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流产的迹象!她第一反应是捂紧了自己的嘴巴,极力压制住逸散出口的呻吟。周放就在附近,马上就到午夜,她不能引他前来。怎么会突然流产呢?她最近饮食都很小心,只有今...

这是流产的迹象!
她第一反应是捂紧了自己的嘴巴,极力压制住逸散出口的呻吟。
周放就在附近,马上就到午夜,她不能引他前来。
怎么会突然流产呢?
她最近饮食都很小心,只有今天吃了一碗没验过毒的素斋......
有人在斋饭里放了落胎药!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禅房的窗户忽然被人一脚踢开。
一只死猫被扔了进来。
“哈!吓到你了吧!”
周少淮戴着个面具,嬉笑着跑来。
然后,他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
“你、你流产了?我去叫人!”
“不,别去!”
程溪已经疼得脸色苍白,但却坚决地叫住了周少淮
“为什么?”周少淮毕竟是个孩子,已经慌了,“可是你这样会死的!”
程溪咬紧牙关:
“少淮,我不知道为什么几年之间,你突然如此恨我。”
“但求你看在我十年养育之恩的份上,别去叫周放。”
“我马上就要走了,回到我的世界去。”
“这个出血量在古代,孩子一定是保不住了的。”
“但我如果能回到现代,惠儿就还有一线生机......”
她一字一顿,说得十分费力。
可周少淮却只关注一件事:“什么,你要回现代?我要告诉我爹去!”
“别去,别去!”
程溪看着他的背影,嘶哑着嗓子喊。
可已经晚了,他已经飞快地跑了出去。
九星归位,连为一线。
“嗡”的一声,花瓶震动着飞向空中,瓶口处吐出点点星光,在离程溪一步远地地方,勾勒出闪着蓝光的时空之门。
程溪用尽全身力气,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将手伸向时空之门。
十厘米,九厘米,八厘米......一厘米。
她的指尖已经能触碰到门边。
可下一秒。
她被人从后扯住头发,再也不能前进寸步。
“程溪!”
周放目眦欲裂,“你原来一直在防备我!”
程溪看着近在咫尺的时空之门,惨笑出声:
“周放,你那么努力地想抹掉我对你周家军的贡献,难道不是你在防备我吗?”
“我只是笨,不是傻,你先不仁,凭什么不许我不义!”
周放怒不可遏:
“你是我的女人!你的功绩和荣耀,全部都属于我!”
“现在,你想离开我,不可能!”
他一脚将程溪踢开。
然后,摘下悬浮的花瓶。
抬手,高高举起。
“不,不要——”程溪声嘶力竭。
可已经晚了。
“砰”的一声,花瓶落地,碎片飞溅。
时空之门剧烈闪动一下,随即开始暗淡,化为星星点点的荧光。
“啊——”
程溪满身是血地扑向时空之门,拼命想要抓住点什么。
可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像烟一样,消散得无影无踪。
程溪一愣,突然大笑起来。
“周放,你以为,让我回不了家,就能永远困住我了?”
“不,我告诉你,我到死,都会是自由的!”
她轻蔑地看了周放一眼。
抓起一块碎片,狠狠刺进了自己的颈动脉。
鲜血喷涌而出,意识逐渐模糊,她却畅快地笑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国家的土地,以及身边这些熟悉的面孔。
“周放,少淮,再见了。”
程溪曾有一个通古今的花瓶。
为东盛国一个将军提供了水粮肉药,武器装备,助他大破敌军,成为战功赫赫的异姓王。
最后,她连自己都送给了他。
心甘情愿来到古代,给他的儿子当后妈。
可后来,她不慎弄脏了先王妃的画像。
小世子异常愤怒,直接将一盆滚水泼到她脸上,毁了她半边容颜。
“不过是仗着有几分像我娘,就臭不要脸地勾引我爹!”
“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这个贱人赶出王府!”
程溪看着这个自己养了十年的孩子,声音平静:
“不用你赶......七天后,我就能回家了。”
......
她说着,伸出手,想最后摸一下周少淮的头。
周少淮却狠狠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到了水里。
看着她在水中挣扎浮沉,大笑道:
“快看这贱人,在荷花池里扑腾,像不像一只母癞蛤蟆!”
他身边的小厮们定睛一看,程溪半边脸都被沸水烫烂,凹凸不平,果然像。
“世子好眼力,何止像癞蛤蟆,简直像剥了皮的癞蛤蟆!”
他们嬉闹着,扬长而去。
而程溪,在水里挣扎了好久,才攀住了满是青苔的池沿,艰难地爬了上来。
此时此刻,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脸疼还是心疼。
只知道,自己全身滴答着泥水,一脚深一脚浅地回到了自己所居住的秋华轩。
一进门,她瞪大了眼睛。
只见她屋里好似遭了贼,所有东西都被翻得乱七八糟。
而摆在花瓶旁的小小骨灰罐,已经不知去向。
“下午,世子殿下带人来抢走了骨灰罐......”
小丫头的声音都在颤抖,“他说,惠儿小姐不知是哪个男人的野种,死有余辜......”
“还说,他把小姐的骨灰罐埋在园子里的丁香树下,王妃要是舍不得,就自己挖出来吧......”
程溪没等她说完,就疯了一样跑到丁香树下,不管不顾,徒手挖了起来。
足足挖了两个时辰,她的手已经血肉模糊,隐隐可见白骨,终于看到了那个骨灰罐。
她视若珍宝地将它捧在手心里,吹去浮土,小心翼翼地打开——
哈哈,贱人,没想到吧,小野种的骨灰我早就扬喽!看你挖土这么辛苦,奖励你一坨狗粪吧!
