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笑是被一阵能把隔夜饭都颠出来的剧烈摇晃给晃醒的。眼皮沉得像灌了铅,脑袋里嗡嗡作响,残留着连续加班72小时赶项目最后猝死的记忆碎片——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

林笑笑是被一阵能把隔夜饭都颠出来的剧烈摇晃给晃醒的。
眼皮沉得像灌了铅,脑袋里嗡嗡作响,残留着连续加班72小时赶项目最后猝死的记忆碎片——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主管催命般的夺命连环call,还有心脏骤停前那一瞬间的解脱感。
“解脱个屁啊!”她心里哀嚎一声,猛地睁开眼。
入眼的不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也不是阴曹地府的森罗殿,而是一片刺目的、晃动的……茜素红?
她正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蜷缩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身下是硬得硌人的木板,伴随着规律性的颠簸和吱呀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混杂了劣质香粉、汗味和马匹气息的古怪味道。
“嘶……”她试着动了一下,浑身骨头都在叫嚣着抗议。低头一看,身上穿的是一件料子粗糙、颜色艳俗的古代衣裙,袖口还沾着可疑的油渍。
什么情况?角色扮演?沉浸式剧本杀?还是……传说中的穿越?!
没等她捋清思路,一个尖利的女声带着十二分的不耐烦,像锥子一样扎进她的耳朵:
“都给我醒醒!睡什么睡!一群没见识的蹄子!马上就到宫门口了,一个个打起精神来!要是殿选时出了差错,仔细你们的皮!”
林笑笑循声望去,只见车厢帘子被粗暴地掀开一角,露出一张刻薄的中年妇人脸,吊梢眉,三角眼,嘴唇薄得像刀片,正恶狠狠地扫视着车厢内挤成一团的年轻女孩们。看打扮,像个管事嬷嬷。
车厢里大约挤了七八个女孩,年纪都在十五六岁上下,个个面色紧张,有的在匆忙整理头发,有的在检查衣襟,有的则吓得脸色发白,大气不敢出。
林笑笑:“……” 很好,排除了剧本杀。这扑面而来的封建压迫感,是做不了假的。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双明显小了一号、还带着薄茧的手,又摸了摸脸上光滑(但明显营养不良)的皮肤,绝望地确认了一个事实:她,林笑笑,前·996猝死社畜,现在,成了一个不知名朝代、不知名家庭、即将被送去选秀的……炮灰预备役?
“选秀……” 这两个字像两块巨石砸进她混沌的脑海。无数宫斗剧、宫斗小说的画面瞬间闪过——下毒、陷害、堕胎、冷宫、赐死……每一个词都血淋淋地昭示着前途无亮。
“老天爷啊!” 林笑笑内心疯狂咆哮,“我上辈子是炸了银河系吗?好不容易从资本家的魔爪里解脱,转头就掉进封建帝王的火坑?宫斗?那是人干的事吗?那特么是地狱级生存挑战赛!”
她只想安安稳稳混个铁饭碗,领份死工资,朝九晚五(最好能摸鱼),攒点退休金,然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等死啊!谁要跟一群女人抢一个公用黄瓜啊!这比写代码还费命好吗!
“叮!” 一个毫无感情的机械音突兀地在脑海响起,检测到宿主强烈生存(躺平)意愿,符合绑定条件……‘咸鱼躺赢后宫系统’绑定中……10%……50%……绑定成功。
林笑笑:“???” 系统?金手指?咸鱼躺赢?这名字……听起来勉强算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新手任务发布:成功通过殿选,获得‘选侍’及以上位分。
任务奖励:初级咸鱼光环(被动,小幅降低他人敌意/存在感)
失败惩罚:无(宿主若落选遣返原家,预计将面临包办婚姻/卖入青楼/家法处置等悲惨命运,系统自动解绑,祝您好运)。
林笑笑:“……” 很好,这系统很懂什么叫“温柔的威胁”。原主家庭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善茬。包办婚姻?卖入青楼?家法处置?这选项比宫斗好不到哪里去!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和一万句MMP。行吧,既然暂时死不了也逃不掉,那就……换个思路。
她把选秀现场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
面试官:皇帝(大BOSS)、太后(重要股东)、皇后/高位妃嫔(HR总监)。
应聘者:一群花枝招展、各怀鬼胎的秀女(竞争对手)。
应聘岗位:后宫妃嫔(高危、007、随时可能下岗再就业甚至永久注销账号)。
她的求职目标:混个编制内最底层!不求升职加薪(宠幸),只求五险一金(月例)、包吃包住(御膳房)、工作清闲(不用996)、有退休保障(太妃待遇)!职位名称?选侍、常在就挺好!贵人?压力太大,拒绝!
