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指着窗外:“爸爸回来了。”霍亦铭大步流星地走进院子,军装外套随意搭在肩上。这半个月他夜夜留宿柳依雪房中,今日却难得回来得早。“婉兮!”他...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指着窗外:“爸爸回来了。”
霍亦铭大步流星地走进院子,军装外套随意搭在肩上。这半个月他夜夜留宿柳依雪房中,今日却难得回来得早。
“婉兮!”他一把抱住正在晾衣服的林婉兮,滚烫的唇贴在她耳畔,“柳依雪怀孕了,我完成任务了……”
林婉兮身子一僵,藏在身后的离婚报告被她捏得发皱。
霍亦铭却没察觉出异样,急切地去吻她的唇:“让我碰碰你……和她在床上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先去洗澡。”林婉兮偏头躲开,声音平静,“你身上有她的味道。”
霍亦铭眼睛一亮,立刻松开皮带:“好,我马上回来!”
听着浴室传来哗哗水声,林婉兮迅速拎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牵着睿睿往外走。
临出门前,她回头看了眼这个住了七年的屋子。
褪色的喜字还贴在床头,窗台上的君子兰却早就枯死了。
林婉兮敲开柳依雪房门时,对方正对着镜子试一条新裙子。
“哟,稀客啊。”柳依雪转身,红唇勾起一抹讥诮,“怎么,来祝贺我怀了你老公的孩子吗?”
林婉兮微微一笑,“是啊,来祝贺你,顺便和你谈一桩交易。”
“我把霍亦铭卖给你,要不要?”
柳依雪显然没有听懂:“什么意思?”
“很简单。”林婉兮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菜价,“你给我五百块钱,这个家、这个男人,从此都是你的。”
柳依雪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到底在胡说些什……”
话说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因为林婉兮突然拿出了一张离婚报告。
“我已经瞒着他申请强制离婚了,只要你给我一笔钱,我就把这个男人给你,以后我会带着睿睿走得远远的,永远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你只告诉我换不换?”林婉兮作势要收起纸张,“不要我找别人……”
“等等!”柳依雪连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从贴身的荷包里掏出一叠钱,“这是我全部积蓄……四百九……”
“你发誓永远不回来?”
“你放心,以后,哪怕你求我,我都不会回来。”
林婉兮接过钱,而后将自己的蓝布衫递过去:“穿上,去我家。他现在应该还在洗澡。”
柳依雪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两人身形相仿,在昏暗灯光下,从背后看几乎一模一样。
“你……真的舍得?”柳依雪套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突然问道。
林婉兮牵着睿睿转身离开。
她没有回答,却又回答了一切。
夜色如墨,林婉兮背着行李,牵着睿睿走向车站。
“爸爸,再也不见了。”睿睿最后看了一眼家属院。
林婉兮摇头纠正:“不,是再也不见了,叔叔。”
……
浴室门开时,霍亦铭满心欢喜。
这十几日与柳依雪的每一次亲密都让他痛不欲生,唯有想着林婉兮才能勉强完成“任务”。
现在终于能光明正大拥抱自己心爱的女人了。
“婉兮……”他从背后抱住床上的人,感受到怀中身躯的颤抖,“别怕,我轻点。”
床单上是他熟悉的肥皂香,可触感却有些陌生。
霍亦铭没多想,只当是太久没碰妻子的缘故。
他急切地吻着对方的脖颈,絮絮叨叨说着这些日子有多想她。
“你怎么忍心把我推出去,跟大嫂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他的手探入衣襟,“现在终于能洗掉她的味道了……”
身下的人抖得更厉害了。
霍亦铭以为她是紧张,动作越发温柔。
直到最后关头,他将人翻转过来——
那一刻,他脸色惨白,如遭雷击。
“大嫂?怎么是你?!”
“霍亦铭!”林婉兮冲上去护住孩子,“没有证据凭什么说是睿睿做的?”
“难道是萌萌?她才四岁!”霍亦铭额角青筋暴起,“我们儿子不仅犯错,还撒谎抵赖,必须教训!”
“睿睿也才五岁!”
“五岁就学会撒谎了?!”霍亦铭一脚踢在睿睿膝窝,孩子“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今天不教训他,以后还得了?!”
“跪到认错为止!来人,把你们嫂子带回办公室,没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睿睿!睿睿!”
林婉兮被两个士兵架着往回走,最后一眼看到的是睿睿在烈日下摇摇欲坠的小小身影。
办公室的窗户正对操场。
林婉兮疯了似的砸门,指甲劈了,手掌红肿了,门外卫兵却像铁铸的一样纹丝不动。
“霍亦铭!你放了他!放了他!”
夕阳西下,操场上那个小黑点终于倒下了。
林婉兮的嗓子已经哭哑,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直到第二天清晨,霍亦铭才打开门。
林婉兮像离弦的箭冲出去,抱起已经昏迷的睿睿。
孩子浑身滚烫,嘴唇干裂,却还喃喃着:“妈妈……真的不是我……”
“妈妈相信你。”林婉兮的眼泪砸在孩子脸上,“再忍忍,我们马上就能走了。”
回到家属院,林婉兮翻遍橱柜也找不到一粒糖。
睿睿中暑需要补充糖分,她只好硬着头皮去敲柳依雪的门。
“借点白糖,睿睿中暑了。”她声音沙哑。
柳依雪笑得花枝乱颤,转身拿出糖罐,当着她的面“啪”地摔在地上:“我给狗吃都不会给你!”
