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欣拿着手机的手,微微捏紧了一瞬。缓了片刻后,她才轻声应道:“不用了吧,等回到京城时,自然会见面的,不着急这一时半会。”之后,沈书欣再没有接到一个电话,包括言...

沈书欣拿着手机的手,微微捏紧了一瞬。
缓了片刻后,她才轻声应道:“不用了吧,等回到京城时,自然会见面的,不着急这一时半会。”
之后,沈书欣再没有接到一个电话,包括言司礼的。
第三天,反而是言司礼接到了分公司的电话。
“言总,沈小姐到今天为止都还没有来上班,她还过来吗?”
给他打来电话的是分公司人事部的经理。
她搬走已经好几天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去分公司,肯定是在闹脾气。
无故旷工,让他有些恼火。
可最近他忙得焦头烂额,有个行业大佬正在打压他,所以这几日是拼了命的应酬,想尽各种各样的办法去应对,根本无暇顾及她。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下一秒,温若雨那张带着温润笑意的脸,顷刻间落入了男人的眼眸底。
“言总?”
电话里头再度传来了经理的声音。
言司礼收回视线,淡淡道:“不用管她,就当作旷工处理,薪资该怎么扣就怎么扣。”
“好的。”
掐断电话后,言司礼将手机直接甩在了桌面上。
温若雨见到他脸上不悦的神色后,好奇的问道:“怎么了?司礼哥哥……”
“沈书欣搬出去之后,却没有去分公司上班,也没有跟我说一声。”言司礼面色越发的幽暗,“真是不像话。”
温若雨的上睫,忽而微微一颤。
沈书欣要跟他提离职的事情,她早就已经知道了。
那日从医院回来之后,她悄悄地潜入了他的书房,将辞呈和信件全部都拿走了。
所以时至今日,言司礼都还不知道沈书欣已经离职的事情。
“书欣这么做,确实挺没规矩的,毕竟这是司礼哥哥你要求她这么做的,可她都敢如此忽视,实在是不懂事。”温若雨一本正经的回应着,“司礼哥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言司礼抬起眼眸,与她的视线交汇。
男人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却始终未曾吭声。
他认识沈书欣这么多年,早已了解她的性子。
她肯定又是在闹脾气了,估计就想等着他去哄她。
可这一次,他实在没有过度的精力分给她。
言司礼冷冷道:“既然她要闹,就继续闹吧,等她生完气了,自然会乖乖去分公司入职。”
……
另一头。
沈书欣早晨起来后,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如今已是深秋,天气开始逐渐转凉。
而她,也很快就要回家结婚了。
就在这个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她垂眸看了一眼,发现是闺蜜云梨打来的电话。
云梨是沈书欣在京城最好的朋友,三年前她跟着言司礼来了a市,她是第一个反对的人,也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当初还说言司礼就是个渣男,极其的不靠谱。
可那时的沈书欣,早已陷在了言司礼的温柔乡里,根本不听劝。
“书欣,我那天外出遇到你哥,他说你还有二十多天就要回京城结婚了,是不是真的?”
手机里头,传来了云梨略显好奇的声音。
“是的。”
沈书欣的脸上,泛起了苦涩的笑意。
“三年了,你终于看清他了。”云梨声音淡淡的,“是不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才会让你如此坚决?”
“温若雨来了a市,现在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还把我给轰了出来。”
沈书欣那抹苦涩的笑意,变得更加浓烈了。
“你说什么?”云梨震惊得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分贝,“他居然还把你赶出来了?”
沈书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都告诉了云梨。
他们在一起三年,很多相处的细节,也唯独云梨最清楚。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云梨的叹气声,从手机里传来,“当初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极其不看好这段感情,既然如今决定分开了,那就千万不要再回头,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沈书欣的眸底,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冷意,“这段时间之后,我跟他吃完最后一顿饭,就彻底结束了,以后再无瓜葛。”
“你能想通是好事,等你回来之后,姐妹带你去潇洒。”
“谢谢你,云梨。”
沈书欣看着窗外的风景,眼底泛起一丝柔情。
手机里传来云梨的笑声:“都是好姐妹,客气什么。”
沈书欣掐断电话后,面色沉了些许。
为了放松,她特意出门散步,却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一个私人餐厅。
是她以前跟言司礼最爱来的地方。
也是言司礼跟她表白的地方。
她正打算经过大门口时,却忽然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言司礼和温若雨。
沈书欣的步伐,顷刻间停了下来。
她下意识的躲到了一旁去,目睹着他们的方向。
温若雨喝醉了,言司礼正搀扶着她,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男人的手,搭在了她的腰肢上。
而此刻的温若雨,似有意无意的往男人的怀里靠。
怎么看,都极其的暧昧。
“我让你不要喝那么多,你怎么还一个劲的喝呢?”
