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维昭德二十三年,岁次甲辰,建储以奉宗庙……临王裴旭器质冲远,忠肃恭懿,至性仁孝,今立为太子!”“辅国大将军之女云家紫卿,许为太子正妃!临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维昭德二十三年,岁次甲辰,建储以奉宗庙……临王裴旭器质冲远,忠肃恭懿,至性仁孝,今立为太子!”
“辅国大将军之女云家紫卿,许为太子正妃!临王妃萧氏,许为太子侧妃!钦此!”
太监抑扬顿挫的声音一字一句响起。
随着连续两道旨意宣读结束。
殿上跪地听旨的众人齐齐谢恩,唯有原临王妃萧卿洛缓缓抬头,看向正前方宣读旨意的太监,面色一瞬间僵住。
太监端着托盘走下殿阶,将放着两道圣旨的托盘送到裴旭面前,恭敬地开口:“请太子殿下接旨。”
萧卿洛转过头,看向成婚两年的夫君裴旭,却见裴旭目不斜视,垂眸望着地砖,不知是没注意到萧卿洛的目光,还是因为心虚根本不敢看她。
但他面上毫无诧异之色,显然早已知道这个结果。
待太监走到面前,裴旭恭敬地接过托盘,道了声:“谢父皇恩典!儿臣定不叫父皇失望。”
萧卿洛眼底的光芒一瞬间熄灭,只剩下比腊月寒冬还冷的色泽。
她缓缓站起身,无视四面八方投来的或是同情、或者怜悯、或是幸灾乐祸的眼神,径自转身往外走去。
“卿洛。”裴旭脸色微变,转身追上去,握住她的手腕,“现在还在宫里,你……注意一下礼节。”
萧卿洛转过头,平静地看着他:“皇上下了两道旨意,一道立你为储,一道贬我为妾……裴旭,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裴旭薄唇轻抿:“卿洛,侧妃并不算妾。”
萧卿洛嘴角微扬,细不可察地笑了一下:“所以方才没有谢恩,是我失礼了?”
“卿洛。”裴旭表情有些狼狈,“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可父皇……”
“我不想在宫里跟你争执。”萧卿洛垂眸掰开他的手,转身往外走去,态度漠然而疏离。
贴身侍女挽星跟在她身后,咬牙切齿地咕哝道:“什么东西?过河拆桥也没有拆得这么快的,要不是小姐救他性命,他现在还瘫在床上不能自理呢!一朝坐上太子之位,就忘了小姐当初的恩情?呵,奴婢真是见识到了人性的无耻。”
她声音不大,却也没有刻意压低。
裴旭和在场的其他皇子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表情愕然又诡谲,不敢置信地盯着那个说话的侍女,临王妃身边一个小小的侍女,竟敢如此辱骂太子?
简直是胆大包天!
裴旭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攥紧。
“这个奴婢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燕王裴子晔开口,声音阴鸷,“大殿上就敢辱骂储君,按律应该凌迟处死。”
端王笑道:“临王妃是对父皇旨意不满吧?明媒正娶的正妃没能成为太子妃,反而做了侧妃,她一时无法接受也正常,太子殿下回去好好安慰下吧。”
武王冷笑:“她不过是个医女出身,做亲王妃已经是高攀,太子妃本就不该是她这样的身份能肖想的,太子不该无限度地纵容她,让她生出成为太子妃的妄念。”
萧卿洛走路的速度并不快。
身后众皇子议论声一字一句钻入耳膜,她却淡定如常,不管他们是想挑拨离间也好,还是真那么想也罢,对她来说都已无关紧要。
她带着挽星一步步往宫门外走去,脑子里来来回回只有一句话,感情这种东西果然不可靠。
不管是男女之情还是救命之恩,在男人眼里都抵不过权力的分量。
“小姐。”挽星挽着她的胳膊,担忧地看着她,“您别伤心,别难过,世间好男儿多的是,我们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太子妃有什么稀罕的?
裴旭那个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负心汉,真以为小姐是在乎太子妃这个身份吗?
真是可笑。
他很快就会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严重的错误,这个错误足以让他万劫不复。
萧卿洛拍了拍挽星的手,淡声道:“我不伤心也不难过,只是有点心寒,不过没关系,提前看透人性挺好的。”
“嗯!”挽星重重点头,“小姐能这样想再好不过,这种男人不值得小姐为他伤心。”
萧卿洛没再说话,沉默地往宫门外走去,她原想直接回临王府,收拾收拾东西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可偏偏有人得了便宜还不安分。
宫门外,一个身穿绯色长裙的女子站在那里,倨傲地看着萧卿洛,她身后还站着侍女四人,个个神色跋扈,明显一副来者不善的阵仗。
萧卿洛视而不见,径自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站住!”一个侍女冷冷开口,带着几分狐假虎威的蛮横,“我家太子妃站在这里,你不知道要行礼吗?”
