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檬回研究院拿档案的那一日,院门口围了很多人。有院里的同事,也有许多的记者。几天的时间里,那篇大字报的内容已经传遍了全城。沈檬头上“抄袭者”的罪名已经被坐实了。...

沈檬回研究院拿档案的那一日,院门口围了很多人。
有院里的同事,也有许多的记者。
几天的时间里,那篇大字报的内容已经传遍了全城。
沈檬头上“抄袭者”的罪名已经被坐实了。
与此同时,沈芝芝的实验成果因为太具有突破性,引起了学界、业界许多大佬的关注,也因此引来了不少的记者。
沈檬从公交车上下来,第一时间有人认出了她。
“沈檬同 志,你对于这几天传得沸沸扬扬的抄袭事件,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样具有突破性的实验成果,即便是抄了也不是自己的,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
“听说你是沈家的养女,和实验成果真正的拥有者是姐妹,你这样做,沈家还会承认你的身份吗?”
一直低头逃离的沈檬止住了脚步,转过身,眼眸冰冷地看向提问的记者。
她缓慢而坚定地开口,“我再说最后一次,我没有抄袭,并且,沈家是否承认我的身份不重要,因为我不会再认他们了。”
她话音一落,满堂哗然。
与此同时,沈父快步从黑色红旗车上下来,
他大步走进人群中,当着许多记者、同事的面,狠狠地甩了沈檬一巴掌,“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沈檬被扇翻在地,却没有人敢去扶她。
沈父看向众人,语气愤慨。
“今天当着各位记者朋友的面,我想告诉大家事情的真相。”
“沈檬,是我们沈家的养女,自从将她从孤儿院领回来,我的家人一直将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爱护她。”
“但她从小性格顽劣,不爱学习,品行恶劣,撒谎成性,屡教不改。”
“我们托朋友将她弄进研究院,过去这几年里,她屡次抄袭别人的研究成果。”
“我和爱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次,她更是不惜抄袭姐妹的实验成果,只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这样恶劣的女儿,不配做我们沈家的孩子,我宣布,从今天开始,沈家和沈檬,再无关系!”
话音落,辱骂声四起,沈檬被包围在人群中间,感受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拥挤的人群中,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一个石头,落在沈檬的脑门上,将她彻底砸晕了过去。
沈檬醒来的时候,病房里空无一人。
她忍着头上的痛起身,打算出门接点水喝。
一走出病房,就听到医生护士们拿着报纸议论着。
沈檬的名字和抄袭者紧紧绑定在一起,看过报纸的人,都会用各种肮脏的词汇来评价她。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一个生性恶劣的抄袭者,是一个狼心狗肺的人。
这一次,沈檬连哭也不会了。
她面无表情地走出病房,一步一步,爬上了医院的天台。
站在距离地面几十米的边缘处,沈檬缓缓松开手,最后一次感受熟悉的风。
“小檬!”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些许的惊慌。
沈檬转过头去,看到了朝自己走过来的江明谦。
沈檬瘦了很多,江明谦一直没有发现。
她站在高高的天台上,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江明谦皱眉,声音中有些说不明的情绪,“小檬,赶紧下来。”
他以为她会像曾经的许多次一样,默默地含泪接下他递出的甜枣。
沈檬却笑了,她轻轻摇头,目光迷惘地看向江明谦,
“江明谦,我的那些实验笔记,是你拿给沈芝芝的吗?甚至,和沈家人一起逼迫研究院,歪曲事实,让我被开除的人,是你吗?”
江明谦怔愣一瞬,没有回答,沈檬却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小檬,别想那么多,那些东西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无论如何,你都是沈家的女儿,是我的未婚妻。”
“这次的事情,之后我会补偿你,小檬,别犟了。”
若是以前,沈檬听到江明谦这样承认自己的身份,
一定会抛却所有的伤心,乖乖地回到他的身边。
但此刻,沈檬捂着心口,感觉五脏六腑都疼。
她面色苍白,缓缓地蹲下身子,企图抱住自己,给自己最后的一点温暖。
江明谦趁机跨步向前,将她从高台上扯了下来。
松开沈檬,江明谦舒了一口气,自上而下望着她,语气中隐含着责怪。
“小檬,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不要开这种极端的玩笑!”