“大型古代宫廷HR海选现场……” 林笑笑给自己洗脑,“稳住,林笑笑!拿出你当年舌战产品经理、忽悠甲方的本事!核心策略:降低存在感,安全通过,拿到OFFER(位分)!目标是——成为后宫一条安静的富贵咸鱼!”
就在她给自己疯狂打气(洗脑)时,马车猛地一顿,停了下来。外面传来更嘈杂的人声和威严的呼喝。
“都下车!排好队!低头!不准东张西望!” 刻薄嬷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车帘被彻底掀开,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林笑笑眯着眼,跟着其他战战兢兢的秀女一起,像待宰的小鹌鹑,被推搡着下了马车。
眼前,是高耸入云的朱红宫墙,绵延不绝,在阳光下反射着冰冷坚硬的光泽。巨大的宫门如同巨兽张开的嘴,门口是持戟肃立、盔甲鲜明的禁卫军,目光锐利如鹰隼。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严和压抑感扑面而来。
林笑笑站在长长的、衣着华丽的秀女队伍末尾,抬头望了望那仿佛没有尽头的宫道,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寒酸的“工装”,内心只剩下一个无比清晰、无比坚定的念头:
“为了退休金!为了编制!为了躺平!这宫,老娘混定了!”
她深吸一口带着皇宫特有冰冷尘埃的空气,挺了挺(并不存在的)胸脯,迈出了咸鱼后宫生涯的第一步——走向那扇决定她“职业”命运的、巨大的宫门。
储秀宫正殿。高,太高了。
林笑笑垂着脑袋,混在一群鹌鹑似的秀女队伍末尾,感觉自己的颈椎快要被这沉重的压抑感折断。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龙涎香,丝丝缕缕,却像无形的锁链,勒得人喘不过气。鎏金的蟠龙柱粗得需要几人合抱,投下巨大森然的阴影。地面光洁如镜,倒映着上方模糊而威严的身影——那是决定她们这群“货物”去留的“最高HR”。
“苏州织造之女,赵氏,年十五——” 尖利刻板的唱名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被点名的少女像受惊的小鹿,抖着身子碎步上前,盈盈下拜,声音细若蚊蚋。
高台上,正中端坐着一位身着明黄龙袍的年轻男子。隔得远,看不清眉眼,只觉得那身影挺拔如松,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场。旁边是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慈祥却眼神锐利的老妇人,想必就是太后。再下首,坐着几位珠光宝气、妆容精致的妃嫔,其中一位丹凤眼、吊梢眉的,眼神挑剔地扫过下跪的少女,正是刘嫔。她染着鲜红蔻丹的手指随意拨弄着茶盏盖,发出轻微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抬起头来。” 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
赵氏颤抖着抬起下巴。
“嗯。” 皇帝只发出一个单音节,听不出喜怒。旁边的刘嫔却轻嗤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赵氏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林笑笑缩了缩脖子,内心弹幕疯狂刷屏:
来了来了!大型人才(货物)市场现场验货!
这HR面试也太吓人了!KPI是颜值?家世?还是才艺内卷度?
那位刘嫔娘娘,您是HR总监吗?眼神比我们前司灭绝师太还毒啊喂!
系统!系统!我的咸鱼光环呢?快给我套上!我要原地隐形!
仿佛回应她的呼唤,脑海里的机械音叮了一声:
宿主精神波动符合触发条件,被动技能初级咸鱼光环已生效。效果:小幅降低您在外人眼中的存在感与威胁度。持续时间:随宿主精神状态波动。请保持低调(咸鱼)心态。
林笑笑:“……” 保持低调?这还用你说!我现在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砖缝里!
