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凌醒来,又在医院。家里的保姆推门进来,给她布饭菜。高凌吃了一口就跑去卫生间狂吐,可想起近期遭遇,她咬咬牙逼着自己再吃。再吃,再吐,再吃...如此反复,整整一个...

高凌醒来,又在医院。
家里的保姆推门进来,给她布饭菜。
高凌吃了一口就跑去卫生间狂吐,可想起近期遭遇,她咬咬牙逼着自己再吃。
再吃,再吐,再吃......
如此反复,整整一个小时,才把一份正常饭量“吃”完。
“凌姐姐,晚饭还合胃口吗?”保姆走后,夏思苒不请自来。
见高凌不理会,她捂嘴笑道:“你的马没白死,现在在你肚子里陪你呢。”
高凌猛然抓紧床单,难怪今天的肉吃起来味道不对,她还以为是自己的胃不好......
她再次冲进厕所,吐出了勉强塞进去的几口饭。
漱完口出来,高凌对着夏思苒那张笑吟吟的脸蛋扇了个大耳刮子。
第二巴掌,被进来的林序南拦截住。
他的语气冰冷至极:“都说你身体差,我看你打人倒是很有力气,动不动就晕倒难不成是装的?”
他搡开她。
高凌扑倒在床,头晕眼花。
强撑着床起身,看了这个男人半晌,她红着眼眶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滚!都滚!”
夏思苒捂着脸拉住林序南,强颜欢笑。
“凌姐姐要是打我能心情好点,多打几.巴掌我也认了。”
林序南的目光扫过高凌苍白到透明的脸,抿了抿唇,轻轻托住夏思苒的下巴细看。
“去给你看脸,疼不疼?”
两人走后,高凌被人轻轻扶稳身体,像对待宝玉一般温柔。
她看见对方手上有好几个新鲜的刀口。
“我亲自下厨给你熬的鸡汤,来,喝两口补补身子,你看你瘦得。
“我第一次做饭,给点面子行不行?张嘴,啊——
“别再晕倒了行吗?我有点......害怕。”
高凌抬手抚摸他的脸,手却猝然落空。
她睁开眼,后知后觉这只是一场关于周既明的梦。
不,不对。
这是林序南真真切切照顾她时做的事、说的话。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在她脑海里不断闪回,让高凌头痛欲裂。
她尖叫着,把病房里的所有东西都砸了个粉碎。
然后,她回拨刚刚的未接来电。
前同事在那头道:“你怀疑得没错,林序南还有其他住宅。但是防守太严密,安保系数是你家现在的几十倍,保镖24小时轮岗,蚊子都飞不进去。”
高凌望着窗外,“我来想办法。”
第二天出院,林序南人没到,但派了车来接。
家里有许多客人,夏思苒一席优雅礼服,挽着西装革履的林序南,俨然女主人。
看见高凌,她敲击高脚杯。
“今天明哥为我庆生,凌姐姐要给我献舞。姐姐曾在夜场跳过艳.舞,舞技非凡,有不少回头客,大家和我一同期待吧!”
宾客议论纷纷:
“让原配给情人跳舞?这也太......”
“夏小姐才是周太太,听说很快就会结婚了。”
“一个夜场女,想必是嫁了周总也不安生,才逼得男人如此心狠。”
过往的伤疤被当众揭开,高凌却十分平静。
早年,她被要债集团逼进夜场,穿着暴露跳舞,生不如死。
她妈为帮她逃离这个深渊,死了。
她为自保,走上一条多数女孩都不会走的道路。
雇佣兵训练期就伤痕累累,接任务时更是拿命相搏。但她从不觉得苦。
去年林序南陪她去墓地上香,说希望穿回她爸算计她们母女的时候,阻止一切。
“尊严被辱,我知道比杀了你还难受。”
恋爱五年他都没说过这种话,那时候她只觉得这个男人蜕变了,真懂她。
哈哈,多么细腻的演技。
高凌回神看向林序南。
他露出一丝讶异,却经不住夏思苒可怜巴巴的眼神和再三央求,点头同意。
“随便跳点什么吧。”
保姆在夏思苒授意下呈上一条舞裙,催促高凌换上。
高凌当场抖开,这裙子胸口开得极低,大腿开叉又极高。
她看向林序南,“要我穿这种暴露的衣服跳舞,你情.妇的审美未免太过低俗。”
“不过谁让他喜欢呢。”回头面向众人,她淡淡一笑,高声道,“各位!原配被欺凌至此的戏码实属少见,大家且看且珍惜。让我们共同举杯,祝贺这对渣男贱女终成眷属!”