“你这么做,不就是想让我和芝芝都愧疚吗?”
沈檬不答,她抬头看向江明谦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看不到她的努力,她的委屈,她的痛苦。
他只将这一切都归结为沈檬的任性、倔强,甚至是博关注的手段。
沈檬觉得,自己不应该因为这样完全不懂自己的陌生人,浪费自己的生命。
他们不配!
沈檬站起身,缓步下楼,
江明谦看到她不理自己,心里有些憋闷,抬脚跟了上去。
走过一截转角,江明谦的近卫跑上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
他眉头紧簇,纠结了两秒,开口叫住了沈檬。
“小檬,我说到做到,我会补偿你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沈檬便已经回了病房。
江明谦心里闷闷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加速流逝。
近卫又一次提起了沈芝芝的名字,江明谦犹豫一瞬,还是离开了医院。
索性沈檬现在也在生气,自己就先不往上凑了,
等她气消了,再来哄她,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之前每次不都是这样吗,江明谦想明白了,心里就舒服了很多,
沈檬回到病房,快速拿上自己的证件,直奔车站。
坐上开往香港的火车时,沈檬闭上眼睛,没再让泪水滑落。
再见了,这里的一切。
沈檬回到家的时候,屋中四人的说笑声戛然而止。
大家看向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讨厌的侵略者。
沈檬拖着冰冷的身体和沉重的步伐,转身进屋。
“哎呀,我的项链怎么不见了?是不是刚才掉进湖里了?”沈芝芝乍乍乎乎地叫起来。
沈檬察觉到她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加快脚步,企图逃离众人的视线。
沈父却没有放过她:“沈檬,你站住!是不是你把芝芝的项链扔到湖里了?”
沈檬转过头来,虚弱回答:“不是我,我没有推她,也没有扔她的项链。”
原本的感冒高烧才好不久,又那样在水里挣扎半天,她感觉自己已经头重脚轻,昏昏欲坠。
“我明明看到你抓着芝芝的胳膊要把她往水里推,你还敢狡辩!”沈母尖利的声音响彻整个房子。
与此同时,沈芝芝已经靠在江明谦的肩膀上,可怜兮兮地抹着眼泪,
“若是寻常的项链也就算了,可那是爸爸妈妈送给我的,被拐走的那些年,我全靠这条项链撑着,只想着有生之年能够再见爸妈一面。”
沈母闻言也想到了沈芝芝那些年受的苦,抱着女儿就哭了起来。
一旁的沈父更是愤怒不已,直接大步向前将沈檬拖了过来。
“你怎么嫉妒心这么重,沈檬,今天不去湖里找到芝芝的项链,我跟你没完!”
沈父一边吼一边将她往屋外拖,沈檬无力挣开,只得将求助的眼神投向江明谦。
江明谦眸光冰冷,看向她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他转身在院子里折下一根芦苇管,递给沈檬:“你含着这个,去湖里找到芝芝的项链。”
见沈檬摇头,他的语气变得强硬:“这是你欠她的!”
最终,江明谦强行把芦苇管塞到沈檬嘴里,沈父则毫不犹豫地将她推下了水。
他们四个人站在岸边谈笑宴宴,时不时还要督促沈檬不要偷懒。
一旦见到沈檬的动作有片刻的迟缓,沈父便会直接抄起长杆往水面上打去。
沈檬不敢再抬头,只能伏在水里,一点一点地在湖中摸索着。
天逐渐黑了,水温降低,视线也逐渐受阻,沈檬的动作也变得迟缓。
体力耗尽靠在湖边喘气的时候,她听到江明谦的声音。
“没了那项链,芝芝睡觉不踏实,你别想着故意拖延时间,找不到项链,你就不用上来了!”
沈檬绝望地沉入湖底。
在经历足足四个小时的翻找后,沈檬终于在一处水草的缝隙中找到了沈芝芝的项链。
她拿着项链艰难地翻上岸,躺倒在湖边,再没有一丝力气。
几人围过来,拿走她手里的项链,不屑地看着她狼狈的模样。
沈芝芝挽着沈父沈母的胳膊,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明谦丢下一句“好自为之”,转身大踏步追上沈芝芝,没有再回头。
沈芝芝浑身冰冷地躺在湖边,听着他们的笑声逐渐远离,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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