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六年四月,古城北邙岭,豪迈建筑机械厂。落日的余晖肆意涂抹在厂区翠色如流的树木上,娇艳欲滴的花草上,把树木和花草涂抹出油画的凝重感。不知不觉中,厂区笼罩上了...

一九九六年四月,古城北邙岭,豪迈建筑机械厂。
落日的余晖肆意涂抹在厂区翠色如流的树木上,娇艳欲滴的花草上,把树木和花草涂抹出油画的凝重感。
不知不觉中,厂区笼罩上了一层浓重的暮霭。渐渐地,天就黑了下来。
晕黄的路灯下,行人来去匆匆。
吃过晚饭的职工们,有人悠然自得地去澡堂洗澡,有人神闲气静地拿着暖瓶到开水房打开水,有人兴致勃勃地拿着乒乓球拍到活动室打乒乓球,只有臧嘉一独树一帜地来到离厂区不远的佳缘酒吧。
臧嘉一要了一杯酒,坐在面对舞台的一张散台上,佯装坦然地独酌着。
作为卓尔不群的穿越者,他在品味着那份存留的优越感,尽管这个世界和他原来的那个世界相差二十年。
酒吧舞台闪射的灯光和激昂的音乐,荡人心旌,可臧嘉一的视听细胞似乎并没有被激活。
其实,臧嘉一已经无心观看舞台上女孩们暴肚露腿的低级表演,那种千篇一律的演出形式已经让他波澜不惊。此刻,他的眼睛像雷达一般地扫描着四周。他想看看有没有漂亮的女孩。
时间不长,臧嘉一便锁定了目标。
一位身材颀长、穿着白色吊带裙的女孩背影影影绰绰地飘进臧嘉一的视野里,闪着神秘的幻影。
女孩慢慢地转过身,一张天生丽质的脸立刻浮现出来。臧嘉一看着女孩的脸,忽然愣住了。
啊?这不是厂里的水小盈吗?她怎么在这里?
臧嘉一所在的工厂以前是古城一家汽车修理厂,后来靠修车已经难以生存,于是这家厂便转型生产建筑机械产品。
臧嘉一就在铆焊车间制作混凝土搅拌站铆焊件。
循环往复地切割下料、抡锤校平,让臧嘉一感到厌烦,更让他看不到自己的前途。
作为一名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臧嘉一对穿越这种事情似乎比较从容不迫。他整理了一下残存的记忆,发现穿越的原因有一点俗不可耐和幼稚可笑。
原来臧嘉一喜欢厂里看库房的一个叫水小盈的女孩,每当他去库房领材料时,都喜欢和水小盈聊上几句。后来水小盈调到了厂工会,这让臧嘉一十分难过。臧嘉一心里清楚,工会的工作必定属于白领的范畴,水小盈到了工会就算是白领了,他和她自然而然地就有了落差。换句话说,他根本不可能把她追到手了。
他跑到小酒馆喝了一瓶白酒,宣泄着心中的郁闷。由于酒喝得太多了,他的大脑就有点麻木。他懵懵懂懂地离开小酒馆,在穿越一个十字路口时被汽车给撞了一下。他在混混沌沌中感觉自己到了另外一个时空序列。为了爱,也为了换一个更好的工作,他就这样穿越了。
穿越的他,第一个心愿就是脱下工装,做一个脑力工作者。当厂里招聘销售人员时,他毅然决然地去应聘了,并顺利地被录取,实现了他的第一个心愿。
他第二个心愿就是想方设法把水小盈追到手。
当然,臧嘉一知道,追求水小盈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得找机会。
于是,臧嘉一晚上下班后老喜欢在厂区转悠,总希望能意外撞见水小盈,和她搭讪,请她吃饭。
让他没想到的是,今晚他竟在佳缘酒吧意外遇到了水小盈。这让他喜忧参半。
一个女孩子到酒吧来干什么呢?来买醉?还是肆意放纵情感和欲望?
就在这当儿,臧嘉一发现有三个小痞子向水小盈围拢过去。其中一个瘦高的小痞子伸手拽水小盈的胳膊,让她到雅座喝酒。
水小盈厌烦地说:“你要干嘛?讨厌!”
几个小痞子依旧不依不饶地纠缠她,动作里带着调戏的味道。
不好,要出事。
臧嘉一立刻奔过去,大声呵斥道:“住手,不准耍流氓!”
