着赶紧存点钱,然后周游世界去,这就是我最大的梦想了。”
何笑笑的脸上全是期待和兴奋,还有一丝不易捕捉的遗憾。
宋以棠握住她的手,神情柔和,“一定会实现的,要是我先有了钱,咱们俩就一起去,一起走遍世界。”
她在心中暗下决心,再等等,等到考验完成,就一起周游世界。
三年的感情时光,她将一颗真心全部毫无保留的交出,可他却将她称作工具人,那些爱意,那些甜蜜的时光不过是他向另一个女人交的答卷。
宋以棠眼神麻木,空洞的注视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别墅,手指一下一下拨出一个号码。
“妈,是我,宋氏继承人的考验还有一个月就要完成了,你上次说的那个联姻对象我答应了。”
电话里的声音很是激动:“可怜我的宝贝女儿了,宋家四个同辈里,就你在底层坚持了三年,继承人的身份非你莫属,妈给你挑的联姻对象还能差吗,你能想通妈妈真是太开心了。”
大概是外面的风太冷了,又或许是很久没听见妈妈的声音了,宋以棠眼眶一阵酸涩,“妈妈,我好想你啊,再等我一个月,我就回来了。”
宋以棠是宋氏家族三小姐,宋家产业遍布世界各地却神秘至极,唯一对外公布的只有家主的身份,三年前,宋老爷子宣布,在这一辈中谁能在社会底层坚持三年,谁就是宋家继承人。
于是宋以棠制造了一个假身份,自小在福利院长大,高中未毕业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三年她做过无数个工作,收到了不计其数的嘲笑,轻视,不屑。
她也挣扎过,崩溃过,曾经坚定的意念变成了一盏忽明忽暗的灯,是季述年的出现将那盏灯修好,继续照亮她。
季述年家里在京市数一数二,他是家中独子,刚开始追求她时,宋以棠就开门见山的表明了两人之间的巨大差距。
那时的季述年捧着她的脸说:“棠棠,相信我,谁也不能动摇我们之间的感情,金钱名利我都不要,我只要你。”
宋以棠似乎还能感受到当时他眼中灼灼的情意和掌心传进脸颊的温热,原来是对着她向另一个女人排练深情告白,可惜她却入了戏。
在一起的第二个月他们就搬进了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
宋以棠咬紧牙关迎接生活的磨砺,她考虑的是三年后,以季家的身份想和宋家联姻,是天方夜谭,如果她能成为继承人,那么她才能掌握话语权,事情才会有一线生机。
宋以棠请了一天假,晚上回去后她就发烧了,夜里噩梦不断,季述白牵着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来到她面前,她的心好痛好痛,可是他们却笑的很开心,一边笑一边把她从悬崖上推下去。
逼真的失重感让她浑身一激灵,她昏睡了一天一夜,刚挣扎着起身,季述年就回来了。
梦境成真了,季述年带回了一个女生,一头黑长直,脸上化着淡妆,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
“棠棠,这是我大学学姐,今天刚回国,还没有落脚的地方,今晚就借住咱们这儿。”
尽管季述年强力压住脸上的雀跃,可是他的眼睛却亮的像一片星空,又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放在了那人面前。
“你好,我叫姜晓宁,打扰你和阿年了。”
听到名字的刹那,宋以棠心口一抽,犹如千万根银针扎入心脏,鲜血肆意飞溅着,强烈的痛意压住呼吸,她感觉胸口憋闷无比。
他从不让自己叫他阿年,说这个称呼不好听,原来不是不好听,而是属于别人的专属称呼。
她怔楞在原地许久,姜晓宁尴尬的笑了笑,收回右手,抬头看了眼季述年。
“棠棠,晓宁和你握手呢,你看不见吗?”他眉眼阴郁,嗓音不悦,全然没有在意宋以棠脸色苍白,满头虚汗。
宋以棠指甲用力抠入掌心,心头那股酸涩才被压下去,“咱们家小,就一张床,姜小姐不如住酒店。”
“够了没有!晓宁是我学姐,人家进门到现在你客气了吗?打招呼你不理,握手你无视,现在还要赶人,宋以棠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呢?”
“行了阿年,我还是不打扰你们了。”
姜晓宁拉着行李箱准备开门,季述年及时拉住她,转头对宋以棠说:“不知道你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晓宁今晚睡卧室的房间,你待会给她换套新床单。”
说完,不顾宋以棠的脸色,拉着姜晓宁走进房间里。
宋以棠扯起嘴角笑了笑,心中一阵嘲弄,和姜晓宁的三年之约到了,和她连演都不演了是吗?
