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姜晚宁是被一记耳光扇醒的。万幸的是。这个耳光没有打在她脸上。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雕花大床。...

“啪!”
姜晚宁是被一记耳光扇醒的。
万幸的是。
这个耳光没有打在她脸上。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雕花大床。
“侯爷回来就回来,你慌什么?”
姜晚宁才刚教训完不孝子。
打得累了,手也痛了。
正躺在床上喝着丫鬟递来的银耳莲子汤,润润嗓子,消消火。
因为有林嬷嬷在床头挡着,她没看到进屋的沈偃。
林嬷嬷往她的鸡窝头上瞄了眼。
忍不住小声道。
“可是您这个模样,怕是会吓着侯爷……要不然,奴婢还是帮您梳洗一下?”
姜晚宁摸了下肩头被烧焦的发丝,能想象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八成像个疯妇。
偏这身体的原主极是爱美,唯恐自己人老珠黄,被丈夫厌弃。
乃至于日日精心打扮,不敢素面相对。
姜晚宁对此不以为然。
她才不要媚男。
“用不着梳洗,就这样吧!这模样挺好,吓死他算我积德。”
林嬷嬷:“这……”
“咳咳!”
沈偃咳了两声,终于引起了姜晚宁的注意。
姜晚宁抬头看向眼前长身玉立的男人,莫名的,觉得他跟原主记忆中的模样有些不同。
但一下子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不过她现在没有心情管这些。
放下汤碗,姜晚宁坐直身体,吩咐丫鬟道。
“侯爷回来了正好,咱们就来听一听,今晚祠堂的这场火,到底是怎么个事儿!宝鹃,给侯爷搬张椅子过来。”
“是,夫人。”
丫鬟宝鹃马上搬来了一张椅子。
沈偃闻言倒也没多说什么,径自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见状,慕容嫣儿率先开口,替冤种女主求情道。
“侯爷,姨母……你们别怪姐姐,姐姐不是有意纵火的!她只是被姨母责骂,一时气愤才推翻了烛台,绝不是有心想要烧死姨母……”
姜晚宁:“……”
你人还怪好的嘞。
沈玉堂闻言不免忿忿。
“嫣儿,她差点害死了你,你却还帮她说话,你的心肠未免也太软了。”
“闭嘴,没让你说话!”
姜晚宁冷笑。
她又不是没看过原书,哪能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
这把火分明就是慕容嫣儿自己放的。
原本是打算烧死在祠堂罚跪的冤种女主慕容箐,从而可以名正言顺地给沈玉堂当续弦,坐上世子妃之位。
结果碰上恶婆母姜氏去祠堂训人,发病晕了过去,差点被烧死。
原书里,慕容嫣儿担心事情败露,便恶人先告状,把罪名都推到了慕容箐的头上。
慕容箐因此被关进柴房,断食整整七日。
差点被活活饿死。
想到这。
姜晚宁不免又有些手痒。
她有点后悔,刚才给白莲花的那个巴掌,还是打得太轻了。
“箐箐,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晚宁转过头。
看向跪在另一侧的慕容箐。
她虽然怜惜这个儿媳妇的遭遇,强行被虐了一遍又一遍,但恋爱脑这种东西,还是得靠她自个清醒过来。
否则就算自己说破了嘴皮,也是白费功夫。
眼下自己能做的,也就是叫她少背几口黑锅,少吃点皮肉之苦。
“我……”
慕容箐张了张口。
大概没想到婆母会向着自己说话,一时没回过神来,显得有点磕巴。
沈玉堂却当她是心虚,忍不住道。
“母亲,我都问过了,就是这毒妇纵的火,您又何必再听她狡辩……”
姜晚宁情不自禁扬起了手。
“你再叫?”
“可是……”
沈玉堂显然是被扇出了心理阴影,下意识往后躲开了些。
又觉得自己这几巴掌挨得冤枉,还想争辩。
“沈玉堂,你没完没了了是吧?!”
姜晚宁对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在她看来,男人可以蠢,也可以瞎。
但不能又蠢又瞎!
“箐箐是你的妻子,你让她说两句话怎么了?衙门审案子还会给犯人自辩的机会,你倒好,两片嘴皮一闭一张就给她定了罪,你可真是青天大老爷!”
沈玉堂薄唇微抿。
被她训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到底是没再吭声。
姜晚宁这才继续看向慕容箐,软下了语调。
“箐箐,刚才吓着你了吧?别怕……你只管如实说来,母亲替你做主。”
沈玉堂:“……”
慕容箐泪痕未干,声音还透着几分哽咽,但并未就此向公婆哭诉,只默默地隐忍了下来。
姜晚宁暗叹。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实诚。
她要是受这鸟气,她就直接发疯,搞死一个算一个。
缓了缓,慕容箐才如实说道。
“那时候我在祠堂罚跪,母亲……母亲确实进来训斥了我几句。
我想辩解,母亲却突然心疾发作晕了过去。
我急急赶出去寻人。
谁知才跑出院子,就见祠堂起了火,我只好又回去救人。
火势来得猛烈,我唤了几声无人相应,只得拖着母亲的身子从祠堂里逃出……”
蓦地。
不等慕容箐把话说完。
一道忿忿不平的声音就打断了她的话。
“胡说,明明是我家小姐救的夫人,怎么就变成是你救的了?!”