队伍缓慢地往前挪动。一个个秀女上前,像精美的瓷器被反复审视、点评。被留牌的天真狂喜,被撂牌子的失魂落魄。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硝烟和眼泪的味道。
“下一位——京畿林氏庶女,林笑笑,年十六——”
来了!林笑笑心头猛地一跳,感觉背后被那刻薄嬷嬷用力推了一把,踉跄着从队伍里跌了出来。她深吸一口气,默念:“编制!退休金!五险一金!为了躺平!” 硬着头皮,学着前面人的样子,低着头,迈着小碎步走到殿中那片光可鉴人的金砖上。
跪下。额头触地。冰凉坚硬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点。
“民女林笑笑,参见陛下,太后娘娘,各位娘娘。” 声音还算平稳,带着点刻意压低的沙哑。很好,低调第一步,声音不起眼。
“抬起头来。” 依旧是皇帝那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林笑笑缓缓抬头,视线规矩地垂落在眼前一小片金砖上,不敢乱瞟。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像探照灯一样扫视。尤其是那位刘嫔娘娘的视线,带着一种评估货物的挑剔。
扫描中…扫描中…林笑笑内心戏十足,当前被检视部位:发际线(完好),脸色(蜡黄营养不良,差评),首饰(光秃秃,寒酸),衣料(粗糙,地摊货)…综合评分:F级咸鱼,毫无威胁,符合预期!咸鱼光环给力!
“林氏…” 刘嫔慵懒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瞧着身子骨,似乎单薄了些?这气色…莫不是在家就疏于调养?” 一句话,既点出她庶女身份可能不受重视,又暗示她体弱多病。
林笑笑心里翻了个白眼:来了来了!职场PUA!暗示我身体不好不配拿offer! 面上却恭敬回答:“回娘娘,民女…只是舟车劳顿,有些不适,并无大碍。” 完美扮演一个胆小怕事、身体欠佳的小透明。
高台上似乎安静了一下。皇帝没说话。太后捻着佛珠,目光温和地落在她身上,也未置一词。
刘嫔似乎对这个毫无特色的回答不甚满意,刚想再开口刁难几句。突然——
咕噜噜噜……
一阵清晰无比、悠扬绵长、在极度寂静的大殿里显得震耳欲聋的腹鸣声,极其突兀地从林笑笑跪着的方向响起!
林笑笑:“!!!” 她瞬间石化,全身血液仿佛都冲到了头顶!脑子里一片空白!
卧槽!!!什么情况?!我的肚子!!!
完了完了完了!御前失仪!殿前放屁…啊不是,是腹鸣!这比放屁还社死啊!
一定是早上那碗馊了的稀粥!这破身体!这破后勤!我要投诉!投诉!
整个大殿落针可闻。所有秀女都惊呆了,连哭泣声都停了。高台上的妃嫔们表情各异,刘嫔的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太后捻佛珠的手顿了顿。连一直没什么表情的皇帝,似乎都朝这边微微侧了侧脸。
林笑笑恨不得当场刨个坑把自己埋了!初级咸鱼光环?这光环是反向的吧?!是怕她死得不够快吗?!她死死低着头,感觉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尴尬时刻,林笑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立刻!马上!离开这个让她社会性死亡的鬼地方!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想要赶紧磕头告退。膝盖下意识地就想往后挪,结果因为太过慌乱,加上跪久了腿麻——
“哎哟!”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这位刚以腹鸣“惊驾”的林氏女,以一种极其笨拙、极其滑稽、毫无美感的姿势,左脚绊住了自己的右脚裙摆,整个人重心不稳,像一只被翻了壳的乌龟,四仰八叉地、结结实实地朝前摔了下去!
“噗通!”
沉闷的声响回荡在大殿里。她摔得七荤八素,额头差点磕到冰冷的金砖,发髻松散,几缕碎发狼狈地贴在汗湿的额角,精心维持的低调形象彻底粉碎。
死寂。
绝对的死寂。
下一秒——
“噗嗤…” 不知道是哪个妃嫔没忍住,一声极轻的笑声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紧接着,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低低的、压抑的嗤笑声从秀女队伍里零星响起。
林笑笑趴在地上,眼前发黑,只想原地去世。完了,全完了。编制没了,退休金飞了,等着她的不是包办婚姻就是卖入青楼了…这该死的穿越!
然而,就在她万念俱灰之际,高台之上,一个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味?
“平地也能摔?”
那声音顿了顿,似乎饶有兴致地观察了一下地上那团狼狈的身影。
“倒是有趣。”
“留牌子吧。”
林笑笑猛地抬头,撞进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年轻的帝王萧景琰,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极快消失的弧度。
林笑笑:“???”
哈?!留…留牌子?!
因为平地摔?!因为社死腹鸣?!
陛下…您这录取标准是不是有点…过于清奇了?!
我的咸鱼光环…莫非是…反向嘲讽吸引老板注意力的那种?!
脑子里,系统的提示音欢快地响起:
叮!新手任务:成功通过殿选,获得‘选侍’及以上位分,已完成!