言司礼的嗓音,忽然压低了几个度,可眉宇间依然满是柔情。
“司礼哥哥,我只是想帮你拿下这个客户而已,毕竟进来也有一阵子了,大家都传我是走后门进来的,我实在不甘心,不能输给书欣了……”
“好了,你不要在意这些。”
“我怎么可能不在意呢?”温若雨的脚步,渐渐地停下了,抬眸看着跟前的男人,“司礼哥哥,那你说说看,我是不是比书欣差?”
“你很好,哪里都好!”言司礼的步伐,被迫停下,“你已经很醉了,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不行,你必须选一个。”温若雨拉着男人的臂弯,持续追问道,“我和她,到底谁更好?”
傅程宴的眼神慢慢的落在沈书欣的身上。
他瞧着她,俊朗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她还是这样。
喜欢把委屈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傅程宴薄唇微微扯了扯,他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味道:“我会尽我所能,爱护书欣。”
“你最好是。”
沈长风丢了四个字,不再多言,他端起桌上的酒杯,闷了几口,眼中对傅程宴充满不满。
要是早知道傅程宴身边有这么个女人,他坚决不会让沈书欣和他订婚。
敬酒后,订婚宴也差不多结束,宾客们陆陆续续离开,只剩下两家人。
傅家先离开了,白玲则是拉着沈书欣的手,眸色沉沉的瞧着傅程宴:“程宴,你们现在订婚,还没有正式结婚,书欣还是和家人住。”
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让他们怎么能够让沈书欣还跟着傅程宴走。
况且,本身只是订婚,不同居才正常。
傅程宴听了这话,眉梢微微上扬,眼眸中带着半分的无奈,随后,他点点头:“好,一切听你们安排。”
许诺的出现,也是他从未想过的,于情于理,他也没有办法反驳。
“书欣,我们回家。”白玲挽着沈书欣直接走掉,不多给傅程宴一个眼神。
看着一家人离去的背影,傅程宴抬手捏了捏眉心,眼底划过一抹难得的疲惫。
他拿出手机,给陆怀打了电话:“她如何了?”
陆怀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精神病学专家,虽然年纪轻,但在这方面的造诣颇高。
平常,一般没有什么人能够请到陆怀问诊。
他叹息一声:“我赶着回来参加你的订婚宴,席没吃到,反倒是先给人看病了。许诺的情况,不算好。”
傅程宴追问:“怎么说?”
“精神分裂的情况比较严重。”陆怀缓缓说着,他声音平静,仿佛只是在讲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其他的焦虑,抑郁的情况,都没有这个严重。”
“……”
傅程宴沉默半晌,心头萦绕着一股无奈。
许诺跟着他这几年,情况不但没有变好,反倒越来越严重。
“程宴,你这情,早都还清了。”陆怀提醒。
作为好友,他也见不得傅程宴一直被过去的恩情束缚。
况且,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最是清楚,这种病,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
“再看看。”傅程宴轻声叹息。
突然,电话那边传来一道哭喊声,声音高亢,格外激动,仿佛是发生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程宴哥……为什么订婚宴不告诉我……这又是哪儿,我不要检查,我要程宴哥!”
陆怀也学习傅程宴的模样,叹了口气:“醒了,你要来看看吗?”
