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还没有准备好。”女人翻身侧躺,精致的眉眼,有些许抱歉。沈清砚沮丧低头,看自己真丝睡衣下整整齐齐的八块腹肌。这是结婚三年来,他换的第九十九件睡衣,也是他...

“抱歉,我还没有准备好。”
女人翻身侧躺,精致的眉眼,有些许抱歉。
沈清砚沮丧低头,看自己真丝睡衣下整整齐齐的八块腹肌。
这是结婚三年来,他换的第九十九件睡衣,也是他第九十九次和周雪晴圆房失败。
每一次失败,他都会总结经验,琢磨失败的原因。
有人说在家里放不开,他就出去找酒店,三年来几乎住遍了海城所有的酒店。
有人说本地都是熟人,做那事没感觉,他就买机票出去,所有他能想到的浪漫美好的度假地,全都去过了。
烛光晚餐,情书,小电影,层出不穷的招式,百变新奇的款式,只有周雪晴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即便如此,他们两人还是失败了。
他真有那么差劲,在性方面毫无吸引力吗?
还是...
心灰意冷,沈清砚随便捞了件浴袍,躲去洗手间。
心情实在是差,他躲得格外久,等出来,周雪晴已经躺在那里睡着了。
看她哪怕熟睡,也依旧完美无暇的小脸,沈清砚抿了抿薄唇。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两天的家宴,岳父私下敲打他的话。
“这都三年了,清砚,我不指望你们一定要生儿子,但总不能连怀,都没办法让我女儿怀一个吧。”
怀怀怀,房都还没圆呢,拿什么怀?
烦躁锤了下空气,沈清砚躺回床上,想了好久,还是决定听从沈清怀意见,陪周雪晴去看医生。
没道理他有颜有身材,周雪晴也温柔秀美,偏偏那方面不和谐,迟迟圆不了房。
翌日,沈清砚换了身不常穿的衣服,戴上墨镜盖住憔悴,去见沈清怀。
到了地方还没进去,听到里头有人说话。
“雪晴你稍微委屈一下,满足沈清砚吧,他要真闹到找医生,对你可没好处。”
向来安静内敛的女人,声线轻挑中带着压抑的诱惑:“你把我掏得有多空,你心里真没数?”
“他到底是你的丈夫。”随着一声低吼,沈清怀话音断断续续起来:“你看在沈家的面上嫁了他,一辈子不给他碰也不行啊。”
“那就离婚。”周雪晴没了耐性:“如今沈家已经...”
后面具体说了什么,沈清砚没听清。
满脑子都是周雪晴背叛他了。
相识二十余年,视若亲兄弟的沈清怀也一起背叛了他。
不敢想,他们两人是怎么搅到一起的。
只要一想起这三年,每一次圆房失败他痛苦难堪的时候,沈清怀都会一边出谋划策,一边像现在这般暗地里讽笑他,沈清砚就呕得抠破掌心抠烂了血肉。
不愿自取其辱,沈清砚扭头离开。
就近开了个包厢,几杯洋酒下肚,他也想明白了。
他和周雪晴,从他十岁那年被带回沈家就认识了不假,但并不是唯一的青梅竹马。
真论青梅竹马,周雪晴和沈清怀也算的,他们也是十五年前通过他而认识的。
只是沈清怀运气不好,至今都没找到亲生父母,要不是有他爸妈资助,恐怕无法顺利完成学业。
孤儿院的十年相依为命,回归沈家十五年毫无芥蒂的帮助,换来的却是沈清怀的恩将仇报、搅弄风云。
薄唇撑起一抹自嘲的冷意,沈清砚放下酒杯,给律师打电话。
把离婚协议谈好,心宽了不少的他准备回去,刚出门就听到一阵躁动,下意识的抬眼看去,便见衣衫不整的周雪晴,抱着更为凌乱的沈清怀,急匆匆的往外跑。
昏暗灯光下,他们跑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道蜿蜒的血迹。
沈清砚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多想,路过的两个服务员,低低议论了开来。
“你刚刚看清楚了吗?那男人长得可真帅,也真猛啊,一口气吃了两颗药,直接搞伤了腰。”
连腰都伤了,还真是迫不及待。
昨晚的真丝睡衣,委屈了周雪晴?
沈清砚站在人群中,明知他只要不开口,这一切就和他无关,仍然打心底的觉得冷,从头到脚都是冷的。
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他只凭着本能追上去,一路追到医院,看到周雪晴满脸心疼,把沈清怀搂在了怀里。
“你怎么这么傻,身体不舒服,就别逞强啊,这下好了,把自己弄受伤了,要在医院躺好几天了。”
“我只是怕你憋坏了嘛。”沈清怀哼了哼,在她怀里调了个舒适的姿势,一双得意的眼睛,好巧不巧朝门外的沈清砚看来。
只一瞬,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收回视线:“你为了逃避沈清砚,一次次的委屈自己,我要还不满足你,真把你憋坏了,心疼的还是我嘛。”
“那也要适可而止嘛。”周雪晴像哄祖宗一样,任劳任怨的哄着。
向来稳坐神坛的高岭之花,不是说情话,就是讲笑话,不是削水果,就是剥榛子,百般低头,只为哄他开心。
不是第一次见证周雪晴对沈清怀的好,沈清砚依旧控制不住,红了眼眶。
不敢多看,怕再看下去,他连躲回家中的力气都没有,沈清砚逃也似的离开。
然而刚到停车场,他手机就响了。
“清砚你这两天有空吗?”