萧卿洛眯眼,慢悠悠转头看去,看向那个一身绯色绣海棠花长裙的女子。
太子妃?
原来这就是裴旭新上任的太子妃。
云紫卿走过来,带着几分倨傲的目光落在萧卿洛脸上,声音淡淡:“我知道你心里不服,但这是皇上的意思,我跟临王……不,我跟太子的婚事就在下个月,正好跟太子的册立大典在同一天,这是皇上给我云家的脸面。”
她嘴角微扬,有些鄙夷地看着萧卿洛:“东宫会由我这个太子妃先住进去,你这个侧妃以后见到我要行礼,跟我说话时态度要恭敬——”
“你不是还没成婚吗?”挽星冷冷看着她,像是在看一只痴心妄想的癞蛤蟆,“没成婚之前,你还不是太子妃,按照皇族礼节,是你给我们王妃行礼。”
云紫卿脸色一僵,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这个小贱蹄子,竟然如此跟她说话?
“我说你只是跟太子定了婚事,但尚未正式过门。”挽星扬起下巴,不卑不亢地看着她,“想要我家王妃给你行礼?你在做梦吧!”
“放肆!”云紫卿气得脸色铁青,抬手指着挽星,“来人!掌嘴!把她的脸打肿!”
“皇上亲自赐婚的太子妃,就是这样的教养和气度?”萧卿洛抬手把挽星推到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云紫卿,“云将军靠着军功一步步爬上来,在京城立足二十余年,显赫却尚不足五年,不怪云姑娘如此粗野蛮横,刚得了个太子妃之位,就迫不及待来我面前炫耀。”
云紫卿听到这句话,气得脸色铁青。
她最厌恶别人拿她的出身说事。
她虽然侥幸出身京城,可并不算世家贵女,她父亲最初只是个小兵,后来凭借一身武功和不怕死的胆量在军中一步步爬上来,十年前是个小将,八年前成为四品武卫将军,后来屡屡立功,七年前升为三品怀化大将军将军,直到五年前才正式成为二品辅国大将军。
父亲成为大将军时,云紫卿已经十三岁,未曾像其他贵女一样从小严苛的教导,那些名门世家的贵女们也常常看不起她。
所以萧卿洛这番话,几乎一下子戳到了她的肺管子。
云紫卿当即失去理智,怒声道:“给我掌她的嘴!她们主仆二人一起打!”
她确实跟那些出身世家的贵女确实不一样,但那又怎样?
她不照样被赐婚给太子吗?
等太子登基,她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谁还敢看不起她?
云紫卿的侍女走上前,抬手就要萧卿洛脸上掌掴而去。
挽星脸色一冷:“欺人太甚!”
她上前一步,抬手攫住侍女,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两个耳光。
啪啪!
侍女被打得一个踉跄,脸颊上顷刻间浮现红肿。
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挽星:“你……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挽星冷冷看着她,“你们这种仗势欺人的货色,难道不该打吗?一个小小的贱婢,还敢对我家小姐动手,我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你……”云紫卿气得颤抖,抬手指着她,“你放——”
她目光落到宫门口,眼睛忽然一红,声音颤抖:“太子殿下。”
裴旭从宫门内走出来,看到眼前这副阵仗,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就见云紫卿疾步走到他面前,委委屈屈地开口:“请太子殿下给我做主。”
“这是怎么了?”裴旭皱眉。
云紫卿低着头,哽咽着说道:“我知道萧姐姐心里委屈,特意等在这里跟她致歉,没想到她……”
她像是受了极大的冤屈,转头看向萧卿洛:“我知道萧姐姐对我不满,可太子妃之位不是我抢来的,这是皇上赐的婚事,就算姐姐心里委屈,也不该让侍女动手打我的人。”
裴旭闻言,目光缓缓掠过在场的几个侍女,果然看到一个侍女脸上浮现明显的红肿和指印。
他脸色一沉,不悦地看向挽星:“是你动的手?”
挽星冷道:“是我又如何?太子殿下是要罚我吗?”
“太子殿下”四个字加重了语气,带着毫无掩饰的嘲讽意味。
裴旭抿着唇看向萧卿洛,正对上萧卿洛嘲弄的眼神,他脸色微僵:“卿洛,这件事是挽星不对……”
“所以太子殿下是要惩罚挽星?”萧卿洛也加重了“太子殿下”四个字的语气,毫不掩饰言语间的嘲弄。
云紫卿猝然转头,不敢置信地盯着主仆二人。
她们对太子就是这样的说话态度?