“你算哪根葱呀?敢管老子的闲事,找死呀!”一个瘦高的家伙恶狠狠地瞪着臧嘉一,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老子管定了!”臧嘉一嘴角抽动了一下,把水小盈拉到自己身后。
那个瘦高的家伙气得火冒三丈,伸出一根指头点着臧嘉一的鼻子吼道:“我让你走开!不然老子打塌你的鼻梁你信不信?”
“手指头拿开,别指指点点的!”臧嘉一盯着那个瘦高的家伙,目光锐利的像两把刀。
“你个傻逼,真是欠揍哇!”瘦高的家伙说着,一拳朝臧嘉一的鼻子打过来。
臧嘉一脑袋一闪,随即给了瘦高的家伙胸部一掌。这一掌可能出手有点重,那个瘦高的家伙朝后后退了两步,还是仰面朝天地摔倒在地,疼得呲牙咧嘴。
此时,另一个矮胖矮胖的家伙,掏出一把匕首朝臧嘉一腹部刺过来,臧嘉一一闪身,随即飞起一脚踢在矮胖的家伙的脸上。矮胖的家伙立刻摔倒在地上,捂着脸嚎叫起来。
另一个小痞子见状扭头就跑,嘴里说:“你等着,你等着……”
因为彼此都认识,臧嘉一拉着水小盈,快步离开佳缘酒吧。
走到街上,水小盈挣脱开臧嘉一的手,嘴里说:“你把我的手都捏疼了。”
臧嘉一笑着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着急攥得紧了点。”
“你是不是练过武术呀?”
“我在少林寺塔沟武校学过三年。”
“我说你怎么能把那几个小流氓打得嗷嗷直叫呢,原来你上过武校啊!”
“嘿嘿,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哎,对了,你怎么一个人跑酒吧去喝酒呢?多危险啊!”
“唉,一言难尽。”
“我倒想听你说说!咱们找个地方坐一坐吧!”
“那好吧,我们去‘鲜鱼村’吧。”水小盈直截了当地说了一个小酒店的名字。
“鲜鱼村”在厂区边上,是一家川菜馆,价格很便宜。
两个人来到“鲜鱼村”,要了一个小包厢,然后臧嘉一开始点菜。
点过菜,臧嘉一问水小盈喝啤酒还是喝白酒。
水小盈笑了一下说:“随便!你说喝什么酒就喝什么酒。”
“好,那就喝点啤酒吧。”
喝啤酒的时候,臧嘉一一个劲儿地和水小盈碰杯,碰得兴致盎然。水小盈也不示弱,一杯一杯地和臧嘉一碰,碰完就干杯。她本来不想喝这么猛,可后来一想,人家今晚保护了你,现在同你喝几杯酒你总不能驳人家面子吧?再说了,有一件事情还得求人家呢!她一咬牙,豁出去了!
转眼之间,两瓶啤酒就喝完了,水小盈醉眼迷离地说:“我想求你一件事情啊!”
“什么事情?”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想邀请你演一出活剧。”
“演活剧?演什么活剧?我又不是演员。”
“其实很容易演,就是假装做我的男朋友,给我妈看。”水小盈接着又把事情的原委跟臧嘉一讲了一遍。
臧嘉一这才知道,原来水小盈的母亲这两天正心急火燎地托人给她介绍对象呢。可介绍了几个她都看不上,这下可惹怒了她的母亲。她的母亲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数叨着她,数叨得她焦头烂额。她只得撒谎地说礼拜天一定把男友带回家。其实,她根本没有什么男友?她的男友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婆婆的腿肚子里转筋呢!于是,她便一个人跑到酒吧去喝酒,一来解解心中的忧愁,二来看看能不能酒吧奇遇结良缘。谁曾想,她竟碰到了几个小流氓。幸亏臧嘉一侠义相助,才化解一场危机。
“你觉得这样做合适吗?欺骗老人多缺德呀!”
“唉,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妈一天到晚找人给我介绍对象,好像我是卖不出去的烂白菜似的,搞得人心烦意乱的!”
