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又冷又饿的秦陌，入睡不久就发起了高烧。陷在梦魇里，不断地哀求：“为什么要害我...爸妈...我好冷...救救我...”他躺在杂物间冰冷的地板上，在单薄的被子...
3.
又冷又饿的秦陌，入睡不久就发起了高烧。
陷在梦魇里，不断地哀求：“为什么要害我......爸妈......我好冷......救救我......”
他躺在杂物间冰冷的地板上，在单薄的被子里缩成一团。
“造孽啊！自己亲儿子不疼，疼人家的狼崽子！”陈嫂听到秦陌的哀求声，拿了自己的被子给他盖上，一边念念叨叨的，给秦陌喂了两粒退烧药。
秦陌惊醒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点，退烧后全身汗透，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和孤独，摸出手机，拨通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此刻，他只想听听苏婉的声音。
“苏婉，我......”话还没说完，就被苏婉无情地打断了：“大半夜的你要干什么？秦陌，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还好予白没事，如果他的手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他以后怎么画画！”
秦陌潦草包扎的右手钻心地疼，他沙哑着再次开口：“我手疼......苏婉，我发烧了......”
“婉婉！我手好痛，你给我揉揉好不好......”林予白带着撒娇的奶狗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半夜一点，他们竟然还在一起，丝毫不避嫌：“苏婉，你到底是谁的女朋友！”秦陌压低声音怕吵醒别人，怒气却压不住。
“乖！”苏婉温柔地哄着林予白，贴近话筒时，瞬间变成了不耐烦的语调：“你有病吧秦陌！人家手疼你就也手疼？用这种小孩子的方法争宠，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吗？”
秦陌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痛比手痛更让他窒息。
这个世界，属于秦陌的一切，都被林予白抢走了！
秦陌盯着杂物间没有窗子的墙壁，仿佛在看他没有出口的人生......
他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早餐林予白没在，秦陌饿坏了，狼吞虎咽地喝着碗里的粥，秦父嫌弃地白了他一眼：“又没人跟你抢！上不了台面的样儿！白天去趟婚庆公司，我问了四季酒店，他们十天后刚好有场地，你跟婉婉婚礼就办了，反正之前筹备的那些都是现成的。给家里冲冲晦气！”
秦陌看向苏婉，等待着她的拒绝，没想到她却温柔地对他笑：“最近公司太忙了，婚礼的事你说了算，反正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苏婉说完，娇羞地在秦陌的脸颊亲了一下。
秦陌愣住了，他怀疑昨晚哄着林予白的苏婉，是他发烧产生的幻觉：“十天太急了！爸，怎么也得一个月啊！”秦陌一心想给苏婉最好的，包括婚礼。
“一个月？我们没空！予白月底要去德国比赛，全家都陪他去！你要办就办，不办就算了！怎么生你这么个儿子，就会气我！一无是处！”秦陌母亲将手里的碗推开，气鼓鼓地起身，索性不吃了！挽着秦父的胳膊就出了门。
秦陌将头埋得更低了。
连自己的婚礼都要给林予白让路！
好在，他的苏婉还愿意嫁给他：“等婚礼结束，我们就搬出去，过自己的日子吧！”秦陌抬头看向苏婉，他只有她了。
苏婉脸上的温柔一扫而空，白了秦陌一眼：“能走了吗？我还要开会，不像你那么闲！”
婚庆公司门口，苏婉停车直接将秦陌推了下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销售热情地给秦陌建议：“您之前选的植物主题，跟您女朋友的婚纱恐怕不太搭！您考虑换吗？”
“婚纱不是早就订好了吗？都搭配好的啊！”秦陌疑惑地接过销售递过来的图片。
他跟苏婉的婚纱，是去年就找设计师定做的，秦陌对花粉过敏，婚礼打算选择绿植，配色早做好了协调。
“您女朋友一早就传过来的图片，我们还没看到您的那套礼服图样。”
秦陌看到手里，完全不是自己品位的婚纱，突然笑了：“就按照这个更改一些搭配吧！ ”
苏婉果然还是爱他的，一定是觉得之前没办成婚礼，礼服不吉利，才会贴心地定了新的，她工作那么忙，嘴上说着不管，行动却悄悄地替他想着这些细节。
6.