任务奖励发放:初级咸鱼光环(被动,小幅降低他人敌意/存在感)已生效。
恭喜宿主,成功迈出后宫咸鱼生涯的第一步!
林笑笑趴在那冰冷刺骨的金砖上,感受着四面八方或嘲笑、或嫉妒、或探究的目光,再看看高台上那位似乎对她产生了“兴趣”的大老板,内心一片悲凉。
完了。
她的咸鱼躺平梦……
好像从一开始,就跑偏到了某种奇怪的方向上去了?
留牌子的余音还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林笑笑的神经末梢上。周围那些或嘲讽、或嫉妒、或怜悯的目光,混杂着刘嫔毫不掩饰的冷笑,让她感觉自己像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蝴蝶,翅膀还滑稽地扑棱着。
“谢…谢陛下恩典。” 她几乎是凭着最后一点求生本能,从地上爬起来,胡乱磕了个头,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额头上被金砖硌到的地方隐隐作痛,提醒着她刚才那史诗级的社死场面。
谢什么恩典?谢您老人家看猴戏看得开心吗?!内心小人疯狂咆哮,脸上却还得挤出比哭还难看的僵硬笑容。
她被两个面无表情的小太监“请”出了储秀宫正殿,身后似乎还黏着刘嫔那淬了毒般的目光。殿外刺眼的阳光让她眯起了眼,恍如隔世。
“林小主,这边请。” 一个年纪稍长、看起来稳重些的太监上前,语气平淡无波,“奴才姓孙,奉内务府之命,带您去您的居所安置。”
林小主?这个称呼让林笑笑打了个激灵。哦对,她现在是“林选侍”了。后宫食物链最底层,但好歹…算是有编制了?五险一金(月例)在向她招手?
咸鱼生涯,正式起航!虽然起航姿势是脸着地…她努力安慰自己,拖着还隐隐作痛的膝盖,跟着孙太监在迷宫般的宫道里穿行。
越走越偏。
红墙金瓦的富丽堂皇渐渐褪去,脚下的青石板路也变得坑洼不平。空气里的龙涎香被一种潮湿的、混合着淡淡霉味和草木腐败的气息取代。高大的宫墙在这里似乎也矮了几分,透着一股子年久失修的颓败。
七拐八绕,就在林笑笑怀疑这太监是不是要把她拐卖到什么冷宫废苑的时候,孙太监终于在一扇掉漆的朱红小门前停了下来。门楣上挂着一块同样饱经风霜的匾额,勉强能辨认出三个字:**翠微轩**。
翠微…这名字听着还挺雅致?林笑笑心里刚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吱呀——
孙太监推开那扇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木门。
希望,啪叽一声,摔得粉碎。
眼前是一个不大的、杂草丛生的院子。几块歪歪扭扭的假山石堆在角落,上面爬满了枯黄的藤蔓。唯一的活物是角落里一棵半死不活的老槐树,叶子稀稀拉拉,病恹恹地垂着。正对着院门是三间低矮的厢房,青灰色的墙皮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深褐色的泥坯。窗户纸破了好几个洞,在秋风中呜咽作响。
这…这地方拍鬼片都不用布景了吧?!
“林小主,翠微轩到了。” 孙太监的声音依旧平稳,仿佛带人参观的不是破败小院而是御花园,“此处清幽,正适合小主静养。您的东西稍后会由内务府送来。” 他说着,朝院子里喊了一声:“周嬷嬷!新小主到了!”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半旧靛蓝袄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颧骨高耸、薄嘴唇紧抿的中年妇人,像地鼠一样从正屋里钻了出来。她那双吊梢三角眼飞快地在林笑笑身上扫了一圈,从她寒酸的衣裙到松散的发髻,再到额头上那点可疑的红痕(摔的),眼神里瞬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挑剔。
“哟,这就是新来的林选侍?” 周嬷嬷的嗓音又尖又利,像指甲刮过毛玻璃,“奴婢周氏,是这翠微轩的管事嬷嬷。” 她敷衍地行了个礼,腰都没怎么弯。
警报!警报!检测到职场老油条+势利眼NPC!林笑笑内心警铃大作。
“有劳周嬷嬷了。” 她学着记忆里电视剧的样子,微微颔首,努力端起点“小主”的架子,可惜声音有点虚。
“不敢当。” 周嬷嬷皮笑肉不笑,侧身让开,“小主请进吧,看看您的新‘闺房’。” 她把“闺房”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带着浓浓的讽刺。
正屋的门一推开,一股浓重的、混合着尘土和木头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林笑笑直咳嗽。屋里光线昏暗,只有一扇破窗透进点可怜的天光。陈设简陋得令人发指:一张掉了漆的硬板床,一张缺了条腿用砖头垫着的桌子,两把摇摇晃晃的凳子。角落里堆着些看不清是什么的杂物,上面蒙着厚厚的灰。唯一看起来像样的,是桌上一个豁了口的粗瓷茶壶和两个同样粗劣的茶杯。
闺房?!这比我们公司杂物间还磕碜!林笑笑内心在咆哮,包吃包住?就这?!劳动监察呢!我要投诉虚假招聘!