“订婚宴结束了,我现在来。”傅程宴起身,开车前往医院。
除了他,没人能够控制住许诺。
他或许,应该再好好的尝试和许诺讲清楚。
医院。
陆怀一身休闲装,白大褂慵懒的披在肩上,他站在门口等着傅程宴,瞧见人后,陆怀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金框眼镜。
他眉头轻皱,眼中带着一抹无奈:“去看看吧,人快疯了。”
如果是普通的病人,陆怀也有各种软硬的办法去对付。
但,这人是许诺。
他就算看在傅程宴的面子上,也不能随便动手。
傅程宴感谢的看了一眼陆怀,步伐稍快,去了许诺的病房。
他推开门,房中很安静,几乎是安静到恐怖的境地。
病床上没人。
滴答。
自带的卫生间里,传出水珠子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傅程宴眉头一凝,连忙转身往卫生间看了进去。
卫生间狭小的空间里,白玉般的瓷砖上,沾染着一片鲜红的血液,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恐怖。
女人一身素白的裙子,倒在血泊中,她的一只手旁,放着水果刀。
“陆怀!”傅程宴声音放大了些,将门外不远处的陆怀喊来,他声音带着一抹冷厉,“抢救。”
抢救。
已经不是一次了。
许诺多次自残,她的手腕上有着深浅不一的刀口伤疤。
好巧不巧,每一次,傅程宴都能够刚好感到,在她死前,让人把她抢救回来。
将近一个小时,急救室的门才打开,陆怀走了出来,他看着傅程宴,微微摇头:“程宴,她的情况太严重了,你真的……不该让她继续影响你。这么几年,你对得起她了。”
“再试试。”傅程宴脸色凝重,狭长的眼眸中透着一抹沉郁。
陆怀动了动唇,想要说点什么,但也无法说出口。
如果,傅程宴没有订婚或者结婚便算了。
但如今,他似乎和当年那个女人走在一起了。
这样,许诺就会成为一个不定时炸弹,时刻都会成为傅程宴和那女人之间的隔阂。
但傅程宴拿定主意的事情,一般没人能够更改。
又等了一会儿,许诺缓缓地从病床上睁开双眸,她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一双眼睛空洞无力。
她瞧着天花板,视线随后落在窗边站着的男人的身上,许诺苦笑一声:“程宴哥,为什么救我?”
“你的命,不该这样糟蹋。”傅程宴没有回头,他望着外面乌蒙蒙的天,眼神凉薄,“许诺,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要结婚了。”
“你结婚了,谁照顾我?”许诺近乎痴迷的望着男人的背影,瞳孔微微缩了缩,她深吸一口气,胸口上下起伏着。
她的人生,只有傅程宴了。
结婚,他就有其他的女人,会不要她的。
傅程宴转过身来,他看着许诺那张可怜的小脸,心中没有任何的怜惜,只有可怜:“你积极配合治疗,就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的照顾。”
“你嫌弃我了吗?”
许诺眨了眨眸子,眼睛瞬间蓄满泪水,哭了出来,双目红红,瞧着非常清纯无辜。
“许诺,我不想让我的妻子感到不安。”傅程宴见许诺面容变得有些狰狞起来,他明白,她要发病了,“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事,晚点再来看你。”
丢下这句话,傅程宴离开了病房,他看了一眼门口守着的保镖,声音低沉:“看好了,不能让她随意离开。”
许诺这几天情绪不稳定,如果不好好看着,必定跑出去作妖。
他不想再让许诺打扰沈书欣了。
沈书欣带着照片,回了卧室。
她轻轻的抚摸着照片,手指在“余晚清”三个字上无意识的滑过,似乎是在寻找一些探索疑虑的启发。
在家人眼中,余晚清去世,早已成为过去式。
她单靠一张照片引起猜测,说出来,只会让他们感到担忧。
沈书欣不想给家人再带来麻烦。
思索片刻后,沈书欣联系上一家侦探事务所,确定时间后,下午三点,她出发去约定地点。
香树咖啡厅。
沈书欣踏入店内,瞧见角落中坐着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她走了过去。
“你好,请问是曾先生吗?”沈书欣面带微笑,礼貌询问。
曾明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点点头,伸手示意沈书欣坐下。
两人面对面,曾明将咖啡推到沈书欣的面前,声音温和:“沈小姐要调查什么?”
“这张照片上,有两份财产分割书。”
沈书欣把照片推了过去,她缓缓说道:“我怀疑,带有温若雨名字的那份是起了法律效益的。第一件事,帮我确定,温若雨是否分走财产。第二件事……帮我查一查,我的奶奶,余晚清的死因。”
她将一旁准备好的资料袋拿出来,里面装着余晚清的病历记录。
曾明接过照片,他拿出放大镜,仔细端详上面的文字。
沈书欣耐心的坐在对面,没有打扰。
几分钟后,曾明面露复杂,他眼神略微奇怪的落在沈书欣的身上,摇摇头。
“沈小姐,能否再给我一些您奶奶留下的字迹?”
沈书欣看曾明神色不太对劲,心跳的速度略微加快一些。
她问道:“可以,不过你拿字迹是?”
