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窥破了她的小心思,夏侯焱一脸嫌弃的说道:“若不是今日无人伺候,你觉得你这等粗鄙小厮,能轮得上给我宽衣吗?”许瑾年一想,也对,她现在面孔那么瘆人,夏侯焱是什么...

像是窥破了她的小心思,夏侯焱一脸嫌弃的说道:
“若不是今日无人伺候,你觉得你这等粗鄙小厮,能轮得上给我宽衣吗?”
许瑾年一想,也对,她现在面孔那么瘆人,夏侯焱是什么人物,难不成对她这样的姿色会感兴趣?
她现在的角色是个男子,可不能穿帮。
她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里面竟是别有洞天!
房间一侧依山而建,有天然的温泉,源源不断的注入浴池,池子里袅袅的升起热腾腾的水汽。
真是壕啊!
夏侯焱伸出双手,嘴唇微勾:
“来,给爷宽衣。”
许瑾年微顿,抬眸。
夏侯焱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眸光轻凝,墨发轻垂于脑后,俊美如仙。
许瑾年面孔微红,只好故作镇定的去脱他的外袍。
她不算矮了,然而头顶刚能够着他的肩膀。
脱去中衣的时候,他却依旧伸着双手......
变态...!
这古人脸皮得多厚,才能这么不忌讳自己的身子被人看光?
许瑾年心中敲起了小鼓,她踌躇半晌,嚅嗫道:
“禀告王爷,小的粗鄙,怕弄疼了王爷。”
“无妨。”
他眸光微动,淡淡说道。
无妨你个鬼!
许瑾年简直要控诉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有手有脚的,却要他人伺候。
她虽然来自现代,但是帮男人脱衣服这件事,她活了两世,都还没干过。
夏侯焱等得有些不耐烦,便自己脱掉了里衫,连着里裤跨进了浴池。
他似乎丝毫不介意他光裸而健美的后背被她窥探。
还好......
算你有点素质!
许瑾年小手抚胸,长吁了一口气。
就听他淡然无波的说道:
“给我刷背。”
许瑾年才从他的裸背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又听到这让她震撼的一句,她想提醒道:
王爷你的胳膊没断啊!
人在屋檐下……
她愤愤然走了过去,硬着头皮,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毛巾,把毛巾往他的后背擦去。
隔着水雾,他的身材不错。
近到眼前,才看到他那健硕黄金比例分割的后背上,竟然布满了狰狞的伤疤。
和他那天神般的面孔,实不相配!
“王爷,你的背上怎么这么多伤?”
许瑾年被一道斜贯全背的伤疤惊呆了。
这是被被刀砍伤的陈年旧疤,当时足见深可见骨。
她出于前世的职业毛病,手指摸了上去,比划着疤痕的深度与宽度,分析着被砍的角度。
夏侯焱冷不防被一双温润的小手的触摸,蓦地惊住!
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触感……
陌生,而又让人上瘾......
他原本沐浴的目的只是想伺机把“他”拉下水,洗去“他”那一脸怪异的妆容,好确认是否真的是那让他寻了许久的小厮。
他凤眸微垂,突然转身往后一捞,将许瑾年拉拽下水。
许瑾年本没堤防。
一声惊呼,咕噜咕噜的喝了两口水,又呸呸呸的吐了出去。
她本是习水的,被夏侯焱这突然的一捞弄不着北。
她一冒出水面,就不断的用双手抹去满脸的水花,她是最厌恶眼睛里进水的。
“你是不是有病!”
许瑾年从刚才的惊惶中回过神来,劈头盖脑的骂了一句。
“无病。”
夏侯焱凤眸低垂,似笑非笑,回答得一本正经。
呵……
许瑾年被他这回答惊得一个趔趄又倒了,又呛了一口水。
一阵乱抹之后,她突然感觉大事不妙。
整个水房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她十指捂面,透过指缝,她看见夏侯焱嘴角微扬,正双目炯炯的看着她。
他心情极好,低低一笑道:
“小连,果然是你!”
夏侯焱一向冷心冷面的,冷不防这么一笑,晃花了许瑾年的眼!
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他,也不为过。
原来他早就怀疑她了,她顿觉尴尬不已。
所幸,他只是认出她是上次和他一起逃命的小倌,而不是认出她是个女子。
许瑾年一阵讪笑,掩饰着这一瞬间诸多汹涌而上的情绪,道:
“王爷你真的好眼力啊!小人对你的敬仰之心——”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夏侯焱弹了一指头,只听他说:
“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枉我救你一场,走的时候连声招呼都不打!”
“咳咳——”
许瑾年习惯面对大冰块一样的夏侯焱,对于他这样突然而来的温情,一时感觉不适应。
她堆满讨好的讪笑,道:
“王爷,上次不告而别实在是有原因的。”
“那你今日又为何打扮成这幅鬼样子?”