高凌紧握栏杆,手指用力到失去血色。
她看着林序南把夏思苒一一介绍给他们的朋友。
看着他体贴的帮她整理裙摆。
看着他俯首帖耳教她认马,教她下注。
无数目光朝高凌投过来,同情、可怜、讥讽、幸灾乐祸......
高凌用力挺直背脊,内心一片悲凉。
她成了她妈那样强撑笑脸的女人。
她最瞧不起的模样。
“明哥,是不是旁边的视野更好点?”夏思苒问得一脸单纯。
林序南这才轻飘飘的把视线落到高凌身上,轻拍了拍她。
“你跟思苒换个位置。”
高凌避开他的手,沉默的看着下方跑道。
“不用不用,我只是好奇。”夏思苒忙说。
“解释再多不如你一次实际体验。”
林序南揽着她,再次眼神示意高凌。
“思苒第一次来,你发挥点风度。”
高凌仍是没动。
他们的观看位一向是最好的,相连的两个位置,哪有什么好坏之分,都是一等一。
她不信林序南不知道。
身体骤然腾空,是林序南的保镖一左一右钳着她的手臂,像对待囚犯一样把她强行带离了位置。
众目睽睽之下,她颜面扫地!
夏思苒却一脸娇羞,仰头亲林序南的下巴表示感谢。
高凌再也强撑不住,几乎是逃一样离开这里,去了马厩。
她养的马比完赛回来,跟主人一样的垂头丧气。
工作人员说它扭到了脚,排名倒数。
高凌鼻子一酸,轻轻抚摸它的鬃毛。
这是周既明五年前送给她的马,算是他唯一的痕迹了。
“明哥,它真的是前冠军?”夏思苒失落的声音传来,“我能骑骑它吗?”
林序南闲庭信步,俯身亲亲她额头,动作自然到仿佛做过成百上千次。
“乖,它受伤了,状态不稳定,换一匹马更安全。”
夏思苒拉着他的胳膊撒娇。
“不是有你在吗?我怕什么。
“我第一次下注就得了个最后一名,输了你几千万,实在是不甘心,就想骑它出出气。”
林序南无奈道:“好好好,依你。”
高凌猛地扭头,愤怒不已。
“这是我的马!”
对上她悲伤的眼睛,林序南怔了一瞬,随即满不在乎一笑。
“别这么小气嘛。
“思苒想要的,天王老子都不能拒绝。”
他动动手指,保镖就上前控制住了高凌。
林序南写了张支票塞到她口袋,牵着夏思苒的手上前。
夏思苒“不小心”撞到她的膝盖,高凌惨叫一声,当即满头大汗。
那个曾为她彻夜按摩的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仔仔细细的给夏思苒戴头盔。
然后小心翼翼扶着她的腰,不惜让对方踩着他的胸口借力上马。
昂贵的定制西装留下几个脚印,他却满眼笑意。
高凌仰起头逼退那股酸涩的感觉,一遍遍提醒自己,这是林序南,不是周既明。
林序南亲自牵着缰绳控制马匹,一会儿问夏思苒怕不怕,一会儿问热不热,一会儿夸她学得快做得好,前所未有的耐心。
高凌看着一瘸一拐的马蹄,心疼不已。
“凌姐姐,你这么喜欢这匹马,因为是明哥送的?”经过她面前,夏思苒突然问。
从表情中得到答案,她得意的冲高凌偷偷一笑,拿着发卡冲马屁股狠扎下去。
“住手!”
高凌奋力挣扎,被保镖狠狠拉住。
她看着马儿吃痛狂奔,林序南也跟着疾奔,怎么都不肯松开缰绳。
完全是不要命了!
最终马被成功稳住,林序南掌心尽是深深的血痕,看得夏思苒直哭。
“这个该死的畜生!跟她主人一样讨厌我就算了,为什么要伤你呜呜呜......”