姜晚宁眉头微皱,抬眸看了过去。
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慕容嫣儿的贴身丫鬟春桃。
小丫头不过十三四岁,正是单纯的年纪。
要不是姜晚宁清楚事情的真相,怕是很容易像之前那样,被她这张稚嫩的脸蛋哄骗了去。
姜晚宁正要训斥。
慕容嫣儿就抢先一步呵斥了春桃。
“桃儿,不许多嘴!”
姜晚宁最烦她这种冰清玉洁白莲花的作派,直接戳穿道。
“你要是真的不想让她说话,在她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应该制止她,现在话都说完了,你才呵斥有什么用?”
闻言,慕容嫣儿脸色微白。
立刻换上了委屈的口吻,没有反驳便认了罪。
“是嫣儿管束不力……”
沈玉堂马上又心疼了起来。
“母亲,确实就是嫣儿拼死将您从火里救出来的,您为何就是不信呢……这毒妇定是怕受责罚,才编了谎话,想要将救人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
姜晚宁当他是个智障。
若不是为了给慕容箐洗清罪名,她都想把这孽畜直接扔出去。
就他长嘴!
“除了春桃,可还有其他的人证?”
“有!”
沈玉堂立刻唤了王嬷嬷上前。
极力想证明自己没有错。
“王嬷嬷说了,她赶去祠堂救水时,正瞧见嫣儿背着您从大火里踉踉跄跄地走出来……不信您问王嬷嬷!”
姜晚宁眯起眼睛,看向被推上前来的老婆子。
见她双手捏着衣角,明显有些局促。
便知道她没说实话。
原书里,救人的自然是慕容箐,冒领恩情的才是慕容嫣儿。
姜晚宁转头看向沈偃,说道。
“侯爷,要不你来审?”
沈偃点点头。
大抵是因为常年征战的缘故,男人身上透着一股杀伐之气,令人望而生畏。
“王嬷嬷,你可看清楚了,背夫人出祠堂的人究竟是谁?”
“这……”
王嬷嬷被侯爷锐利的眼神看得一阵心虚。
其实她什么也没看见。
她赶到的时候。
夫人和世子妃,还有慕容三小姐……都躺在了地上。
她本想着世子妃一向令夫人厌恶,府里所有人,甚至连世子爷,都更向着慕容三小姐。
那她自然是帮着慕容三小姐说话,如此也能在她面前讨个好。
可眼下情况似乎不太对……
慕容嫣儿这时也有些慌了。
她拉了拉沈玉堂的袖子,委屈巴巴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姐姐说是她救的姨母,那便当作是她救的好了,我不在乎的……只要姨母安好,我就放心了。”
沈玉堂怜惜不已。
“嫣儿,那也太委屈你了。”
姜晚宁:“……”
这到底是几几年的龙井啊,绿茶成精了吧!
看来是个茶艺满级的选手。
自己还是小瞧了她。
见王嬷嬷在那支支吾吾,姜晚宁不由催促。
“王嬷嬷,你再不说实话,世子爷可就要被狐狸精勾走了!”
闻言。
沈玉堂面色一白。
慕容嫣儿面色一红。
王嬷嬷霎时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哪还听不出夫人话里的意思。
“老奴不敢隐瞒!老奴赶到之时,夫人就已经被救出来了。
只是夫人同慕容三小姐挨得近,同世子妃离得远,老奴才错以为是慕容三小姐救的夫人!
可老奴现下仔细一想。
只有夫人和世子妃身上有被火灼伤的痕迹。
慕容三小姐身上却是没有的。
说不定、说不定是世子妃先将夫人救出,慕容三小姐是后面才到的……”
见王嬷嬷上道,姜晚宁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是个明白人,还算有点眼力劲。
她目光淡淡地看向慕容嫣儿。
话里有话。
“我瞧着也是,嫣儿身上的衣裳干干净净,连烟灰也没有,不像是从火里出来的……玉堂,你觉得呢?”
这话一出。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慕容嫣儿身上。
连沈玉堂都不自觉往她身上多瞧了两眼,像是在验证姜晚宁的猜疑和论断。
见自家小姐陷入难堪,春桃立刻争辩道。
“那是因为我家小姐披了披风,才没有沾上太多烟灰……”
“是吗?”
姜晚宁淡淡一哂。
反问道。
“我怎么没瞧见那件披风?你们瞧见了吗?”