“挽星,跪下给云姑娘赔罪。”裴旭神色沉沉,语气是不容反驳的命令,“今日之事双方都有错,但你作为一个奴婢,不该先动手。”
挽星冷笑:“休想。”
她想说放屁,可想到小姐现在还是他的王妃,不想给小姐丢脸,才没粗鲁地把那两个字吐在他脸上。
裴旭脸色骤冷:“你——”
“连太子殿下的命令都敢违背,你这个奴婢真是不怕死。”云紫卿火上浇油,“大概是太子殿下太过纵容你们了,以至于连王妃身边的贱婢都被纵得不知天高地厚,一点尊卑规矩都没有,你这样的贱婢,就该被拖下去乱棍打死。”
挽星点头:“你说得对,我就是被纵得不知天高地厚。不过你们这种人也配在我家小姐面前谈尊卑?真是可笑的很。”
“放肆!”裴旭语气冰冷,“挽星,跪下!”
云紫卿得意地看向萧卿洛。
“我的婢女,没有人可以让她跪下。”萧卿洛神色淡漠,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挽星不会给云紫卿赔罪,太子殿下不必多费唇舌。”
云紫卿气急败坏:“太子殿下,你看她!”
“卿洛。”裴旭眸光微暗,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攥紧,“真是我把你惯坏了吗?”
“放屁!”挽星气得口不择言,“两年前若不是我家小姐,你早下去见阎王了!裴旭,被惯坏的人是你,忘恩负义,薄情寡义,过河拆桥的东西!我家小姐救了你,根本就是她这辈子做得做错的一件事——”
“挽星。”萧卿洛打断了她的话,一双眼平静地看着裴旭,“你说得对。我这个人确实被惯坏了,所以我不再有资格做你的王妃或者侧妃,我们之间的关系到此为止。”
裴旭脸色骤变。
“裴旭,回王府之后,我会写一份和离书给你。”萧卿洛径自做了决定,“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说完这些话,她显然没兴趣再陪他们浪费时间,拉着挽星的手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裴旭骤然僵住,面上血色一点点褪去。
和离?
她竟敢提和离?
“真是荒唐!”云紫卿大怒,朝着萧卿洛的背影喊道,“你这是故意威胁太子殿下!萧卿洛,皇族成婚从没有和离的先例!你是在做梦!”
萧卿洛没理会她的气急败坏,从容淡定地上了马车。
挽星跟着进了车厢,满脸愤恨不平:“小姐白白在他身上浪费了三年时间,早知道当初——”
“挽星。”萧卿洛温声开口,“我并不后悔。”
挽星愕然:“小姐?”
“我来这里是因为一个残缺的梦,我想知道那个不完整的梦境后面会发生什么。”萧卿洛叹了口气,“如今我已知道答案,没什么可后悔的,也不再觉得遗憾,就当是了了我一个心愿吧。”
挽星轻轻点头:“嗯。”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很快驶离皇宫。
裴旭克制着指尖的轻颤,心头忽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他绝不同意和离。
“来人!把孤的坐骑牵过来!”他怒声命令。
“太子殿下。”云紫卿有些慌乱地扯着他的袍袖,“萧侧妃只是在威胁你,她一个医女无依无靠,根本不敢和离,太子殿下别相信她的话……”
护卫牵连坐骑,裴旭顾不得云紫卿什么反应,利落地翻身上马,跟着策马而去。
“太子殿下!”云紫卿急声跺脚,“太子殿下!”
萧卿洛的马车回到临王府时,裴旭正好也骑马追了上来。
从马车上下来,萧卿洛没有看一眼裴旭,而是走到大门前,抬头望着正上方的匾额。
“临王府”三个鎏金大字威武尊贵,代表着帝王之子的身份,天家贵胄,生来尊贵。
可三年前这个时候……
“三年前这个时候,我孤身来到这里,彼时的临王府沉寂萧条,门可罗雀,府里没有一点人气,像一座空府。”
裴旭刚下马就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刷白,眼神里闪过愧疚之色。
“王府里的下人能偷懒的都在偷懒,躲在角落里打瞌睡的打瞌睡,小厮跟丫鬟嬉笑的嬉笑,还有贪心的婆子偷偷拿了王府里一些不起眼的东西去变卖。”萧卿洛回想着三年前的光景,只觉得光阴如梭,“三年前的王爷躺在床上不能自理,连侍女都不愿意上前。”
裴旭紧攥着双手,面色青白交错,嗓音紧绷:“卿洛,我知道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也明白我们互相扶持,情谊难得,可你医女出身……”
“原本我并未想过要做你的王妃。”萧卿洛转过头看,目光里掺了些许孤傲和不屑,“两年前你身体渐愈,亲自去御前求来一道赐婚圣旨。”
裴旭垂眸,眼底有着深深的愧疚和自责。
“若非你表现出了坚不可摧的意志,若非你对我承诺这辈子不负我,若非你亲口说出‘一生一世,一夫一妻,绝不纳妾’这句话,我不会答应嫁给你。”
裴旭唇瓣抿紧,似是替自己辩解:“我如今是太子,以后免不了要——”
“对,所以我不勉强你遵守承诺。”萧卿洛淡道,“我们和离就行。”
“我不同意!”裴旭疾步上前,猛的抓住她的手腕,语气激动而强硬,“卿洛,我不会同意和离,你想都别想——”
“这件事轮不到你做主。”挽星上前,愤怒地拍开他放肆的手,“离我家小姐远一点,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裴旭怒道:“挽星,你休得放肆!”