“我做一个字迹鉴定。”曾明眉头皱在一起,“我怀疑,温若雨这三个字,是有人仿写上去的。不过,也不排除是您奶奶弥留之际,握笔力度改变,导致字迹有很细微的变化。”
落笔轻重,笔画转折习惯,都会导致每个人字迹的不同。
想要鉴定,只有大量的字迹才能对比出来。
沈书欣抿了抿唇,她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喝了一口咖啡,缓解忽然生起的紧张:“我回去找,尽快给你。”
“好的。”
曾明拿了照片和文件袋后,便利落的离开了,留下沈书欣一人。
她双手捧着温热的咖啡,一颗心却逐渐变凉。
曾明的话若是真的……
那有三个名字的财产分割书,岂不是有人故意加的名字。
谁是获利者,那就是谁做的这件事。
沈书欣的手慢慢的收紧,白皙的手指几乎压出红色。
如果真是温若雨母女篡改财产分割书,她不会任由她们就这么便宜的吞下这笔钱。
除了想要夺回奶奶留下的财产,更重要的,是沈书欣不想任何人违背奶奶生前的意愿。
曾因痴念言司礼,她错过太多,如今她想一一弥补。
她坐在凳子上,缓和了情绪,这才起身离开。
沈书欣走出香树咖啡厅。
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心口一颤,猛地顿住。
是傅程宴。
他站得笔直,侧脸精致,鼻梁立体,他穿着灰色西装,微微弯着身体,认真而专注的听着身前女人说话。
他身前的女人比他矮了一个头,五官精致,有着巴掌大的小脸,一头栗色长发披散在身后,穿着白色的长裙,身材纤细苗条,满满的初恋感。
一男一女,十分般配。
沈书欣看了几秒,正要收回视线时,却定定的对上男人的视线。
她微微怔愣,有些尴尬。
瞧着傅程宴温柔的模样,沈书欣垂下眸子,片刻后,她扬起一抹微笑,她无比自然的对着傅程宴挥了挥手。
沈书欣不想打扰他们,打了个照面,就想要离开。
但傅程宴长腿一迈,过了街。
直接来到她身边,连带着,那个身穿白裙的女人也跟着走了过来。
近了后,沈书欣才看清楚女人的容貌。
一双眼睛大大的,鼻梁小巧挺翘,生得一张樱花唇,瞧着人时,像是小鹿般的无邪。
这是一种很纯净的美。
男人应该都喜欢这种小白花似的女孩。
例如言司礼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温若雨。
“傅先生,好巧。”沈书欣微笑着说话,一双水眸亮晶晶的,平静而无波澜。
傅程宴凝眉看着沈书欣,深邃的眼眸仿佛一泉寒潭,透出些许令沈书欣看不透的色彩。
他轻启薄唇,正欲说话,一旁的女人抢先一步,她笑吟吟的盯着沈书欣,眸色温柔而恬静:“你就是沈小姐吧,我听程宴哥说过你。你好呀,我叫许诺。”
许诺伸出左手,歪着脑袋,带着甜甜的笑容,非常友好。
沈书欣收起眼底的打量,她笑着,和许诺握手,也算正式打了招呼。
也难怪傅程宴喜欢许诺。
就现在的感觉而言,许诺挺好的。
甜美,温柔,干净。
很容易激起男人保护欲的类型。
沈书欣知道,她不该打扰他们,便随意说道:“傅先生,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我先走了。”
她垂下眸子,嘴里有些涩,但她也不明白这种情绪从何而来。
明明自己跟傅程宴只是联姻对象。
“我送你。”傅程宴立马跟着,他声音低沉,藏着一抹异样的情绪。
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化作了无声的沉默。
“不……”
沈书欣还未拒绝,话头就被许诺接了过去。
许诺捂着肚子,小脸皱巴巴的,她声音撒娇,面色痛苦:“程宴哥,我肚子好疼,你送我去医院看看吧。”
她弯着腰,低了头,动作和弧度,还有说话的语气,都让沈书欣感到了几分熟悉。
温若雨就爱拿这一招,让言司礼跟她离开。
看来,许诺也是如此。
她掩下心中莫名涌现的一种奇怪的感觉。
沈书欣扯了扯嘴角,声音很轻:“许小姐不舒服,你先送她去医院,我自己可以回家。”
丢下这话,沈书欣转身离开。
她走的潇洒,似乎根本没有将身后的人放在心上一分。
傅程宴看着沈书欣独自离开的背影,心头升起一股烦躁,他侧眸看了一眼许诺,眼含警告之意:“仅此一次。”
许诺没有吭声,捂着肚子,自顾自的钻上傅程宴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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