“地方是小了点,破旧了点。” 周嬷嬷抱着胳膊,站在门口,凉飕飕地说,“不过小主您初来乍到,位分…咳咳,也不算高,能有这么个独门独院,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她话锋一转,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林笑笑,“只是,小主也该知道些规矩。这宫里的份例,月例银子、炭火、吃食、日常用度,那都是有定数的。咱们翠微轩地方偏,份例送得慢些、少些,也是常有的事。小主您…得学着体谅。”
来了!林笑笑瞬间听懂了潜台词——克扣!明目张胆的克扣!而且人家还提前打了招呼:地方偏,份例少,你忍着!
好家伙!入职第一天,直属上司就给我穿小鞋!封建职场PUA实锤了!她气得肝疼,但脸上却不敢显露。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现在的战斗力,估计连这个老虔婆都斗不过。
“周嬷嬷说的是。” 林笑笑垂下眼,声音低低的,一副逆来顺受的小可怜样,“我…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要多仰仗嬷嬷提点。” 她悄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逼出点可怜兮兮的泪光。
周嬷嬷看她这副怯懦样子,眼中轻蔑更甚,哼了一声:“提点不敢当。只是小主也需明白,在这宫里,想要过得好,光靠那点子份例可不够。” 她意有所指地搓了搓手指。
要钱?!林笑笑心里咯噔一下。她穿越过来,原主就是个不受宠的庶女,身上除了那几件破衣服,唯一值钱的可能就是…她下意识摸了摸袖袋——里面硬邦邦的,是穿越前原主藏在身上,准备应急的最后一点体己钱,一块成色很一般的碎银子,还有几枚铜板。
我最后的饭钱啊!她内心在滴血。
就在这僵持的、充满剥削与反剥削暗流涌动的时刻,一个怯生生的、像小猫一样的声音在周嬷嬷身后响起:
“嬷…嬷嬷,小主的…铺盖送来了。”
只见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瘦瘦小小、穿着洗得发白的宫女服的小丫头,正吃力地抱着一个打着补丁的、看起来同样单薄的铺盖卷,怯生生地站在门口。她低着头,几乎要把脸埋进那堆布里,身子微微发抖,显然很怕这个周嬷嬷。
“磨磨蹭蹭的!还不快给小主铺上!” 周嬷嬷不耐烦地呵斥道,转头又对林笑笑皮笑肉不笑:“这是分给您的宫女,叫小桃。笨手笨脚的,小主多担待。” 说完,她似乎懒得再多待,甩下一句“奴婢先去忙了”,便扭着腰走了。
名叫小桃的小宫女如蒙大赦,赶紧抱着铺盖进来,手忙脚乱地开始整理那张硬板床。她的动作很生疏,铺个床单都扯得歪歪扭扭。
林笑笑看着这空荡荡、破败不堪的屋子,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紧张、瘦弱得像豆芽菜的小宫女,再看看自己袖袋里那点可怜的“启动资金”,一股巨大的悲凉和荒谬感瞬间淹没了她。
咸鱼?
躺赢?
富贵米虫?
林笑笑啊林笑笑,你怕不是在做梦!
这分明是地狱级生存挑战赛的开局啊!
她走到那张吱呀作响的硬板床边,一屁股坐了下去,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裙传遍全身。
她抬起头,环顾这个被称为“翠微轩”的咸鱼搁浅滩,又看向窗外那棵半死不活的老槐树,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
“小桃是吧?” 她开口,声音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却又奇异地透出一丝属于现代社畜的顽强,“去…帮我找点热水来。还有,看看厨房…哦不,咱们这儿有烧水的地方吗?”
编制是混到了。
但咸鱼的躺平之路…
看来比想象中要艰难曲折一万倍啊!
算了,先解决基本生存问题——喝口热水,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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