一个小小的侍女,接二连三以下犯上,真当他没脾气吗?
萧卿洛淡道:“挽星,从现在开始,我跟他之间我们自己解决,你不必再开口。”
“是。”挽星恨恨瞪了裴旭一眼,退到萧卿洛身后。
萧卿洛目光如水,一瞬不瞬地看着裴旭。
裴旭抿着唇,眼神闪躲,表情透着几分愧疚和心虚:“我知道这个决定委屈了你——”
“你知道我委屈,却还是眼睁睁看着我委屈,并希望我懂事一点。”萧卿洛嘴角微扬,面上却没有一丝笑意,“皇上贬我为侧妃的旨意,你应该早就就知道了,但从未与我说过。”
裴旭闪避着她的目光:“父皇说……你医女出身,做王妃已是高攀,万万不可能做太子妃,我……”
他不安地握着她的手,低声下气地开口:“卿洛,我们成婚两年,夫妻感情和睦,互相扶持,我知你一片柔情,我对你亦是真心相待,我们的感情应该经得起考验。”
萧卿洛不发一语地看着他,耳畔不停地回荡着他的话:
医女出身,做王妃已是高攀。
医女出身,高攀……
高攀……
原来她的身份在他眼里,始终是低人一等的。
她笑了笑,带着几许讽刺意味:“如果不是我这个医女,你三年前就去见了阎王。”
她目光微抬,不似往日温柔似水,而是清冷疏离:“三年前你毒入肺腑,病入膏肓,满朝太医束手无策,皇上已打算下旨准备后事,是我凭着过人的医术,硬是把你的命从阎王爷手里抢了回来。”
“两年前,你大病初愈,亲自去皇上面前跪求一天一夜,求来一道赐婚圣旨,并承诺此生绝不负我。”
“成亲当晚,你高兴得眼睛发红,说如果违背诺言,必遭天打雷劈。”
“裴旭,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如果你连自己说过的话都能不作数,又有什么资格做这个太子?”
这三年来,她一点点调理着他病愈后的身体,让他成为一个正常人,不但拥有一副健康的体魄,还有了争储的资格。
甚至就连他的储位,都是她暗中帮忙,否则他真以为一个病入膏肓没有丝毫根基的皇子,能在身体痊愈之后就立刻坐上储位?
他口口声声感激她的救命之恩,亦亲口承认倾心于她,这辈子绝不辜负。
而今才两年过去……不过才两年而已。
裴旭显然也想到了自己当初的承诺,面色不由沉了沉:“过去承诺的时候,我确实是真心的,可如今我已是太子,将来还会成为皇帝,三宫六院必不可少,卿洛,你不该如此——”
“我不该什么?”萧卿洛挑眉反问,“我只是尊重你的决定,并决定跟你和离罢了。”
裴旭噎了一下,薄唇抿紧,面上明显已有几分不悦:“萧卿洛,我是在乎你,才耐心与你商议此事。”
“太子殿下这是商议的口吻吗?”挽星忍不住,冰冷嘲讽,“君子一言九鼎!昔日承诺才过去区区两年,你就把自己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你别忘了,若没有我们小姐,你这条命早被阎王爷收去了,哪里还有如今当太子的机会?”
裴旭沉下脸:“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太子殿下还真是威风凛凛呢!可惜我不怕你,我们小姐更不怕你!”挽星柳眉倒竖,一双眼充满着鄙夷,“你以为我们小姐真配不上一个区区太子妃身份?真是狗眼看人低,要不是因为喜欢——”
“挽星。”萧卿洛打断她的话,语调平静至极,“莫要再说。”
挽星不善地瞪着裴旭,表情愤愤不平。
裴旭看着萧卿洛,脸色阴沉:“卿洛,你的侍女让你惯坏了,连太子都敢顶撞,她眼里还有一点尊卑规矩吗?”
他从来没有被一个侍女如此顶撞过。
挽星今天接二连三冒犯太子,按律早就该被处死了。
若不是今日愧对萧卿洛,他一定命人把她拖出去杖毙。
挽星冷笑:“三年前太子殿下躺在床上病入膏肓之时,身上到处都是溃烂,王府侍女连给你擦身体都不愿,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高贵的东西吗?要不是我家小姐——”
“放肆!”裴旭终于被她激怒,抬手就朝她脸上掴去。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