屋里的下人们纷纷摇头,根本不敢搭腔。
夫人今日实在太反常了。
有个王嬷嬷被杀鸡儆猴,她们哪还敢多嘴半个字。
春桃顿时急红了脸:“那是因为披风、披风被火烧毁了……”
“算了桃儿。”
慕容嫣儿连连咳嗽了几声。
她已经看出来姨母是铁了心要护着慕容箐。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眼下能抓住的人无疑只有沈玉堂。
“姨母既向着姐姐说话,我们就不要争辩了罢,免得……咳咳、免得惹姨母不痛快。”
果然。
沈玉堂一见她咳得满脸通红。
又立刻怜香惜玉了起来。
“你的风寒不是已经好了许多,怎的又咳得如此厉害?”
春桃不平道。
“还不是救夫人的时候被浓烟呛的,可夫人不心疼小姐也就算了,还偏说是旁人救的。”
姜晚宁看书的时候,就很讨厌这个春桃。
慕容嫣儿为了维持人淡如菊的人设,往往不太主动争辩,都是唆使春桃在边上挑拨离间。
眼下碍于身份,姜晚宁不方便教训慕容嫣儿。
但教训一个丫鬟。
那还不容易!
她唤了一声边上站着的嬷嬷。
“林嬷嬷,这婢子出言不逊,你去教她点规矩。”
林嬷嬷屈膝:“是,夫人。”
说罢。
不等慕容嫣儿来得及阻止。
林嬷嬷走上前就扬手给了春桃“啪啪”两个大耳刮子。
“贱婢,侯府主母岂是你能妄议的!再乱嚼舌根,老奴便拔了你这舌头,丢出去喂狗!”
林嬷嬷是姜晚宁的得力心腹。
平日跟着她这个恶婆母没少训人,下手自然是狠的。
两巴掌就给春桃扇得嘴角冒血。
吓得小丫头捂着脸瘫软在地,瑟瑟发抖地缩着脖子,瞬间没了气焰。
“桃儿……”
慕容嫣儿低呼一声。
跟着伏下身来。
“姨母,是嫣儿没管教好下人,惹您生气,您要罚就罚我吧!”
“嫣儿,你这是干什么?!”
沈玉堂连忙去扶她:“你又没做错什么,更何况春桃也是护主心切……”
姜晚宁觉得这儿子没救了。
她都想直接申请火化。
“怎么,你觉得我不该惩治那个丫鬟,罚错了?”
沈玉堂道。
“母亲没错,只是孩儿以为……丫鬟言行失当,训斥两句便可,着实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说白了,这狗东西就是心疼那对主仆。
姜晚宁可不惯着他。
儿子可以不要,儿媳妇她护定了。
“王嬷嬷是你找来的人证,她都说了救我的人是箐箐,你是非要将这救命之恩算到嫣儿身上,才肯罢休吗?我有时候都搞不清……到底箐箐和嫣儿,谁才是你的妻子?你的良心若是不要了,就拿去给狗吃了吧!”
沈玉堂从没被人这样当众骂过,更何况骂他的还是母亲。
他连反驳也不敢。
脸色一下难看极了。
忍不住转头看向沈偃:“父亲,我……”
沈偃面无表情,只淡淡点评了一句。
“你的母亲骂得没错。”
沈玉堂:“……”
瞧他这副死样,姜晚宁就知道他心里还是向着白莲花,看都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摆摆手将他轰了出去。
“滚滚滚……”
都怪作者写得太潦草,要不然她早把白莲花纵火的罪证甩他脸上了,还用跟他废这些话。
……
一直等到众人都退了出去。
姜晚宁才仔细打量了两眼坐在眼前的男人,这个她在书里的夫君。
平阳侯沈偃。
不可否认,沈偃确实仪表堂堂、气度不凡。
一张经过风刀霜剑磨砺的脸,硬朗而清俊,是那种于人群之中鹤然而立的存在。
要是没看过原文,姜晚宁可能还会被他英俊的外貌吸引。
但一想到小说的结局,自己被他休了……
老帮菜。
再好看也没用。
见姜晚宁盯着自己看,眼底一闪而过杀气,沈偃不由开口打破了屋内略显尴尬的静谧。
“那场火……夫人可有哪里伤着?”
“还好,没什么大碍。”
“那便好。”
“……”
“……”
两人半世夫妻,因着长久分居的缘故,此刻单独坐在一起,倒像是经年未见的亲戚。
认识,但不熟。
静默片刻。
沈偃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由开口问道。
“他们三个脸上的伤……”
“一个你儿子打的,两个我打的。”
姜晚宁很干脆地认了下来。
心想。
他要是敢说她半个字的不是,她就骂死他。
姜晚宁不否认,比起沈玉堂那个糟践的玩意儿,他这个侯爷还算公允。
但凡事有果必有因。
三个儿子瞎成那样,他这个当爹的逃不脱责任,想美美隐身,没门!
所幸沈偃只是顿了一顿,便点头道。
“打得好。”
姜晚宁:“……”
见鬼了。
姜晚宁记得,原书里沈偃的戏份虽然不多。
但他们夫妻二人向来不睦,今日侯爷怎的这么好说话?
又一阵沉默,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好半晌,才鼓起勇气异口同声道。
“侯爷,你怎么还不走?”
“夫人,我想搬回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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