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大婚当日,来念卿昏迷前最后的记忆,便是夫君那冷漠的双眸,还有随之掉落,下了迷药的酒。等她再次睁开眼,大片鲜血弥漫,浸透深红的嫁衣。身体传来的剧痛,迫使她垂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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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当日,来念卿昏迷前最后的记忆,便是夫君那冷漠的双眸,还有随之掉落,下了迷药的酒。
等她再次睁开眼,大片鲜血弥漫,浸透深红的嫁衣。
身体传来的剧痛,迫使她垂眸看去,自己的胸口被剜出一个大洞,那本该在其中跳动的心脏,此时正捏在对面人手中。
他隐匿在黑暗中,唯有那双促狭的眸,正冷漠地盯着来念卿瘫倒的身体,随手将心脏丢给野狗啃食,末了只痴痴低语。
「引章,你终于能得偿所愿了......」
来念卿仍有一息残留,眼睁睁看着野狗分食完自己的心脏,嗅着鲜血扑向自己的尸身,撕咬啃食着洁白的四肢。
当尖利的犬牙咬上自己的脸颊时,来念卿终于忍不住发出痛苦的悲鸣。
「不要!」
来念卿挣扎着猛然起身,映入眼帘的并非野兽鼻息,而是闺房熟悉的温暖与馨香。
乌黑的长发被汗水浸湿,她颤抖着将手覆上胸口,感受着体内那有力的心跳,这才宛如大梦初醒般长舒一口气。
「小姐,您没事吧!」
帷帐被人撩起,一张娇俏又担忧的脸出现在来念卿面前,她恍惚间才反应过来。
原来十四岁的双喜,竟这般活泼灵巧。
上一世自己对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她劝诫自己,莫要被裴怀瑜蒙蔽,而被自己一气之下赶出来府时,那痛苦凄惨的模样。
这样小的身板,被自己赶走时,止不住地痛哭哀求,却被人生拉硬拽,只余下十指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血痕。
愧疚与思念的加持,来念卿忍不住抱住面前的女孩,双喜先是身体一僵,而后便替自家小姐愤愤不平。
「小姐您别哭,都是裴公子不好......啊不!是那个书童不好,奴婢都看见了,就是他故意将玉佩丢下池塘的,竟然还陷害您,让您被裴公子误会!」
「要奴婢说,就应该把那个小坏蛋赶出去!」
听她诉说,来念卿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所处的状况。
白日里,她被赵引章陷害,诬陷她将其亡母遗物丢下池塘,因而被未婚夫裴怀瑜责备,勒令她亲自下水找回。
她本就胎中不足,再加上心悸受惊,刚一下水就昏了过去。
这病来势汹汹,差点无力回天,上一世那种濒死的感觉,此时却全然不觉,想来或许与自己重生有关。
既如此,来念卿回忆起上一世种种悲剧,被剖心分尸的痛苦犹在心间。
重活一世,她是不是就能逃过悲惨的命运。
正当来念卿下定决心,要跟双喜嘱咐什么时,门忽然被人推开。
来人面容温润,气质娴雅,一派翩翩公子的模样,只是触及床榻上那脆弱的身影时,眼中只有浓浓的厌恶。
「既然已经醒了,何必还在此装病,害得引章心中歉疚,而今还在祠堂为你祈福,当真是蛇蝎心肠!」
此话一出,引得房内人均变了脸色。
来念卿冷眼看着面前人,上一世裴怀瑜递来迷药的样子犹在眼前,那锥心刺骨般的憎恨,让她忍不住攥紧身下的锦被。
自己当初竟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然为了这样的人付出一切。
而裴怀瑜浑然不觉自己言语不妥,依旧对榻上人冷言冷语。
「你若是真有悔过之心,便同我去给引章赔罪!」
双喜闻言立刻拉住自家小姐的衣袖,悄悄冲她摇头,却被来念卿按住双手,淡然一笑。
「好,我随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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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来念卿的样子太过平静,引得裴怀瑜频频回头,审视自己这位未过门的“妻”。
分明身形容貌都不曾变化,但那双眼眸却不似往日蠢钝,而被淡漠幽深所代替,莫名叫人心绪烦躁。
「此事因你而起,但你若是知错就改,我便不再苛责......」
「不必!」
来念卿端正身形,全然不在意裴怀瑜的反应,目不斜视从他身边走过。
「您还是‘苛责’吧!」
话毕,不等裴怀瑜反应,来念卿便抬脚先一步走进祠堂。
她先是对着列祖列宗恭敬行礼,继而才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人。