林序南上上下下检查她有无受伤,发现一处破皮伤,立刻打电话叫医生准备消毒。
看了眼泪眼婆娑的高凌,他淡然道:“伤人的马留不得。”
随即掏枪把马射杀。
鲜红的血刺激着高凌的眼球,她的脑子也仿佛挨了一枪。
周既明和她的最后一丝关联,没了。
一口腥甜涌出,她倒了下去。
林序南抱着夏思苒匆匆掠过她眼前,蹭亮的黑色皮鞋疾步走远。
那是,他去年为护她骨折只能在医院过生日,她送他的礼物之一。
痛。
被愚弄的痛。
被欺凌的痛。
高凌死死的盯着,突然拼尽全力扑上前,抓住林序南的一只脚。
指甲生生抓翻。
十指连心,痛彻心扉。
“我买的鞋......脱下来。”
“脱下来!!”
满手是血,她仍不松手。
痛到昏厥,她仍在喃喃。
她举杯示意,仰头一口气喝完香槟。
随即摔破杯子,在众人同情震撼的目光中径直上楼。
“我的生日全被她毁了!”
聚会结束后,夏思苒哭了大半天。
林序南一抬眼皮,一句“你自找的”到了喉咙边,想到那串手链又咽了下去。
难不成为高凌说话?
他的仇人?
他爱的是夏思苒。
七年前,他就认定了这个女人。
“你想要什么?直说。”
林序南心烦意乱,要笑不笑的十分吓人。
夏思苒观他颜色,小声说:
“她打我一巴掌,我只是让她跳个舞,这很过分吗?如果不严惩,我还有得受......算了,我还是走吧,我不愿意你为难。”
林序南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妥协道:“好了好了,我给你出气。”
他推开高凌的房间,发出邀请:“我们去野营吧。”
这两年他们每次吵架,谁想低头就说“去野营吧”。
四个字,是两人心照不宣的台阶。
高凌关掉虐文,轻轻点头,“好。”
她眼睛湿.润,大约是哭过。
说那么狠的话,心里还是有情。
这让林序南感到莫名的安心。
夏思苒破天荒没要求一同前往,林序南亲自开车,一路上与高凌各自沉默。
三小时后,到了两人来过几次的地方。
天下起了雨,等高凌下车,林序南锁上车门,从车窗丢给她一把伞。
“你不该破坏思苒的生日。
“这地方没处打车,我拿了你的手机,你也求不了别人,自己走回去,算是惩罚。”
高凌看着远处风景,一如既往的漂亮。
“一名女子独自野营,被人奸杀,尸体一个月后才被人发现。”
她回头,看林序南。
“这是上周的新闻。”
“两个驴友爬山,一个被毒蛇咬死,一个失温而死,这是上个月的新闻。”
高凌笑了一下,“你没有没有想过,把我丢在这里,万一——”
“没有万一。”林序南打断她,“你做过雇佣兵,生存技能和打斗技能都比常人强。”
可她退役四年,这段时间,身体弱到任他欺凌,有眼睛都看得出来吧?
不等高凌说话,林序南踩下油门。
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在后视镜中缩小,心没来由的揪紧,很不舒服。
他只得用力握紧方向盘来抵抗。
高凌发了会呆,拿出备用机打电话。
“林序南的车子被我动了手脚,不到十分钟就会抛锚。他手机在我这,叫不了人。长时间联系不上林序南,他的人都会集中起来找他。所以,今晚是最好的时机,拜托了,一定要找到视频!”
至于她被拿走的手机,开不了机。
高凌把林序南的手机扔进河里,看着它沉下去。
雨势陡然变大。
不出两分钟,高凌就全身湿透。
春日的寒气立刻沁透了她的身体,想起家里为她体寒装的恒温系统,她一片麻木。
独行在雨中,突然听见上方传来碎裂声响,高凌顿感不妙。
来不及跑远,就被山体滑坡压在下面。
一阵濒死的窒息,她当即晕死过去。
“高凌!高凌!”
“你醒醒!”
“我求求你,别睡!”
“我还没准你死!”
意识朦胧之中,高凌听见几声哭喊。
似真似假。
她再度睁开眼,是在医院。
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夜。
病房没人,夏思苒突然冲进来,哭着道:“明哥为了救你,十根手指磨破三层皮,为你挡住落石伤到脊椎,还断了一条腿。
“他爱的是你,他喜欢你!我退出,我把他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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