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段钦言没有回来。沈意眠没有追问他去了哪儿,而是一个人在家里收拾东西。婚后他送给她的首饰包包,她给他买的西装、皮鞋,一起拍的合照,用不上的化妆品杂物……...

之后几天,段钦言没有回来。
沈意眠没有追问他去了哪儿,而是一个人在家里收拾东西。
婚后他送给她的首饰包包,她给他买的西装、皮鞋,一起拍的合照,用不上的化妆品杂物……
她一样也没有留下,全部都扔掉了。
眼看着一点点经营装修起来的小家慢慢变得空荡,她心中有些怅然,更多的是觉得解脱。
扔掉最后一箱东西后,她一转身,就看到段钦言回来了。
他盯着垃圾桶看了一会儿,脸上涌出一丝愕然。
“你怎么把这些都扔了?”
“用不上了,就都清理了,你怎么回来了。”
沈意眠随意找了个理由,岔开了话题。
段钦言也没有多问,抬起手看了看时间。
“回来接你,今天有家宴。”
沈意眠愣了一瞬,想起今天是段家半年一次的家宴,要回老宅聚餐。
过去几年,她从来没有缺席过,可这一次,她却拒绝了。
“我最近不太舒服,就不去参加家宴了。”
“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他的语气温柔了几分,沈意眠一时有些不习惯,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想休息休息,不想去人多的地方。”
“那你就在家……”
段钦言正要答应,段语瑶就拉开车门跑了过来。
“意眠,你就陪我一起去参加家宴嘛。你要是不在,我一个人多无聊啊,是不是,哥哥?”
看见她眨巴眼的可爱模样,段钦言的心一下就软了。
他收回了那些没说完的话,点了点头,替她们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既然是家宴,你不舒服坐着休息就可以了,不用太守规矩。瑶瑶这些天在医院闷坏了,你陪着她聊聊也好。”
看着他一秒转换的态度,沈意眠心口犹如针扎。
她知道,只要是段语瑶提出来的要求,无论是什么,段钦言都会无条件答应。
所以她没有再说话,弯下腰上了车。
车启动后,段语瑶坐在她身边,絮絮叨叨地念叨个不停。
“意眠,你给我捐了骨髓,身体应该康复了吧?你不知道,我因为排异反应,在医院过得有多痛苦,脑子晕晕的,夜里也经常做噩梦,还好有哥哥陪着才熬过来。他这段时间因为我没有照顾你,你千万别生气哦。”
沈意眠一抬眸,就察觉到她眼里的试探,淡淡开口。
“不会,你们是兄妹,我怎么会生气?”
段语瑶这才放下心,主动拉着她的手,像往常那样闲聊着。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介意的,这是哥哥今天送给我的项链,好不好看?我之前随口提了一嘴,他就记住了,花了大价钱才拍到呢!还有,这些娃娃也是哥哥昨天给我抓的,哥哥车里太沉闷了,放在车里做摆饰正好,可爱吧。”
看着她脖间那条璀璨耀眼的钻石项链,和堆满了座椅的娃娃玩偶,沈意眠心口疼得发闷。
段钦言向来衷爱黑白灰三色,崇尚极简,可因为这些东西是段语瑶的最爱,所以他没有提出过任何异议,由着她摆弄装饰自己的车。
还记得很早之前,她也在他车上放过一个可爱的哆啦A梦摆件,可第二天那个摆件便被他直接丢下了车。
他说,“意眠,我不喜欢这种东西,以后不要自作主张。”
原来,爱与不爱,一字之差,真是天壤之别。
她沉默着不说话,段语瑶便以为她累了,也没有再缠着她,而是拉着段钦言聊个不停。
从天气聊到某个朋友,从小时候的糗事聊到今晚的菜色。
不管她说什么,段钦言都能接上话,唇角始终洋溢着笑意。
沈意眠静静听着,想起平时她和他分享生活日常,他总是“嗯、好、可以”敷衍着,惜字如金。
可在段语瑶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么主动,句句有回应。
哪怕身处同一个空间,他的目光也会有意无意地落在后视镜上,下意识地看向她。
他的爱那么炽热而明显,为什么这些年里,自己都没能察觉呢?