臧嘉一犹豫了片刻说:“好吧,我答应你的要求。”
“你真够朋友!来,我敬你一杯!”水小盈说着,举起杯子和臧嘉一碰了一下杯,然后一口将杯子里的啤酒喝进去。
臧嘉一也将自己杯子里的啤酒灌进嘴里,然后满脸严肃地说:“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万一演砸了可别赖我!”
“你就放宽心吧……真演砸了绝对不赖你!”
“还有,如果在演的过程中,我万一入戏太深有什么过火的举动,你也别赖我!”
“你这人真有点讨厌,还没登台呢就提这提那。”
“嘿嘿,主要是我心里没底。要不咱俩今晚先找一个地方练习练习,找找那种感觉?”臧嘉一说完,自己先忍不住地笑了,眼睛里充满暧昧。
“好了,好了,别东拉西扯了。记住了,星期天上午十一点半准时到我家来,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听清楚了!”
“哎呀,对了,你知道我家住哪儿吗?”
“知道,知道,你家不是住在厂家属院甲区3栋1门301房吗?对不对?”
“你怎么对我家这么熟悉呢?”
“我对你虎视眈眈很长时间了,就等着这一天了!”
在“鲜鱼村”吃过饭,臧嘉一将水小盈护送到家门口,然后自己才踅回家里。
回到家时,臧嘉一的父亲母亲还没睡。
臧嘉一的父亲叫臧忠实,母亲叫苏桂琴,都是厂里的工人。
臧嘉一从小喜欢舞枪弄棒,初中毕业没上高中,去塔沟武校学了三年,毕业后就被内招进了厂里,一家三口都在一个厂工作。
晚上闲聊的时候,臧忠实问了问臧嘉一在销售公司学习的情况。
臧嘉一刚被招聘进厂销售公司,正在上岗前的学习培训。他简要地跟父亲汇报了几句,就不提学习培训的事情了。因为说多了老人家也不懂。
臧忠实老实巴交,见儿子能考进销售公司,脸上很是荣耀。他告诫儿子要好好学习销售知识,力争在新岗位干出个模样来。
苏桂琴又唠唠叨叨地问及臧嘉一找对象的事情来,老人家说厂里又盖了一栋楼,只要开了结婚证的年轻人都有资格分房子,即使分不到新房子,分一套旧房子也行啊!苏桂琴接着又对厂里几位认识的女孩,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这几位女孩臧嘉一都看不上,不是长得五大三粗,就是脾气火爆,臧嘉一看着她们根本不来电。臧嘉一最感兴趣的还是水小盈。水小盈身材细高,但又不属于身板扁平的那一类。她属于体型圆润,曲线分明的那一类,看上去很养眼。他告诉母亲不要着急,他一定给母亲找回来一个既漂亮又贤惠的儿媳妇。
转眼就到了星期天。
臧嘉一上午九点多一点,就敲响了水小盈家的门。
尽管暮春时节天气并不热,但臧嘉一站在门口浑身还是有一种燥热的感觉,脑门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停了一会儿,门开了,水小盈把他让进屋,嘴里嗔怪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不是让你十一点半来吗?”
“嘿嘿,我怕耽误了你的大事,再落个埋怨,所以……就提前过来了……”臧嘉一笑模悠悠地说。
“你可真是个爱岗敬业的好演员啊!”水小盈白了他一眼,又撇撇嘴。
这时,水小盈的母亲闻声走过来,兴高采烈地说:“哟,小臧来了,快进屋,快进屋!”
因为都在一个厂待着,水小盈的母亲认识臧嘉一。当然,臧嘉一也知道水小盈家里的情况,她的母亲在金工车间当刨工,父亲在铆焊车间当铆工。水小盈的父亲因患肝癌,四十多岁就病世了,这是一个孤女寡母的家庭。
“伯母好!”臧嘉一甜甜地叫了一声。
“好好好!”水小盈的母亲连忙答应,接着又倒茶,又拿水果,殷勤备至,搞得臧嘉一局促不安起来。
“我到菜市场去买点菜,小臧中饭在这儿吃。”水小盈的母亲热情地说着。
“谢谢伯母!”臧嘉一回应道。
水小盈的母亲出门后,水小盈咧嘴一笑说:“让你十一点半来,你就是不听,非要这么早来,不自在了吧?”
“刚登台的演员都这样,演演就好了……我有信心,真的有信心!”
