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能被祈来?门只开了一点点,我就已经被夜间的寒风吹得受不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受得了那么多个晚上的。我不禁松了口:“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你的俗名吗?”他沉默不语,以一...

分能被祈来?
门只开了一点点,我就已经被夜间的寒风吹得受不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受得了那么多个晚上的。
我不禁松了口:“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你的俗名吗?”
他沉默不语,以一双冰冷的眸与我对抗。
我皱着眉微怒:“你傻不傻,编一个给我我又不知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
我彻底没了脾气:“进来吧,屋外冷。”
见他还是跪在原地,我把外袍披上:“本公主很自重,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怀素这才站起身,却不进屋:“贫僧不叨扰公主休息了。”
我不满地瞪他:“你为何避我如蛇蝎?反正不过多久我就要嫁去和亲,你就再多陪我几日也不行么?”
他转身的脚步顿住一瞬,最后在我的期盼中一点点走远。
我气极,好几日没去寻他。
寺庙也因为我的亲事从以往的死气沉沉中染上了欢愉的氛围,小沙弥们见到我都笑着说“公主千安”,不少教习嬷嬷和宫人与我一起住进寺中。
寺庙染上了我的脂粉味,甚至在怀素打坐的蒲团下还能发现我的手绢。
他头一回发现时会叫沙弥将手绢送回给我,久了便知晓了我的心思——我是故意的。
我偏偏要在寺中各处留下我的痕迹,好叫他记住我。
这日,我将发簪丢在了诵经室。
房门被叩响,我原以为是小沙弥又来了,于是头也没回:“放在桌上吧。”
身后没有回应,我回头看去,是怀素。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找我。
我看到他手中拿着我的发簪,心中偷着乐一会儿:“什么事?”
他极有耐心地将发簪放在桌上,郑重其事:“公主以后还请保管好自己的物品,寺庙乃清修之地。”
我站起身来,逐渐靠近他,在离他还有一臂距离的时候停下来,伸出一根玉指点在他的胸膛:“法师,你真是不解女儿情。”
他不回话,我又绕着他走了一圈,上上下下地将他打量了一圈:“你在出家前,有没有倾心过哪家女郎?她是什么样的?”
怀素垂着眼,剑眉微染指。
他诵了一会儿经,我听得昏昏欲睡,忍不住找起话题:“法师,你出家前的俗名叫什么?”
他诵经的声音停下,片刻后淡淡道:“俗世种种,已是过往,贫僧不愿提起,请公主莫要追问了。”
被回绝的滋味并不好受,我冷笑着从贵妃椅上直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大胆,本公主问话,你敢不答?”
他顺从地在我面前跪下,明明垂着头,声音却没有一点谦卑与害怕:“公主恕罪。”
“抬头。”我命令他。
怀素抬眼,长长的羽睫一点点扇动,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终于将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仔细地看,看不见他目中一丝情欲。
此刻的我只穿了一件小衣,身披薄纱,屋内的熏香里点了激人情欲的药,他却无动于衷。
我不禁恼怒:“今晚你就跪在这吧,给本公主守夜。”
他波澜不惊:“好。”
我最看不惯他这样无可撼动的样子:“什么时候愿意告诉我你的俗名,什么时候就可以回去了。”
偏偏他直挺挺地跪着,一言不发。
真是清高。
怀素是个神奇的人,举国动荡,宫内淫秽不堪,唯有他在的地方,就是一片净土。
我第一次见他,是跟着皇姐来陀音寺。
她为寻刺激,非要与面首来寺中欢乐。
我不大同意地说:“人在做天在看,佛子眼皮底下敢思欲,皇姐你不怕遭报应?”
皇姐点了点我的鼻尖:“要遭报应也是父皇比我先遭,乖,你去替皇姐把个风。”
我不情不愿地站在假山前,默默地听着假山后传来的没羞没躁的声音。
忽地,我听见一人的脚步声。
我赶忙瞧了瞧假山,小声道:“皇姐,有人来了!”
里头两人忘我极了,根本听不到我说什么。
只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一着急,迎了出去。
来人身着浅色袈裟,手捻佛珠,身量极高。
我抬头撞见他浓淡相宜的眉目,愣了神。
他朝我笑笑:“施主是迷路了吗?”
我回过神,愣愣地点头:“嗯。”
不起……”
“公主如果实在好奇,大可去找一个可以教给你这些的男人,”他说,“而不是我。”
我怔住了,刚要为自己辩驳,怀素却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贫僧不能给公主这些。”
不知为何,我感到委屈。
酸涩从胸口蔓延到喉呛,我咬着牙,维持自己最后的骄矜:“我不信你不知道,我只喜欢你。”
这话头一回被我如此直白地说出来,没想到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怀素冷声告诉我:“公主,下个月,你就要去和亲了。”
我自嘲一笑:“是啊,不打扰你的修行了。”
我下定了决心不再去找他,为表决心,我偷偷收拾好东西,要回公主府待嫁。
我头一回自己走出陀音寺,往日都是宫人抬我来抬我回,我才发现陀音寺的山路这样难走。
不知是随了谁的倔脾气,我偏要一声不吭地离开,哪怕一路上摔了好几下,我唯一后悔的也只是不该穿这双绣花缎面鞋。
山间天气多变,刚刚还烈日晴空,现在就下起滂沱大雨。
我皱着眉抬头,没带伞。
雨水很快打湿了我的周身,刺骨冰凉的雨水将我湿透,我才渐渐地后悔起来。
好不容易躲在一块岩石下等雨停了,天却渐渐黑了。
我根本不知道现在是在哪一处了,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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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山脚了?还是还在山腰上。
四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我缩成一团,开始咒怨起怀素。
他若是不这样对我说话,我会气到回公主府吗?
他若是再对我好一些……
他若是不提我要去和亲的事。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去和亲,前往那不知有多远的西域,我这辈子也许都见不到怀素了。
雨水打湿过后的泥土有一股咸湿的气温,空气中满是阴寒。
我不合时宜地想起他屋中温暖的烛光,他诵经时柔和的侧脸,还有他身上檀香的味道。
那股香气越来越浓,我怀疑那是我快要冷死了,看到的走马灯。
人们说,人死前看到的走马灯是自己最爱的人,我最爱的人,就是怀素了吗?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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