夏侯焱一脸狐疑的看着她。
轰!
许瑾年一张脸刹那间红了!
周围的象姑们捂嘴笑,他们眼见来了一位比他们更俊俏可爱,更青涩年轻的美男来了,本来有些嫉妒。
却见许瑾年如此不懂规矩,连二连三的在夏侯焱这里受了冷落,不由得心情大好。
慌乱的吵闹声中,许瑾年松开了一只手,去抓夏侯焱的衣襟,想借着力气避开他的大腿。
夏侯焱瞥见了她那只突然举高的手,他心中突然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他本能地抓住了她伸过来的手。
皮肤有些细腻,还有些绵软...
因为这个动作,让他们之间的距离突然拉近,她闻到了他身上有一种好闻的香气,淡淡的,像松香,又像幽竹...
看着他骤然放大的脸,她突然之间有些慌乱,都说夏侯焱荒诞不经,他不会借机做点什么吧...
他的眼眸和一般男生不同,是那种璀璨的桃花眼,像是藏着万千星辰,有一种看不懂的闪烁光芒,让人几乎能够在这样的星河中溺毙。
他一手撑着身后的梨花雕花木椅,一手抓着她的手腕,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还要更进一步?”
许瑾年:“...”
明明是他抓紧了她的手腕,好不好,怎么还能倒打一耙呢?
她是不是应该借这个机会靠近他...
下一瞬,夏侯焱微微用力,就把许瑾年拉到了一边,目光冷的让许瑾年无法相信他适才似乎还在挑逗着她的?
?!
她一脸疑惑地看向他。
他却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只是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自己被拉扯变形的衣服,举手投足之间都显得那么矜贵。
男人心,海底针啊!
许瑾年急啊,能否顺利渡过抓奸一劫,就在于能否抱住这尊大神的大腿了。
她那瞬间又羞又窘得样子,衬得肤色愈发粉雕玉琢。
看直了一屋男子的眼,除了凤眼染着阴郁的那位。
“小连儿,坐这里来。”
范旭不由得心生不忍,有心给她下个台阶。
许瑾年强自冷静,她讪讪的坐到范旭旁边,想她堂堂活了两世的人,到底是在和男人接触的经验上,非常的不足。
许瑾年偷眼望了望夏侯焱。
他明明生的一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眼波流转之间风流万种,本以为他是一个放浪形骸之人,没想到是如此的冷漠。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只见他身形挺拔,一袭白衣胜雪,袍内露出繁冗异常的金银丝凤尾滚边,眉宇英挺,淡红薄唇紧紧抿着,给人一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错觉来。
许瑾年没能想太多,门外响起了纷杂的脚步声。
来势汹汹......
许瑾年心中一凛,她快速地坐到了范旭旁边,拿起了琵琶,微微低下了头,双手细细地把玩琵琶琴弦。
前世,江芙蓉和她兄长江观颐沆瀣一气。
江芙蓉将她哄骗进了长春院,江观颐携夏侯音恰巧经过,遇见前来抓奸的一群人,前来看热闹,“碰巧”遇见许瑾年与象姑“厮混”。
引起轩然大波......
而此时江观颐未能如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许瑾年不由得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
厚实雕花木门突然“砰”的一声响起,几位胆小的象姑差点瘫软在地,许瑾年也“啊”的一声惊呼,佯装害怕,用双手遮挡住了自己的脸庞,静观其变。
“原来是卫王殿下,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范旭的声音响起。
许瑾年松了一口气,从衣袖缝里偷望过去。
为首一位中年男子,被众人众心捧月般的拥着,一身奢华的服饰,将他那本就肥硕的身体,硬是衬出一股雍容华贵之气。
她刚松了一口气,心中却又是一凛。
这位卫王夏侯宪不但位高权重,还担任宗人令。
管皇家九族的宗族名册,并按时撰写帝王谱系,记录宗室成员子女的嫡庶、名称封号、嗣职袭位、生卒年间、婚嫁、丧葬谥号等事。
凡是宗室陈述请求,均为之向皇上汇报,并引荐贤才、记录得失等。是一个不能得罪的人。
偏生他又仗着自己特殊的皇权,劣迹斑斑,谁要是惹着他了,绝对也是讨不了什么好去!
许瑾年一惊,轻凝了眸光,睨向夏侯焱。
他似乎丝毫未惊,依旧神情漠然地品茗着美酒佳肴。
只见他墨发用同色发带在头顶束成一个公子髻,余发轻垂脑后,俊美得无法比拟。
果然是一表人才、天下无匹,可惜竟然不爱女子,只爱男子…
许瑾年内心是有些惋惜的,如果这夏侯焱能正常做个皇子,冲着他那通天的本事,他如若想夺那太子之位,还不是易如反掌?