“有信心就好,就怕你没信心,演几场就吓跑了。你放松点,别太僵硬。”
“为了演出真情实感,你看我需不需要做几个动作,比如,当着你母亲的面亲你一下,或者在吃饭的时候夹一口菜喂给你,或者揽着你的肩膀、脸贴着你的腮做幸福甜蜜状?”臧嘉一看着水小盈的眼睛,目光变得黏稠起来。
“去去去,少来这些花花玩意儿,顺其自然比什么都强。最好的表演就是不表演,懂吗?”水小盈半娇半嗔地说。
“好好好,你说怎么表演就怎么表演,表演不出效果可别赖我。”
“你要尽你的全力演,演好了,我有重奖。”
“奖什么?”臧嘉一诧异地看着她。
“到时候再说吧。”水小盈回眸一笑,脸上泛起红晕。
臧嘉一心里喃喃了一句:不会是奖励我跟她到宾馆开房吧?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水小盈的母亲买菜回来了,笑吟吟地扎进厨房忙碌开了。
臧嘉一问水小盈:“咱们去不去厨房帮忙?”
水小盈说:“你要实在想去,就去厨房表现一下吧!”
臧嘉一来到厨房,甜甜地说:“伯母,我来洗菜吧?”
水小盈的母亲急忙说:“别别别,你别给我添乱了,快回屋里和小盈说话去吧,我这几个菜,一会儿就烧好。”
臧嘉一回到客厅,看着水小盈耸耸肩说:“没办法,老人家不给我表演的舞台。”
“看来当演员真不容易啊!”水小盈咯咯地笑了。她笑的时候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眼睛弯成月牙儿,十分迷人。
水小盈的母亲嘴巴说一会儿就烧好菜,结果行动却很缓慢,直到十二点一刻才把菜全部做好。菜是二凉二热,凉菜是酱鸭、油炸花生米,热菜是糖醋排骨、豆筋小白菜。
吃饭的时候,水小盈的母亲不停地朝臧嘉一碗里夹菜。臧嘉一因为早晨没吃饭,已经饥肠辘辘。他狼吞虎咽地吃着,边吃边说:“伯母烧的菜好吃,特别是这个糖醋排骨,真好吃!”
水小盈的母亲得意地说:“我做糖醋排骨和别人做法不一样。我是先把剁好的生排骨放进盆里,然后放进蒜粒、姜、盐、酒、醋腌两个小时,再把腌好的排骨放锅里煎,煎到排骨出油了,滤出油,加冰糖、曲酒、醋、老抽酱油、花椒、八角、陈皮、姜等作料,再加适量的水文火焖五十分钟就好啦!”
“乖乖,怪不得这么好吃呢,原来做起来这么麻烦啊?”臧嘉一有点惊讶。
“好吃下个礼拜天再来吃。”水小盈的母亲说。
“好,下个礼拜我一定来。”臧嘉一高兴地接受了邀请。
水小盈用脚在桌子底下踢了臧嘉一一下,臧嘉一不明白怎么回事,连忙用筷子往水小盈碗里夹菜。水小盈的母亲看在眼里,嘴角却淌出一丝笑意。
吃罢饭,臧嘉一收拾碗筷去洗碗,水小盈的母亲夺下他手上的碗筷,说什么也不让他洗。水小盈的母亲洗碗,擦桌子,忙得不亦乐乎。
“我演得还可以吧?”臧嘉一看着水小盈问。
“黏黏糊糊,拖泥带水。本来让你演一场就完了呗,谁知道你还演上瘾了,非答应我母亲下个礼拜再来。这可是你自己想演连续剧,可别怪我。”
“你又没讲明白演几场,我有什么办法?要不我找个理由推辞掉?”
“算了算了,别惹我母亲不高兴了。一会儿你陪我母亲聊聊天,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聊什么?”
“你想聊什么就聊什么。”
“好,我保证演得让你满意!”
“记住了,从现在开始起,我既是演员又是导演,你要一切行动听指挥。”
“是,我保证服从命令听指挥。”
“你现在可以走了。”
“啊?现在就让我走啊?”
“走吧,走吧,跟我妈打一声招呼就走吧。”
臧嘉一听话地走到厨房,和水小盈的母亲说:“伯母,我下午有事情,先走一步了!”
水小盈的母亲说:“现在就走啊?再玩一会儿呗!”
“不了,伯母,我下午确实有事情。”
“那你以后常来啊!小盈,快送送小臧!”