沈意眠想不明白,心像被扎了一下,泛起一阵绵密刺痛。
她看着掌心掐出的指甲印,看向窗外,在心底一遍遍告诉自己。
没关系,再忍一忍,只要等一个月的离婚冷静期结束,一切就都结束了。
沈意眠静静的看着他们接吻的这一幕,喉咙里涌上很多话。
可到开口时,那些话却梗在了喉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段语瑶神色骤变,连忙推开段钦言,快步走上去。
“意眠,你……你怎么起来了,起来也不叫我一声,刚刚我和哥哥在讨论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该买什么礼物让你心情好一点,然后我头发上就飞来了一个虫子,哥哥在帮我弄掉……”
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叫来段钦言疯狂给他使眼色,想让他承认这就是事实。
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抿着唇,一言不发。
看着段语瑶都要急哭了,他才终于点了下头,声音冷冽。
“是。”
沈意眠清楚,段语瑶之所以这样做,是不想破坏她们七年的友情。
在知道被欺骗后,沈意眠确实恨过段语瑶一段时间,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
可决定要离开后,爱与恨都在消散,她也不在乎了。
所以哪怕知道他们是在配合演戏给自己看,她也没有戳穿。
她压下心上翻涌的情绪,挤出一抹笑。
“原来是这样。”
段语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以为她没看完全,连忙挽着她的手撒娇。
“意眠,你出来原本是要去做什么啊?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沈意眠拿出那份体检单,“医生让我去检查。”
段语瑶连忙说要陪着她一起,然后带着她离开了这个地方。
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医生建议再吊几天针,沈意眠只能在医院住了下来。
段语瑶时不时会过来探病,只要她出现,段钦言也会出现。
两个人总说是偶遇,可沈意眠心里清楚,他真正想看的人,并不是自己。
毕竟,他削了水果,会把最甜的部分递给段语瑶。
他带来的病号餐,也全部都是段语瑶喜欢的菜色。
她们俩聊天,他就沉默着看向窗外,透过反光的玻璃盯着她看……
他做的一切,沈意眠都看在眼里。
偶尔她也会觉得心酸,但也从来没有表露出来过。
因为她知道,她在逐渐走出这段感情,心伤也在慢慢痊愈。
总有一天,她会彻底放下。
出院那天,段钦言亲自来接人,还提出要带她去约会。
第一次听到他主动邀约,她愣了愣,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他先带着她去看了电影,又一起去逛街。
段钦言带她去买珠宝、包包、衣服,还会挑出十几个他觉得不错的款式。
“这套衣服颜色太艳丽了,不适合你。”
“这对手镯水头不错,很衬你的肤色。”
结婚后,夫妻俩虽然会出门逛逛,但基本都是沈意眠提出的,段钦言只是陪行。
不管她看上什么,他从不多言,只是一味的刷卡。
所以看到他这么认真地挑选款式、给出评价,她很不适应,总觉得他像被夺舍了一样。
服务员鲜少看到这种英俊又有耐心的男顾客,连忙满眼艳羡的看向沈意眠。
“太太,你老公不仅陪你逛街给你挑礼物,还这么照顾你的情绪,有一个这么宠你的老公,你肯定觉得很幸福吧。”
看着他拿出黑卡利落结账的动作,沈意眠没有说话,脑中思绪万千。
幸福吗?
如果不知道他喜欢的人是段语瑶,她大概会觉得幸福。
可经历过那么多事后,再看到这些精致昂贵的礼物,她心中毫无波澜。
她清楚,段钦言是因为给不了她爱情,所以才不计代价地想用金钱弥补她。
他能给她的,她不需要。
而她想要的,他给不起。
或许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听到他酒后吐出的这些真言,沈意眠胸口有些气闷,却不再心痛了。
她闭了闭眼,长舒了一口气,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把手里的包挎在肩上,抬手敲了敲门。
几秒后,这群兄弟扶着段钦言出来了。
寒暄几句后,他们就帮忙把人送到了车上,挥手告别。
沈意眠开着车带段钦言回了家,把他扶进了别墅。
他醉得有些糊涂了,刚走到沙发处便将她压在上面,怎么也不肯放手,抱着她一声声叫着瑶瑶。
沈意眠想掰开他的手,语气莫名有些固执。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瑶瑶。”
段钦言睁开朦胧的眼,盯着她看了好久,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我知道你就是瑶瑶,你在生我的气是不是?对不起,哥哥错了,哥哥不该不听你的话去喝酒,可是哥哥难受,每天都在想着你,很难受,不要生哥哥的气好不好……”
“我真的不是段语瑶!”
段钦言根本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轻轻揉了揉沈意眠的头发,拿出手机。
“宝宝,别生气,看看哥哥给你准备的惊喜,这是我亲自设计的婚纱和婚戒,是你最喜欢的款式和蓝宝石,我从十八岁那年就开始筹备,每一次看到你,我都在想你穿上婚纱会是什么样子,我给你戴上婚戒时,你会不会哭……”
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华丽璀璨的婚戒,和镶满了碎钻的蓬蓬裙婚纱,沈意眠沉默了。
她眼里浮现出一些难言的情绪,从喉咙里挤出低沉嘶哑的声音。
“你那么爱她,那,沈意眠算什么呢?”
“沈意眠?她什么都不算,如果不是你要我娶她,哥哥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段钦言已经醉得不行了,说完这句话,便抱着她一遍遍的喊着瑶瑶。
一遍遍的说着,瑶瑶,我爱你。
她笑了笑,闭上了眼,眼泪流了出来。
直到黎明时分,段钦言终于醉得睡着了。
她默默看了他许久,好一会才俯下身,把那本属于他的离婚证放在他的旁边。
睡梦中的段钦言似乎已经清醒了,他没有睁开眼,却下意识呢喃了一句。
“意眠,给我煮一碗醒酒汤……”
这一次,沈意眠没有像往常那样说好。
而是缓缓站起身,回了卧室。
再次出来时,她提着行李箱,再也没看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别墅。
她定了最早飞回沪市的机票,然后拦了一辆车赶往机场。
看着飞逝而去的街景,她拿出手机,把段语瑶和段钦言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除了。
车在机场门口停下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下来,照在沈意眠身上。
她仰起头,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城市。
再见,京市。
再见,段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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