“刚刚在医院碰到清怀,他生病了需要人照顾,他是孤儿在海城没有其他靠谱的亲人朋友,清砚你能出面,帮忙照顾一下他吗?”
堂堂周氏珠宝总裁,不说自己亲自照顾了,连个护工都请不起?
他们这是想把他牵扯进来,做他们play中的一环啊。
回头看夜色中影影绰绰的住院大楼,沈清砚只觉可笑:“这个点你怎么在医院?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周雪晴一怔,反应过来:“我...过来探望住院的客户,刚好碰上。”
“哦。”沈清砚压着脾气,也没立刻戳破:“清怀是我的朋友,他生病住院,我能帮的肯定是会帮的。”
他都退让到这个份上了,周雪晴还不放心:“那你什么时候过来?我让人过去接你?”
“不用。”沈清砚笑了笑,摇头:“我现在在外面,你们在哪个医院,我直接过去吧。”
沈清砚到得很快。
在医院门口的小店随意买了个果篮,人就过去了,前后不到五分钟。
没想他这么快就到,周雪晴整个人愣住,急忙把递到沈清怀嘴边的勺子收回,结结巴巴的解释:“清怀病得突然,没吃晚饭,我就帮他买了点,可他身子实在是虚,连拿勺子的力气都没有,我顺手就帮了他。”
一边说,一边连碗带勺,塞给沈清砚,确认递到他手,才又问:“对了清砚,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这么晚了,你...”
话未说明,眼睛里的试探却很明显。
想来他还是害怕,害怕这一切被他知道。
这就好笑了。
沈清砚扯扯唇角:“好巧,我也是来探望朋友的,他和清怀刚好住同一层楼,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刚从这里下去呢。”
周雪晴俏脸肉眼可见的僵住:“你...哪个朋友呀?”
似是意识到这样会很唐突,她换了个口风:“怎么突然生病了,我都没听说。”
“这么多年,除了我本人,你都不积极参与我身边的人和事。”沈清砚颇为幽怨:“我朋友除了沈清怀,其他的你都不认识呢。”
周雪晴眸色一顿,有些尴尬。
还要说话,沈清怀打断她:“雪晴你明天还要上班呢,赶快回去休息吧,我这里有清砚就好了。”
心里有点没底,但也顺从的回去。
她前脚刚走,下一秒,沈清怀就大笑了开来:“怎么样?听话吧?”
训狗一样,明明白白的炫耀,哪见半点爱意。
沈清砚忽然有点怀疑,沈清怀非要找上周雪晴的真正原因:“你不是真的喜欢周雪晴?你就是单纯对我不满,想报复我?我有哪点对你不好?你为什么要报复我?”
“你看着蠢,其实也还挺机灵的嘛。”沈清怀莞尔一笑,掀开被子下床,从沈清砚手里接过粥碗,往自己脸上一倒。
黏黏糊糊的粥,劈头盖脸撒了他一身,他不以为意,还狰狞笑了起来:“看在二十五年交情的份上,我只教一遍,你可要记住了。”
话落,他身子向后倒去,倒地的同时,拨通了一直拿在手上的手机:“雪晴你要不还是回来吧,清砚他看到了我的病历,知道我是腰伤住院的,还猜到我和你的关系,他很生气,争执之下把粥碗打在了我的脸上。”
周雪晴是跑着回来的。
跑得气喘吁吁的,满脸都是汗,想也知道她这会有多着急。
顾不上停下来缓一缓,她直奔沈清怀,小心把他护在怀里面:“怎么样?烫不烫?有没有被吓到?”
沈清怀哭得抽抽搭搭的:“烫倒是不烫,就是有点难过,清砚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是和你情不自禁,又不是杀人放火,他...他...”
沈清砚正感慨,沈清怀这一手够厉害,确实够他学几年的。
下一秒,周雪晴就扭头,满面怒容看向了他。
“我本来还想瞒着你,怕伤害你的,但既然你非要作死,把事情挑明,那我就直说了吧,沈清砚,这么多年,我从未爱过你,和你装模作样的每一次,我都觉得非常恶心,要不是那衣服都是清怀穿过的,上面还有清怀的气息,我连装,都没办法跟你装。”
双目赤红,红唇颤抖。
愤怒的模样,很容易让人想到那句轻飘飘的,“那就离婚。”
沈清砚以为躲在包厢里喝闷酒的时候,他就痛完了,眼泪也流干了。
可是此刻,看周雪晴恨不得把他当日本人整的嘴脸,他心脏还是忍不住的刺痛了一下。
强忍酸意,不让眼泪落下:“你不想装,我就想了吗?周雪晴你真不知道哄一个性冷淡的女人有多为难?明明烦得要命,还要耐着性子鼓励你,你以为我不恶心?我就很乐意...”