“好嘞,妈……”
水小盈把臧嘉一送到走廊上,然后伸出手说:“谢谢你啊,再见!”
“再见……”
臧嘉一一握上水小盈的手,就感觉不一样。她的手柔软无骨,握上去很舒服。他握着她的手稍稍加了一点力,她那原本娇媚丛生的眼神,立刻射出一股寒光,吓得他赶紧松开她的手,转身下楼了。
走在路上,臧嘉一还暗下决心:一定要把这个柔软如水的女孩搞到手!
星期一的早晨,臧嘉一天不亮就醒来了。他没法像以前那样一觉睡到大天亮了。有几次,他刚要进入梦乡,水小盈的影子就在眼前晃呀晃,硬是把他从睡眠里拽出来。因为一夜的浅睡眠,他的头始终昏昏沉沉的。
母亲苏桂琴做好了早餐,叫臧嘉一起来吃。连叫了两次,他都躺在床上不想动。苏桂琴满脸怒气地第三次叫他时,他吓得一骨碌爬起来,直奔洗手间,先是方便、接着刷牙洗脸,然后去吃早餐。
坐在餐桌上,苏桂琴又开始叨叨开了:“男孩子要勤快,你这么懒,哪个女孩子愿意嫁给你呀?”
“妈,您就别嘟囔了,今天晚上儿子就给您带回来一个女孩,让您瞧瞧!”臧嘉一说罢,咬了一口馒头。
“你就吹吧,反正吹牛又不上税!”苏桂琴一边喝稀饭,一边说。
“妈,儿子啥时候和您吹过牛?啊?不信走着瞧!”臧嘉一决定让水小盈冒充自己的女友,了却母亲的心愿。
晚上下班,水小盈前脚走进家门,臧嘉一后脚就跟了进来。水小盈一脸狐疑地盯着他说:“咦?不是说好了星期天来吗?你怎么跟跟屁虫似的又来了?”
“我有件事情想求你帮忙啊!”臧嘉一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事情呀,这么严肃!”水小盈看着他,眼皮眨个不停。
“到外边我再告诉你。”臧嘉一诡秘地一笑。
“干嘛呀,这么神神秘秘的?跟地下工作者似的!”
这时,水小盈的母亲走过来,笑容可掬地说:“小臧来了,晚饭在这儿吃吧。”
“不了伯母,我今晚想请小盈出去吃。”
水小盈的母亲高兴地说:“好啊好啊!你们快出去吃吧!天气这么好,别老闷在屋里。”
“我不想去,你自己去吃吧。”水小盈白了臧嘉一一眼。
“去吧去吧,老闷在屋里干嘛呀?”水小盈的母亲催促道。
水小盈看着臧嘉一,嘟哝了一声“讨厌”,但最后还是跟着臧嘉一出了门。臧嘉一见水小盈闷闷不乐,又说笑话又做鬼脸,没两分钟就把她逗乐了。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呀?”水小盈问。
臧嘉一挠挠头,涎着脸面说:“我妈急着要给我介绍对象,我说我有对象,我妈就是不相信,非让我带回去看看,所以我只得劳驾你来帮忙了。”
水小盈嘴一撅,半娇半嗔地说:“你不是请我吃饭吗,怎么又去见你妈呀?你真讨厌,这不是搞突然袭击吗?我衣服也没换,这个样子怎么见你妈呀?”
臧嘉一嬉皮笑脸地说:“我妈眼睛花了,根本看不清楚你……”
“胡说,花眼的人越远越看得清楚!”
“嘿嘿,你长得这么漂亮,还怕我妈看吗?走吧,走吧,顶多耽误你半个小时,完事后我们去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吃饭,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我想吃海参鲍鱼,你有吗?”
“嘿嘿,现在没有,很快就会有的!等我跑销售挣了钱,天天请你吃海参鲍鱼!”
“好了好了,不说了,去就去吧。我要是不去,你该说我无情无义了!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演砸了你可别赖我!”
“不赖你,不赖你,绝对不赖你!”