尽管已经知道了真相,在看到季述年对姜晓宁满目珍视,却又不敢轻易触碰的样子,宋以棠还是心如刀绞。
床单换好以后,再出来时小小的房间已经飘满了香味,看到眼前的景象,她不禁瞳孔地震,季述年居然围着围裙在厨房里一阵忙活,原来他会做饭啊。
没过一会他便端了一锅海鲜面出来了,香气扑鼻。
该要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呢,过去的季述年对宋以棠也好,可是那些好都是浮于表面的,再多一点,都是没有的。
就好像现在,他献宝似的端出自己做的面,可在宋以棠无数次生病发烧时,他都不曾下过一次厨,他能给的只有一声声心疼和安慰。
原来季述年的爱意还可以这样的浓烈,这样明显的偏爱全部化作利剑射向她的胸口。
一锅面,刚好分了两碗,或者他压根就没准备宋以棠的。
姜晓宁一抬头刚好和她对视上,像是在炫耀战利品般,漆黑的眸子里闪着毫不掩饰的挑衅与得意。
“阿年,怎么只有两碗?”她无辜的发问。
姜晓宁开口时,季述年往她碗里夹虾的动作一滞,仿佛才想起这个屋子里还有一个宋以棠,他的脸部肌肉瞬间有些僵硬。
“棠棠,家里面条不多了,先让客人吃,我下次再给你做好不好。”话里的敷衍太明显了。
姜晓宁做出一副偷笑的样子,“都谈三年了,你的拿手海鲜面人家早就吃腻了吧,也就只有我现在尝个新鲜。”
季述年宠溺的看着她,又不停的将自己碗中的面条拨给她。
宋以棠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进食了,此刻腿发软,眼发黑,她害怕自己会突然晕倒,只能撑着走到了厨房里,给自己泡了一碗泡面。
面条七分硬三分软的时候她就迫不及待开始吃了,刚吃第一口,面就被季述年端走,他拧着眉,神色冰冷。
“你非得吃这泡面干嘛!”
宋以棠以为这是嫌她吃的不够健康,可季述年下一秒就心疼的看着姜晓宁。
“晓宁最讨厌闻泡面味,你别吃了。”
心似乎被冰冷的海水慢慢淹没,直到发麻,发颤。
“我饿了,今天我一定要吃。”她倔强的直视着季述年,眼眶里的泪水在不停打转。
“哪有那么夸张啊,棠棠你别介意,我是小时候家里穷,天天吃泡面,现在大了闻到这味就恶心,我忍着点就行了。”
姜晓宁在一旁故作大方打圆场,却还是不忘拿纸捂住鼻子。
溅起的水花惊起一阵尖叫,早已红肿的膝盖泡在冷水中,彷佛有密密麻麻的针尖刺入皮肤,又钻进骨头,痛意顺着神经达到身体的每一处。
泳池边不时传来嘲讽声,“真是不要脸,为了钱居然能这么豁的出去。”
“这种人哪有什么自尊,你现在就是让她把泳池水喝***都愿意。”
季述年面上不显,依旧是那副不为所动的表情,可是心里却莫名的难受,好像有很多条细细小小的线穿在心上,他一动就扯得疼。
他知道宋以棠曾经为了他膝盖受了重伤,想故意刁难她而已,只要她再说两句软话他就立马让人把钱拿来。
在一起三年,她向来对他百依百顺,好到让他有些烦了,自从晓宁回来后,他第一次发现宋以棠原来还有那副性子。
始终都是淡淡的,没吵过没闹过,上次看向他的眼神居然是带着一丝怜悯。
好像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掌控一般,直到今天,看到宋以棠如此脆弱又无助的站在他面前,曾经那种感觉好像又回来了。
在看到宋以棠红着眼,不顾疼痛在泳池里摸索那张卡时,他心中猛然升起一丝异样,这种感觉很强烈,可他却说不上来是什么。
“钱,我会尽快还的。”声线颤抖。
再次回过神来,宋以棠已经站在他面前了,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衣服又紧贴着皮肤,夜晚的风一吹,她开始不停的打哆嗦,季述年抬眼看她,发现她低着头,背脊却挺得笔直,有种说不出的倔强清冷。
她用最快的时间赶到医院时,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瞧着她,医生没了先前的着急,见到宋以棠先是叹了口气,她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心脏狠狠一痛,脚下一软便跌坐在地上。
地砖好凉,医生什么话都没说,又像是说尽了一切,最后只留下四个字:“节哀顺变!”
宋以棠踉踉跄跄跑进抢救室,只看见一张从头盖到脚的白布,她嘴巴微张了几下,然后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那个替她背锅,和她一起在冷风中啃过期饭团的何笑笑,明明上周才说过,大家要一起周游世界的,明明再等两天,再等两天她就可以实现愿望了啊!
爷爷说,真正的成长,是再也不会轻易掉眼泪,再也不会收到侵扰。
原来眼泪不是咸的,是苦的。
宋以棠替何笑笑办好了后事,三年的考验到期了,爷爷亲自给她打了电话,亲口宣布她是宋氏继承人。
她没有雀跃,没有惊喜,平静的处理好一切收尾工作,在第二日太阳初升时,带着笑笑回了家。
“棠棠,我从生下来就没有家,以后你的家就是我的家好不好。”
宋以棠走的这天,京市有一桩大新闻,季氏集团独子和平民女孩订婚。
她上飞机前给季述年发了最后一条消息:订婚快乐,希望你会满意我送的礼物。
然后拉黑删除所有的联系方式。
“笑笑,我带你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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