“啪”,竭尽全力的一巴掌,直接打在沈清砚白皙清隽的脸庞。
面部剧痛,沈清砚懵懵的捂住浓得像是印上去的凹掌印,积攒许久的眼泪,刷地流下:“恼羞成怒了?周雪晴你自己家外有家,尽做恶心事儿,竟然还有脸打我?”
这么多年,沈清砚从来都是温温柔柔,斯斯文文的,看着就很好说话的样子。
从没有一次,他像现在这般,言辞犀利刻薄过。
周雪晴余怒未消,但看沈清砚满是泪水的小脸,难免也有不忍:“我承认这件事是我错了,但这都是我的主意,和清怀无关,也怪不到清怀头上,你非要迁怒清怀,背着我泼清怀粥,还说难听话叫他难受,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不顾念旧情了。”
察觉到她语气里的松缓,沈清怀脸色一变,又哼起来:“啊,痛,我肚子好痛,不知道是不是被扯下床的时候,牵动了伤口,雪晴你先帮我叫医生,医生过来了你再哄清砚,好不好?”
是被扯下床的?
周雪晴气到,脸色又冷下来:“你一个病人,他竟然狠心扯你,好啊沈清砚,我可真是小看你了。”
一边忙不迭的按了呼叫铃,一边头也不回的警告说:“沈清砚你给我记住,这件事是我主导的,你有气就找我撒,再有下次,你敢拿清怀出气,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从言语到态度,都在维护沈清怀,他对沈清怀,可真是爱得紧啊。
薄唇微动,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事到如今,离婚是双方一致的选择,还真没什么好说的。
“我有没有拿沈清怀出气,你不知道,你眼盲心瞎的一进门就质问我,我倒是知道。”
“从你不由分说质问我,你在我心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十岁相识,十六岁定情,二十岁订婚,二十二岁结婚,要真不爱,你有无数机会完美抽身的,可你偏偏选了最不堪的那种。”
眼神疲惫,沈清砚离开医院。
回家已经很晚了,顾不上睡觉,他拿冰敷脸。
这一天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心力交瘁,他敷着敷着,不知觉睡了过去。
醒来仍在沙发上,小半个身子被融化的冰水打湿,何其狼狈。
他没绷住,伏地大哭了起来。
足足哭了一个小时,他顶着肿胀的一双眼,回房打印离婚协议。
郑重在落款处签上名字,他把离婚协议书放在床头,从衣帽间里拖出箱子收拾行李。
收拾到一半,周雪晴回来了。
见他眼睛肿胀、避开脸不看人的模样,周雪晴声音难得小了一些:“昨晚是我一时情急,冲动了,不小心打了你,对不起。”
沈清砚没说话,只把衣服扔得用力了些。
周雪晴叹着气,伸手拉他:“所以我想好了,你都主动了九十九次,我也主动一次,陪你去你最想去的冰岛看极光,等回来我们就离婚,我是过错方,要求就你提,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好不好?”
离婚是既定的事实,沈清砚没想多磨蹭,但冰岛确实是他很想去的地方。
是他十六岁那年,第一次把周雪晴写进日记,做梦都想和她一起去的地方。
可能是年少的梦太迤逦,也有可能,是那个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触动了沈清砚。
一边盘算着,要怎么把这口气还回来,一边答应周雪晴:“行,去完冰岛,我们就离婚。”
三天后,沈清砚掐着时间,赶到机场,周雪晴竟也到了,身旁还陪着沈清怀。
“好久不见,清砚。”沈清怀只打了个招呼,就满脸晕红的躲到周雪晴后面。
周雪晴十分给力的护住他,转头对沈清砚解释:“不好意思啊清砚,清怀听说了我们的旅程,不放心我们,担心我们照顾不好自己,就一起跟过来了。”
是担心他们照顾不好自己?还是担心他们孤男寡女的发生什么情况?
可笑。
周雪晴为沈清怀守身三年,守到坐怀不乱的地步。
过去三年都没做成的事,又怎么可能短短几天,再有什么不该有的进展?
“你带谁是你的事,和我无关。”冷哼一声,沈清砚往旁边挪了个座位,和他们保持了距离。
接下来将近二十个小时的航行,包括中途转机,他都管好了自己,没有往那边读多看一眼,。
辗转抵达下榻的酒店,他们先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日才开始游玩。
由于极光要到晚上才会出现,白天他们先去冰川徒步。
壮丽的冰川风景,让人叹为观止,极好的抹平了来之前的郁闷,和一路上的不快。
畅快吹了个口哨,沈清砚从包里拿出空瓶子,打算装一瓶冰川水回去,纪念这次旅行,也祭奠前十五年被欺骗的青春。
穿得多,背后还有负重,蹲下去并不方便,他努力调整好姿势,把瓶子沉进湛蓝的冰川水里。
眼看就要装满,忽然听到一道极为惊恐的尖叫声。
仓促收回手,扭头看,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身后一道黑影闪过,撞上他后背,他还没来得及站直的身子猛地向前一栽,头重脚轻栽进阴寒入骨的冰川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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