急外科里，秦陌看到他妈妈和苏婉，趴在病床前哭得歇斯底里。
秦陌的手都在颤抖，他抓住正在给患者检查的夏初：“是我爸吗？他怎么样了？”
夏初莫名其妙地看着秦陌：“他是你爸？没什么事，轻微脑震荡，应该醒了才对！被撞的那个人也是装晕，都没啥事！”
“我儿子来了，是我儿子撞的，是他撞的！你要告就告他！”秦妈妈看到秦陌，一把将他拉过来，推到两个陌生人面前。
苏婉仍旧趴在病床前哭，始终没有抬头看过秦陌，秦陌也终于看清，躺着的不是秦父，是林予白。
“大婶儿，你没事儿吧？都有监控的！明明是你那个儿子醉酒驾驶，撞了我爸。怎么？这个儿子顶罪？喂，哥们，你不是亲生的吧？”其中一个陌生人都被秦妈妈气笑了，出言讥讽秦陌。
秦陌猛地转头盯着：“你疯了吗？我才是你亲儿子，你又要我替他顶罪？我才刚出来！我告诉你，不可能！”
“你是予白的哥哥，你替他付出点什么了？反正你也没什么前途了，跟予白怎么能一样！他月底还要去德国，你进去一次和两次有什么差别！”苏婉再也维持不住温柔的形象，歇斯底里地对秦陌大吼大叫。
“死丫头，你说什么呢！女婿，婉婉最近太忙了，情绪不稳定......”苏家二老刚好在苏婉车上，听到消息干脆一起来了医院，听到秦家这些对话，震惊地一直拽着苏婉。
“得啦，你们家也不用演戏，给我五十万，这事儿就私了，我们也不追究了！”被撞的一家明显就是趁机讹钱。
秦陌不同意：“医生说你父亲没什么大碍，五十万？不可能！报警吧，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妈，妈不能报警......”林予白终于不再装晕，睁开眼拉着秦母：“不能再让哥哥进监狱了......哥哥已经受了很多苦了......”
“我给，不就是五十万吗！你看看你弟弟，处处为你着想，你再看看你！滚，别在这碍眼！”秦妈妈一听能赔钱了事，转身就对没有用处的秦陌大吼，拉着那两个陌生人转账去了。
站在旁边，看了半天的苏婉父母，震惊于秦母偏心小儿子到这种程度，他们迅速拽着苏婉，隐没到走廊后面。
林予白躺在病床上，四下无人，冲秦陌挑衅：“你拿什么跟我争？没用的东西！我要是你，我就自己滚，免得被赶出家门，多丢脸！”
秦陌不想再看这场闹剧，没理林予白，独自回了病房。
路过走廊转角，听到了苏婉父亲正在低声质问苏婉：“怎么回事？那个林予白不是个干儿子吗？秦家疯了吗？之前秦陌进去也是替他顶罪？你怎么没说？死丫头！”
“说有什么用？你们能同意我跟予白在一起吗？你们不就是要我嫁给秦家的独子吗？我已经按你们的要求做了，答应嫁给那个窝囊废，你们还要怎么样！”
“你说的什么话！你既然是要嫁给小陌，就少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小陌从小我就看着长大，对你多好！爸妈让你嫁给他，是为了你好，他会好好照顾你的！他才是秦家亲生的。再疼那个林予白，也不可能把秦家交给个外人！”苏妈妈一直很满意秦陌这个女婿，他对苏婉的好，她都看在眼里。
“看这样子，也不好说！你看秦陌穿着病号服，一看就是住院了，秦家没有人知道吧？”苏父精明的眼神充满算计。
秦陌低头看着自己的病号服，从头到尾，没有人关心过自己一句。
“什么病号服？你看错了吧！我还要去照顾予白，别再念叨我了，你们就等着参加婚礼就行了！”
苏婉挣脱开自己的父母。
秦陌赶忙躲在角落里，看着她急匆匆朝林予白奔去，苏家父母也离开了。
秦陌已经没有了最初，心痛到窒息的绝望感。
他决定成全这对狗男女！
秦陌拿出手机，给婚礼的策划打电话。
“秦先生这边都下了订单了，您还有什么要改的，恐怕要商量......”
