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声在路边拦了辆车,艰难地回到家。谁知刚进门,就看到令他锥心的一幕。顾云璟蜷缩在沙发上,身上裹着毛毯,苏砚心守在他身边,正一勺一勺,极为小心地喂他喝着汤药。余...

顾寒声在路边拦了辆车,艰难地回到家。
谁知刚进门,就看到令他锥心的一幕。
顾云璟蜷缩在沙发上,身上裹着毛毯,苏砚心守在他身边,正一勺一勺,极为小心地喂他喝着汤药。
余光扫到顾寒声,苏砚心抬眸看过来,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刀,裹挟着近乎实质的厌恶。
“你还有脸回来?”顾父大步上前,抬手用力甩了他一巴掌!
顾寒声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险些站不稳。
“我知道你因为云璟回国心里不痛快,但他毕竟是你哥,你搞这种恶作剧,就不怕把他吓出个好歹?”
“要不是砚心及时赶到,还不知道要捅出多大的篓子!”
顾云璟心里幸灾乐祸,面上却虚伪地劝道:“爸,您就别打寒声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少替这孽畜说话!”顾父胸口剧烈起伏,显得气得不轻。
顾寒声僵立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
下一秒,一直沉默的苏砚心终于开了口。
“给云璟道歉。”女人语气极冷,好似能结出冰碴。
顾寒声咬了咬牙。
不知是哪来的勇气,竟开口反驳道:“我不道歉。”
绑匪折磨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
绑架是顾云璟安排的,为的就是嫁祸他,给他贴上恶毒的标签。
他没错,凭什么道歉?
顾云璟叹了口气,故作大度道:“算了吧,心心,寒声可能也不是故意的,我不想毁了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他差点儿把你害死,要一句道歉很过分吗?”苏砚心直勾勾盯着顾寒声,眼底的厌恶愈发浓烈。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寒声变得这么野性难驯了?
顾父也被顾寒声固执的样子激怒了。
他一把抓过顾寒声的胳膊,将他强行拎到顾云璟面前。
直到顾寒声疼得发出闷哼,才注意到他胳膊上密密麻麻全是烫伤。
顾父眉头紧锁。
正想问怎么回事,就听苏砚心冷声道:“为了嫁祸云璟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顾寒声,你还真是把‘不择手段’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顾父闻言,心中的困惑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强烈的愤怒。
他抓着顾寒声的肩膀用力往下一按,迫使他双腿一软,重重跪在地上。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看来你心里是彻底没有这个家,没有我这个父亲了!”
顾寒声麻木地抬起头,毫无防备地迎上苏砚心冰冷的目光。
她靠在顾云璟身边,高高在上的样子如同审视犯人,而他则狼狈地跪在她面前,尊严早已被碾作齑粉。
苏砚心莫名被他倔强的眼神刺得不舒服。
她冷声重复:“顾寒声,只要你跟云璟道歉,这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顾寒声闻言笑出了声。
他泛红的双眼死死瞪着苏砚心,一字一句道:“再说一遍,我不会道歉,要杀要剐随你便。”
苏砚心一怔,眼中所剩无几的怜悯也荡然无存。
接下来,便是顾父接连不断、如狂风/暴雨般的打骂。
顾寒声本就虚弱不堪,不消片刻便像抽去脊梁的狗一般趴在地上,彻底失去意识。
......
顾寒声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再醒来,客厅已经空无一人。
他忍着浑身上下钻心的剧痛,双手撑着沙发站起来,颤颤巍巍地回到房间,把行李最后清点了一遍。
合上行李箱前,顾云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还喜欢我为你准备的践行礼吗?”顾云璟倚着门框,唇边挂着轻蔑至极的笑,“其实我本来想留你到订婚宴,让你为我和苏砚心送上祝福的,可惜爸说什么都不肯,他觉得你丢了顾家的脸,多一秒都不想让你留在这里。”
“顾寒声,这次滚了就再也没别回来了,毕竟没你在,这个家才算完整。”
“还有,谢谢你给我妻子当了两年的免费玩物,让她在没有我的日子里不至于那么孤单。”
顾寒声唇瓣紧抿,不发一语。
“咔哒”一声,行李箱合上。
连带着他对这个家的最后一丝留恋,也一并尘封。
翌日天没亮,顾寒声就踏上出国的航班。
他走得毅然决然。
登机前,毫不犹豫删除了苏砚心的所有联系方式。
飞机划过广袤天空,留下一道白色尾迹,为他不堪的过去彻底画上句点。
她的眼神紧紧锁住他,明显对他的失联感到不满。
顾寒声抿了抿唇,鼓起勇气迎上苏砚心的目光,“原来苏小姐还会担心一个无关紧要的供精工具吗?”