此时的赵引章,虽说是个粗布衣衫的书童打扮,可眼眸明亮,面若桃李,清秀模样不输表兄裴怀瑜,只是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将气质大打折扣。
只可惜,美人面,虎狼心。
来念卿正在心中啧啧感慨,却不想面前的赵引章先她一步开口,一张嘴更是酸味满满。
「来小姐这般姗姗来迟,看来是身体已然恢复了。」
「托赵小公子的福,已然大好。」
她大方回应,却引来赵引章不屑一顾的蔑笑,那挺直的脊背弯了下去,一副不敬先祖,散漫随意的模样,全然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曾经,来念卿想着他与裴怀瑜的关系,对这种不尊重也就忍了。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她连裴怀瑜都不放在眼里,哪里还顾忌他这位不知死活的表弟。
于是,不等来念卿开口,身旁的双喜心领神会,一个耳光结结实实地落在赵引章脸上。
「你不要命了,来念卿,你竟敢纵容下人打我!?」
赵引章捂着霎时间肿起来的脸,几乎难以置信地看向安静饮茶的来念卿。
接着,又一个耳光落下,双喜在一旁厉声开口。
「你一个书童,谁许你直呼我家大小姐名讳的?真是不懂规矩!」
双喜伶俐,来念卿只需端坐在一旁,边看戏,边饮茶,直到裴怀瑜赶来兴师问罪。
「我让你来是给引章赔罪的,你怎能对他动手?来念卿,我看你真是不知悔改!」
「裴公子,我看脑子不清醒的人是你吧?」
双喜早就看这两人不爽,一个是依附在来府,等待科考的穷举子,靠着老爷赏识,才高攀了小姐订下婚约。
而另一个身份更加不堪,不过是跟裴怀瑜有点亲戚关系的书童,却整日没点寄人篱下的自觉,反而格外的放肆不敬,不守规矩。
「且不说一个不守规矩的书童,我家小姐打就打了,说句难听的即便是裴少爷你,小姐若是愿意,一样照打不误!」
双喜看了眼自己小姐的脸色,发现她并未像往日一般维护二人,于是继续全力输出。
「裴公子别忘了,你还没‘过门’呢!」
「你!」
双喜伶牙俐齿,将裴怀瑜气的一时语塞,目光也止不住看向一旁的来念卿,显然大家都没想到,她会允许身边人这般跟裴怀瑜讲话。
毕竟曾经她将裴怀瑜看得比天重,整日殷勤示好,全无半点大家闺秀的矜持,也难怪裴怀瑜看不上她,还纵得赵引章这般无法无天。
而今,既然有机会改变,她再也不会给这二人留半分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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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府不是不讲道理的地方,既然裴公子要我赔罪,总要说说我犯了什么罪吧?」
「怎么?下了趟水,你便失忆了?不是你今日讽刺引章出身,还将他亡母的遗物丢入池塘的吗?」
「哦?是吗?那我可真是罪该万死啊!」
来念卿浅浅勾唇,看向赵引章的眼眸却宛如锋利刀剑,叫他忍不住心虚地往裴怀瑜身后躲。
「既有冤情,何不去报官?」
「届时让府尹大人好好看看,为何这沧州赵家先夫人的遗物,会刻着我来家的图腾?」
话罢,一件重物随之落下,那物件遍体通透,在日光下泛着幽幽光泽,全然不似落入池水污泥中的脏污。
「真是个顶好的东西啊!」
来念卿的手指拂过玉佩,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引章的脸,因为心虚而一阵青,一阵白。
「怨不得你将它藏在床脚缝隙里,若是真落入水中,可不是要哭死了!」
「赵小公子,你说是吧?」
来念卿的话字字诛心,旁人更是一听就明白,这赵引章不仅偷盗了小姐的玉佩,冒充亡母遗物,还胆敢用这玉佩陷害小姐,叫裴公子与小姐离心。
「我不是,我没有......这玉佩是表哥给我的!」
赵引章被吓到,一时口不择言,竟将裴怀瑜也拉下水。
而一旁的裴怀瑜显然也没料到他会攀扯出自己来,一时慌乱下,竟直接发怒。
「是,这玉佩是我给引章的,不过你既赠予我,就是我的东西,难不成我连这点处置权都没有吗?还是说,你要连我一起送到府衙报官?」
「你!混账!」
双喜被这混账话气到,恨不得上去撕烂他的脸皮,却被自家小姐拦下。
来念卿也是惊讶于他的厚脸皮,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不如顺水推舟。
「裴公子既然这般有骨气,那我也不好拗您心意,来人,一起捆了送到府衙!」
她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阻拦的声音。
「慢着!」
老管家的声音适时响起,他先是拦下了下人的动作,而后恭敬向来念卿行礼。
「小姐,老爷唤您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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