林婉兮抬手就是一巴掌,柳依雪尖叫着后退,正好撞上进门的霍亦铭。
“你们在干什么!”霍亦铭一把推开林婉兮,她踉跄着撞在桌角,鲜血顿时从额头流下。
“亦铭……”柳依雪捂着脸抽泣,“我看孩子中暑好心给糖,弟妹却还在怪我和萌萌,直接把糖罐砸了……我不怪她,就是心疼这些糖……”
霍亦铭皱眉看向林婉兮:“婉兮,你最近是怎么了?孩子错了就该受罚,这不是我们一直的教育方式吗?你怎么能把这一切都怪在大嫂和萌萌身上,他们是无辜的!”
林婉兮抹去额头的血,缓缓站起身:“是,她们无辜,我是坏人,我罪无可赦!”
霍亦铭这才注意到她的伤,顿时慌了神:“婉兮!对不起,我……我刚刚是不小心的!我马上给你包扎!”
眼看着霍亦铭又走了,萌萌哭着要跑出去拦住他,却被柳依雪抓住。
看着不远处的霍亦铭低三下四哄着林婉兮的样子,柳依雪眼里闪着恶毒的光。
她蹲下身,在女儿耳边轻声道:“萌萌,想不想叔叔永远属于我们?”
萌萌点头:“想!”
柳依雪笑了:“那妈妈教你做一件事……”
接下来的几天,霍亦铭破天荒地没再去柳依雪那儿,而是每天变着法子哄林婉兮和睿睿。
直到某天傍晚,他突然消失了一整天。
晚上,林婉兮刚洗完澡出来,就看见霍亦铭抱着睿睿往外冲!
“你干什么?!”她拦住他。
霍亦铭脸色苍白:“萌萌查出白血病……骨髓配型只有睿睿匹配,我现在带他去医院!”
霍亦铭难以置信,立刻拒绝:“嫂子!这像什么话!”
他下意识看向林婉兮,却见她正在给睿睿系鞋带,连头都没抬。
她记得,上一辈子也是这一幕,柳依雪哭着要跟霍亦铭生孩子,她不肯,觉得太荒唐。
霍亦铭也拒绝了柳依雪,可后来却为了弥补柳依雪,带着她和女儿随军生活,只把她和儿子留在乡下。
如今她连霍亦铭都不想要了,连生个孩子算什么?
所以,林婉兮系好鞋带,拍了拍睿睿的屁股让他去玩,这才平静道:“好啊。”
满室死寂。
柳依雪的哭声戛然而止,连霍亦铭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婉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林婉兮平静地看着他:“知道啊。她是你大哥的妻子,你承诺要照顾她一辈子。”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难道你忍心看她嫁给老光棍?”
霍亦铭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刚要开口,柳依雪突然开始“砰砰”磕头,血迹在地板上晕开:“亦铭,算我求你了,我只要个孩子!生下孩子我立刻带着萌萌走得远远的!
“我发誓……就这一次……以后绝不再来打扰你们……”
“就这样吧。”林婉兮一锤定音,“今晚就同房。”
霍亦铭如遭雷击。如果他看到林婉兮和别人……
光是想象就让他嫉妒得发狂。
可她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把他推给别人?
“婉兮……”他想抓住她的手,却被她轻巧地避开。
“我去收拾客房。”她转身往卧室走,背影挺得笔直。
霍亦铭站在原地,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安慰自己:婉兮那么爱他,绝不会离开的。
这不过是她赌气的方式……
对,一定是这样。
夜深了,客房的木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柳依雪刻意压低的呻吟透过薄薄的墙壁传来。
林婉兮坐在窗前,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床头褪色的“喜”字上。
那是他们结婚时,霍亦铭亲手贴的。
她想起新婚夜,霍亦铭掀开红盖头时眼中的惊艳,想起他喘着粗气在她身上耕耘时说“我会对你好一辈子,婉兮,我霍亦铭说到做到”的郑重。
那些誓言像一把钝刀,在她心上来回磨着。
“妈妈……”睿睿不知何时醒了,小手轻轻擦过她的脸颊,“不哭……”
林婉兮这才发现自己流泪了。
她握住儿子的小手,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妈妈不难过,妈妈是开心……开心终于可以解脱了。”
墙那边的动静更大了,柳依雪故意提高音量叫着霍亦铭的名字。
林婉兮把睿睿搂进怀里,捂住他的耳朵:“睡吧,妈妈给你唱歌。”
她的声音很轻,却盖过了隔壁所有的声响。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晨光微熹时,林婉兮将最后一件衣裳收进行李箱。
睿睿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母亲在收拾东西,小声问:“妈妈,我们要走了吗?”
“嗯。”林婉兮摸了摸儿子的头,“去个更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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