“不，其他什么都不用改！你只帮我把婚礼的新郎名字，改成林予白！”
5.
秦陌在熟悉的消毒水味中清醒，
看着熟悉的素白，医院的环境让他觉得安心。
“醒了啊！”秦陌面前是个陌生的女孩，她瞥了他一眼，专心致志地剥橘子。
“是你救了我吗？谢谢......”秦陌想扶着床，坐起来感谢她，可挣扎一下，头晕目眩地想吐。
“别动了！你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吧？脑震荡！师兄，你欠了人家多少钱啊？被打成这样！要不是我在你的论文里，见过你的照片，你恐怕要被当成流浪汉，拉去收容所了！”眼前的女孩将剥好的橘子，自顾自地塞进嘴里，继续调侃秦陌：
“皱眉干什么？你都脑震荡了，还想吃东西？”
“没有，没有，我们认识吗？”秦陌尴尬地移开视线。
门敲好被推开：“我带的研究生，夏初。没个正形，还不赶紧去值班！”
秦陌循着声音望去，居然是王院长，秦陌不得不扶着床，硬是忍着呕吐感坐直了身体，王院长也是他研究生时候的导师。
夏初吃完橘子，朝秦陌做了个鬼脸，退出了病房。
“知道你出来了，想着要让你休息几天再联系呢，怎么弄成这样？又是你父母？真是糊涂！国家培养像你这么出色的外科医生需要多久！你怎么能替别人顶罪！”王院恨铁不成钢地，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秦陌低着头，不知道如何解释，他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
你在监狱里，我也一直在关注你，手术做得非常好。你这样可惜了啊，秦陌啊！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确定要为了个女人放弃手术刀吗？半年前秦陌提交转岗申请，王院问了同样一句话，那时，秦陌想都没想，就给了肯定的答案。
如今，秦陌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也没机会选择了啊......”他目光看向窗子，外面有人在晃来晃去，好像是夏初还没走。
“十天以后，我带队援非，你要愿意，我可以带你走！两年。你不要立刻拒绝我，你考虑一下！”王院说完，迅速离开了秦陌的房间，甚至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夏初趁机又挤了进来：“喂，老师一直给你留的名额，多少人想要挤进来，他为了这个事情，在全员大会上跟正院吵得不可开交。结果昨天同事打电话到你家，你爸妈说你又要结婚了？老师今天就一直唉声叹气！你真不去啊？”
“我去！我当然去！麻烦你跟老师说一下，我去！”秦陌急切地脱口而出，王院就从门后也挤了进来，开心地直搓手：“我就知道我不会看错人！你好好休息，其他手续院里会办好！”
病房里又安静了，秦陌却转身背对着门，悄悄地哭了起来。
他以为全世界都背离了他，没想到，还有人惦记着他，需要着他。
他伸出自己的手，这双手再也不会，为了给一个人煮饭，放弃挽救无数需要他的生命。
秦陌住院三天，三天里，很多曾经的同事都来探望他，秦家却没有一个人联系过他。
出院当天，秦陌一早在大厅排队结账，破天荒接到了他妈妈的电话。
“秦陌，秦陌你在哪儿？你来中心医院急诊，出车祸了，出车祸了啊，你快来......”
秦陌听着电话里妈妈痛苦的哀号，惊得手里的出院单洒了一地，朝急诊室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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