一向乖巧顺从的顾寒声忽然有了脾气,让苏砚心有些诧异。
她陡然生出一股逆反情绪,猛地拽住顾寒声的领带,腰身紧紧贴上去。
“供精工具?”
“两年就那么一次,你这工具当得也太不合格了吧?”
顾寒声不知道苏砚心忽然发什么疯,踮起脚尖就要吻上来。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心姐,原来你在这儿啊,云璟正找你呢。”
苏砚心微微皱眉,松开顾寒声对那人道:“知道了,马上过去。”
顾寒声问苏砚心:“你认识我哥?”
“何止是认识啊,他俩的关系比你想象中更刺激哦。”苏砚心的朋友一脸戏谑,“顾寒声,你就等着惊掉下巴吧。”
待两人走远,顾寒声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这些人还以为他被蒙在鼓里,想在今天给他上演一出羞辱大戏!
可他们不知道,他早就已经调整好情绪,准备和苏砚心一刀两断了。
晚宴正热闹时,灯光忽然熄灭。
转瞬,一道聚光灯射向舞台,一身晚礼服的苏砚心挽着身穿白色西装的顾云璟出现在大家眼前。
顾父满脸笑意,抬手示意安静后,高声道:
“今天请大家来,一是为学成归国的云璟接风,二是要宣布个好消息。”
“云璟和心心情投意合,订婚宴定在月底举行,到时还请各位来见证孩子们的幸福!”
闻言,顾寒声心脏蓦地一沉。
谣言的事还未平息,父亲就当众宣布了苏砚心和顾云璟的婚约,显然已经把他当作弃子。
不过,他已经不在乎了。
顾父说完,苏砚心的朋友们不约而同看向顾寒声,期待着看到他破防的样子。
可顾寒声就只是安静地站在人群中,表情波澜不惊,仿佛台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苏砚心微微皱眉。
在她的设想里,顾寒声得知她和顾云璟的关系一定会情绪失控。
可此刻的他却冷静得有些过分。
苏砚心心里莫名涌起一股躁意,顾云璟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连忙问:“心心,怎么了?”
苏砚心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没事,刚刚有点走神。”
她很清楚,顾寒声对她用情至深,不可能毫无反应。
他不过是在硬撑罢了。
......
顾寒声到洗手间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
回想起曾经对苏砚心的那份贪恋,只觉得自己愚蠢至极。
难怪她整整两年才肯让他碰。
原来那晚的缠/绵,只是她对他的施舍罢了。
顾寒声刚回到宴会厅,就被顾父叫了过去。
“寒声,过来跟你嫂子打声招呼。”
顾寒声走到苏砚心面前,唇边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嫂子好。”
听到“嫂子”两个字,苏砚心脸色一凝。
顾云璟却浑然不觉,微笑道:“寒声,我听说砚心目前在你们学校做校董,这也太巧了,以后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找你嫂子帮忙,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
顾寒声咬紧牙关,一字一句:“我不会给嫂子添麻烦。”
他没有看苏砚心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女人目光清冷,仿佛裹着数九寒冬的北风,让他浑身战栗。
简单寒暄了几句之后,顾寒声准备离开。
顾云璟却上前勾住他的肩膀,故作亲昵道:“寒声,咱们兄弟好长时间没见,我有一肚子的话想跟你说。”
他不由分说拽着顾寒声来到休息室。
门刚一关上,顾云璟就收起笑容,换上阴冷的表情。
“顾寒声,听说你跪舔了苏砚心两年,你以为抛弃尊严摇尾乞怜就能拴住她的心吗?”