“啊——”
看着罐子里的纸条和污物,程溪再也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哭嚎出声。
她的女儿惠儿,三个月前死在一场瘟疫中。
根据她在现代时的经验,她知道,那种病要用抗生素才能治好。
而她曾经通过花瓶,给周放输送过不少抗生素,助他全军坚不可摧的同时,应当还有盈余。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周放的书房,跪求他拿出剩下的抗生素来救救惠儿。
可周放当时眼睛一亮:“当真?抗生素有用?雪莹有救了!”
付雪莹,是周放的表妹,也是他遵亡母遗命,娶进门的贵妾。
府内的瘟疫,就是从她回家探亲而始。
抗生素仅剩两粒,在女儿和她之间,周放选择了付雪莹。
而现在,她连女儿的骨灰,都弄丢了......
她浑浑噩噩地回到屋里,却见周放正坐在上座,似乎已经等她多时。
“少淮也太调皮了。”
他语气里有不悦,“所谓相夫教子,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儿子吗?”
“好好的孩子,都被你教坏了,说你一句自作自受都不为过。”
程溪脸上的血肉模糊和双手的伤可见骨,触目惊心。
“你说得对。”她满心疲惫,“我来古代,就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周放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忽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皱眉看着她脸上的伤。
然后,松开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锦盒,塞到她手里:
“这里面是最后的两粒消炎药,你吃下吧,消炎止痛。”
程溪猛然抬头:
“你不是说,给付雪莹那两粒,就是最后的了吗?”
“既然还有剩,为什么不拿出来给我的惠儿?”
周放语气染上淡淡地哀伤,但太淡了,以至于轻飘飘的,让人抓不住:
“总要留两粒备用的,惠儿是女孩,迟早要嫁出门,不值当。”
“况且,自从有了惠儿,你对少淮多有疏漏,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砰的一声。
程溪心中某根弦断了。
“好了,我知道你伤心,但我们的日子还很长,以后还会有其他孩子的。”
他自然而然地拥程溪入怀。
却被程溪用力推开。
她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硬:
“七日后,九星连珠,花瓶就能打开时空隧道。”
“周放,我们的日子不长,我就要回家了。”
周放心神一震,欣喜涌上心头,面容也柔和了些:
“这就对了,希望你修完佛法,每天都能跟今天一样乖顺才好。”
说着,他注意到了她的行李不多,就想打开看看。
程溪急切地挡住他的手:“没什么。”
那个箱子里,装着能让她回家的花瓶。
周放还想再看,却见周少淮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大喊:
“爹,姨娘梦魇了,正在哭呢!”
然后又瞪了程溪一眼:“哼,毒妇,你不会不让爹爹去吧?”
程溪没理会他。
寺庙离王府并不远,环境清幽,素食也很美味。
程溪的心情许久没有这么开阔过了,吃了整整一碗。
可这好心情只维持了几个时辰。
傍晚时分,付雪莹带着周少淮出现在她面前。
“姐姐。”
她打发周少淮出去玩,然后亲亲热热地凑近程溪,“妾身怕姐姐一个人礼佛寂寞呢。”
程溪不欲与她多言,转身欲走,却被她拉住了一条胳膊。
“姐姐,”她凑近程溪的耳朵,“你想惠儿吗?”
程溪猛地推开她。
却看见,她嘴角沁出最恶毒的笑意,拍拍手,周少淮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手里还高举着惠儿的衣裳包。
“姨娘,快看,我给你放个烟花!”
他把一堆劣质火药塞进衣裳包,掏出火折子来,点燃。
“砰”的一声,火药炸开。
小肚兜,小襦裙,小鞋子,连同那个肚子里装满了黄豆的小老虎。
全都炸成了碎片。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程溪来不及阻止。
只能扑倒在那堆碎片上,拼命地拍打着上面的火焰。
付雪莹在旁边捂着嘴笑,“王爷还真没骗妾身,这火药的威力,真大啊。”
“付雪莹!”
程溪霍然起身,两眼血红,一步步走向付雪莹。
付雪莹却像是要故意惹怒她:
“姐姐你瞧,你养了十年的孩子,任我驱使。”
“就算再生一个,也还是一样!”
程溪再也忍不住,将手伸向了她的脖子。
下一秒,眼前的付雪莹就被人转着圈,护在了怀里。
“程溪!”周放满脸痛惜,“我还以为,你改好了!”
“却没想到,你变本加厉,恶毒若此!”
“若不是我驻军在附近,淮儿身边的小厮及时求救,你是不是想要杀了雪莹?”
“再这样下去,我看你这个正妻也别当了,让贤给雪莹吧!”
程溪低低地笑出声。
原来,她又中计了。
不过没关系,最后一次了。
她手一扬,衣裳碎片随风散去。
“等我带惠儿回了家,会有更多更好的衣服。”
她好像没看见周放,呢喃着安慰自己,从他身边走过,“惠儿会喜欢的......”
周放皱眉:“程溪!”
周少淮本来捧腹大笑,见她如此,也有些惊恐:
“爹爹,她是不是......疯了?”
程溪不在乎他们怎么说。
她回到禅房,敲响木鱼。
不为了求佛,是为了数秒。
还有几个时辰,就是午夜。
九星连珠,马上就要来了。
周放这次一定很生气,为了惩罚她,佛前传来断断续续欢好的声音,故意要让她难受。
好在,她无所谓了。
她只知道,暮色四合,很快夜幕低垂。
时间越来越近。
突然,小腹一阵剧痛,鲜血染红了她的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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