当今皇帝最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内要稳固,外要御敌,为了夏侯家的江山长治久安,他最懂得利用人心,也绝不会错过一个优秀的接班人。
难道是因为夏侯焱取向不正,不能给皇家娶妻生子,开枝散叶,所以......
倘若是他能正常地接触女人,娶几房妻妾.....那还有夏侯音什么事?
她正天马行空地想着,就看到夏侯焱目光突然如烛,似乎朝着她捂住眼睛的十根纤细的手指瞟来。
她心中微怔,没想到夏侯焱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哪怕她只是默不作声地偷看,竟然也能被他觉察到!
她不敢再肆意去打量与揣度二人,装作害怕,把脑袋向胸前缩了缩。
她可不想给自己沾惹更多的麻烦。
她尚且重生,还不知道自己来自现代的一身本事,是否也依旧具备?但光看着目前她这具尚未成年的瘦弱身体,就觉得羸弱不堪一击。
夏侯焱看到了许瑾年那小猫一样蜷缩起来的身子,突然觉得有些想笑。
适才门砰然被踹开,全场没有功力的人全都吓得魂飞魄散。
但眼前这位装胆小懦弱的小厮,可不一样。
在门被撞开那瞬间,他分明看见一抹冷戾的神色从她的眼角闪过,就像一只遇见危险就支棱着耳朵,随时都会扑上去撕咬的野猫...
可眼下里这小厮连正眼看人都不敢,细嫩修长的手指柔弱地遮着自己的眼睛,娇娇弱弱地蜷缩着,像只温润的小家猫...
这样想着。
江芙蓉捧着她鸳鸯帕,她深情款款的走向夏侯音,将鸳鸯帕展现在夏侯音的面前,满眼的柔情蜜意,她痴痴地望向夏侯音:
“太子哥哥,你看这是我亲自绣的鸳鸯戏水图,我用的是大宛上好的绣线,全天下最好的织锦,还有这芙蓉,好看吗?”
众人一时间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却又不敢第一个开口发出疑问。
许瑾年依旧从容不迫,似乎对这种情形见怪不怪,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在低头斟酒的一瞬间,掩饰着自己嘴角的上扬。
因果循环,报应到始作俑者身上。
当真也是绝对精彩。
前一世,她就是喝了好姐妹许静时送的杏花酒,当着众人的面,把鸳鸯戏水帕,递给了夏侯音,也说了一番深情款款的话语,成为京城权贵的笑料。
默默坐在一旁的许静时不由得皱了皱眉。
她搞不懂,为什么酒不是许瑾年喝了,反而是江芙蓉喝了。
先前许瑾年从海棠树上跌落在地,她就说了江芙蓉对太子的肖想,流言已经四下里散步开了,如今这样一来,恐怕是对江芙蓉不利了。
众人不敢抬头,但是又很想知道太子当着这种花痴女人,会是一种什么反应。
一向自恃冷静的夏侯音,被这突然的变故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是不屑这样花痴之女的,更不屑沾惹废太子的女人。
只是,江肇泰的面子,他不能当众打脸。
良久,他只能用喝酒掩饰自己的骤变神色,他说:
“江小姐,你醉了!”
江观贻立马反映过来了,他妹一向是个厉害机灵的,今日这状况是有些让人发秫。
他连连跟江家的丫鬟们使唤眼色。
两个一等丫鬟马上谦卑的走了上去,一人抓住江芙蓉一个胳膊,二人躬身上前向太子行礼:
“太子殿下见谅,小姐不胜酒力,小姐醉了。”
“你们干什么?你们别想拉我走!”
江芙蓉面色一变,她好不容易有机会向夏侯音表白,哪里肯这样被人拖走。
她本是学过武的,两个丫鬟被她一甩手,就扑倒在地,但是她们知道,如果不把小姐带走,她们就会被打死。
她们立马爬了起来,索性使出了吃奶的劲,抱紧了江芙蓉,想要把她架走。
江芙蓉一向飞扬跋扈惯了,哪里肯被两个下人带着走。
立马狠厉的甩了她们耳光,声色俱厉的喝道:
“贱婢!给我滚!”
众人闻言一怔,纵然是见过主人骂奴才,但是像江芙蓉这样未出阁的女子,脾气这样张狂,倒是少见。
众人又暗暗替废太子叫屈。
本来前太子之位被废,还摊上这么个泼辣的红杏出墙的角色,真的是够倒霉的。
“滚!你们给我滚!”
江芙蓉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扑倒在地的两个婢女。
江观贻眼见着江肇泰的面孔成了猪肝色,不由得暗自着急,他父亲一向是个要脸面的。
他这个妹妹一向恃宠而骄,哪里能屈服区区两个婢女,可他也不能叫几个男家丁去制服他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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