“实话告诉你吧,她压根就不喜欢你,不仅不喜欢,还厌恶至极。”
“当初她追你是我授意的,你妈是小三的谣言也是我让她散播出去的,我就是想看你一点点爱上她,又被她亲手毁掉的样子!”
顾寒声再醒来时,人已经躺在医院病床上。
苏砚心正坐在病床旁边正用笔记本处理工作,像是有所感应,她抬眸看向顾寒声。
四目相接,苏砚心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语气却一如既往冷硬:
“被人欺负的感觉好受么?”
“记住这次的教训,下次别再找云璟麻烦。”
顾寒声沉默地别过头去,一滴泪顺着眼角悄然滑落。
从前,他把苏砚心当作救赎。
可现在苏砚心的所作所为,和那些霸凌的他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苏砚心看着病床上沉默不语的少年,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
他妒心大发伤害云璟,被折腾成这样也是活该。
可为什么看到他流泪的样子,她还是会心生不忍?
就在这时,小护士推开房门,“苏小姐,顾先生病房的空调坏了......”
苏砚心皱眉,“坏了就修,这种小事还用通知我?”
“已经报修了,但维修人员一个小时之后才到,顾先生一直喊冷,医院也没有多余的病房给他......”
听到这话,苏砚心立刻起身。
“你们医院是怎么办事的,一个空调要修这么久?”她清秀的眉头皱成一团,“云璟身体向来不好,经不起冻,让顾寒声先过去,把云璟换到这里来。”
“这......”小护士看向病床上的顾寒声,有些犹豫。
顾寒声辣椒过敏,又被灌了那么多辣椒水。
命是捡回来了,但食管和胃粘膜严重灼伤,稍有不慎就会再次陷入危险。
而顾云璟就只是吃了一块坚果蛋糕,打几针脱敏针就能好转。
可在苏砚心眼里,顾寒声遭的那些罪好像都不值一提似的......
“还愣着干什么?冻坏了云璟,你们这医院也别想开了!”
苏砚心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小护士不得不从。
很快,顾寒声就被换到了顾云璟的病房里。
苏砚心去陪顾云璟,只剩顾寒声一个人躺在偌大的病房里发呆。
回想起这段时间遭遇的一切,他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泪水无声流淌。
忽然,一股寒意袭来。
循着那股寒意看过去,顾寒声赫然发现空调是开着的,正源源不断往外吹冷风!
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顾云璟故意说空调坏了,就是为了把他换过来,让他在寒冷中饱受煎熬,好出掉他心头那口恶气。
随着病房里的温度越来越低,顾寒声只觉得寒意一寸寸渗入骨髓,连牙齿都跟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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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
他试着呼救,喉咙却肿得发不出声音。
他又去够呼叫铃,手臂却绵软无力,撑不了几秒便落回原地。
顾寒声彻底绝望了,只得把身体蜷得更紧,试图守住最后一丝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发现了被遗忘在绝境中的他。
然而当顾寒声努力睁开眼,看到的却是顾云璟幸灾乐祸的嘴脸。
“顾寒声,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跟条丧家犬有什么区别?”
“苏砚心为了帮我出气不惜把你往死里整,现在你受虐的照片人手一份,大家都在拿你取乐呢。”
“对了,刚才还有一家代/孕公司联系我,问你愿不愿意当他们的供货商,哈哈哈......”
顾云璟边说边笑。
等他笑够了,猛地抓住他手臂上溃烂最严重的地方狠狠一掐!
鲜血迸溅,顾寒声只觉得眼前一黑。
“所以,你现在总该明白她爱的到底是谁了吧?”
“识趣的话就承认你妈是小三,然后从我的眼前消失,免得我看见你这张脸就想吐!”
顾寒声眼底的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死寂。
消失吗?
他会的。
很快他就要远赴异国他乡,再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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