走进臧嘉一的家,苏桂琴见了水小盈满脸灿烂。她拉着水小盈的手,嘘寒问暖,十分热情。水小盈一口一个伯母地叫着,嘴巴甜的像抹了蜜,哄得苏桂琴心里乐开了花,家里立刻弥漫出欢乐祥和的气氛。
“今晚你们就在这里吃饭,我去炒两个菜!”苏桂琴执意要留水小盈吃饭。
“妈,我们晚上出去吃,您就别张罗了。”臧嘉一已经和水小盈说好了晚上到外边吃饭,他不想食言。
“那也好,那也好!改天我包饺子给你们吃!”
离开臧嘉一的家,水小盈一脸得意地说:“怎么样,我表现的不错吧?”
“不错,不错,真的不错!我妈对你很满意,今晚我要好好请请你。”
他们进了一家名叫“御苑”的酒店,找了一个小包厢坐下来。臧嘉一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一瓶干红,两个人吃喝起来。水小盈经不住劝,喝了好几杯红酒,喝的脑袋晕晕乎乎。
“还得意呢?”臧嘉一笑兮兮地问。
“得意都让红酒醺跑了,现在就是晕。”
臧嘉一嘿嘿笑着说:“晕好,晕比得意好,得意容易忘形。”
“你动机不纯,想把我灌醉。”水小盈白了他一眼。
臧嘉一夹起一筷子菜,送向水小盈的嘴边。水小盈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嘴吃下去。
“怎么样,我表演的不错吧?”臧嘉一嘴角带着笑意。
“我妈不在,你表演的再好也白搭。”
“我这是预演,只有预演演得好,到你妈面前才能演得真,懂不懂?”
水小盈眼珠一转,夹起一只红辣椒喂向他的嘴边:“我也喂你一口。”
臧嘉一一口吃下去,咀嚼了几下又吐出来,咳嗽着说:“哎呀妈呀,辣死我了。”
水小盈嘻嘻笑着,递给他一张纸巾说:“预演你都这样,在我妈面前不演砸才怪呢。”
臧嘉一接过纸巾擦着眼泪,嚷嚷道:“不演了不演了,喝酒!”
“才刚开始练习,你就打退堂鼓,到了我家你肯定演不好!”
“这种小儿科的节目根本不用练,你要实在想练就练难度高一点的节目。”
“你想练什么节目?”
“嘿嘿,咱俩练练接吻吧……”
“去你的,不安好心……”
“你看你看,连接吻这种小儿科的节目都不敢练,别的高难度节目你就更不敢练习了!”
“哼,狼子野心暴露出来了吧!”
那天晚上,水小盈和臧嘉一都喝高了,红酒在身体里荡漾,激情也在身体里荡漾。后来他们迷迷糊糊到宾馆开了房。
水小盈躺在床上,嚷嚷着口渴口渴。臧嘉一到饮水机上接了杯凉水递给她。她没有接杯子,而是一骨碌爬起来,捂住嘴跑到卫生间,对着坐便器哇哇呕吐起来。
臧嘉一跟过去,关切地用手拍着水小盈的背。她呕吐完,漱了漱口,回到屋里身体又重重地砸在床上。头晕眼乏,浑身无力,她闭上眼睛懵懵懂懂睡了过去。
臧嘉一坐在床边盯着她。她睡得很安详,呼吸声清晰可闻。他俯下身子,轻轻吻了她,可心里并没有欣喜若狂的感觉。他心里清楚,吻是需要激情的,但她睡得很死,嘴巴没有丝毫的激情,只有呼出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酒味。他看了一眼窗户,外面漆黑一片。他起身走到窗前,伸手拉上了窗帘。
在这样一个难得的夜晚,他想做点什么,也必须做点什么,否则无法安抚躁动的心灵。他脱掉衣服,拥抱着她,融进了原始的激情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水小盈做起了梦,梦境很模糊,很朦胧。画面虽然不清楚,画风却很浪漫,给人惬意的感觉。
当这种感觉渐渐地弥散、渐渐地清晰时,水小盈一下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心口嘭嘭直跳。然而她并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阻止他的行动。老实说,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她不想阻止他的行动。她默默地忍受着,直到那一刻过去,才从喉咙里冒出声音:“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臧嘉一一惊,立刻附和道:“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把水小盈送回家,臧嘉一自己也回到了家里。苏桂琴还没睡,见臧嘉一回来了,关切地询问着他和水小盈处对象的情况。臧嘉一并没有实话实说,而是如此这般地忽悠了母亲一番,然后洗漱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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