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雨过天晴。秦书瑶一夜未眠。她想了整整一夜,她见过爱情最纯粹的模样,如何能忍受早已改变的真心?她是深爱着霍凛川的秦书瑶,也是英勇无畏敢上战场的秦书瑶,...

第二天早晨,雨过天晴。
秦书瑶一夜未眠。
她想了整整一夜,她见过爱情最纯粹的模样,如何能忍受早已改变的真心?
她是深爱着霍凛川的秦书瑶,也是英勇无畏敢上战场的秦书瑶,她的眼里揉不得沙子。
想着,她给秦家打了电话:“爸,我记得二叔在海城做生意,正好知夏的丈夫被调去了海城,她半个月后带孩子过去,我想跟着一起去看看。”
秦父疑惑不解:“是凛川要你问的?他们部队最近有什么任务吗?”
“不,这次是我自己要去,改革开放的政策现在进行得这么好,我也想去试试。”秦书瑶苦笑,所有人都默认她和霍凛川夫妇一体,就连她亲爸都不例外。
秦父诧异,他这个女儿不是向来舍不得离开霍家那小子一步,怎么突然想起去那么远的地方?
“瑶瑶,是不是霍凛川对不起你了?”秦父的语气顿时严肃了起来。
秦书瑶抿了抿唇,最后还是选择先隐瞒:“爸,你先别问了,等我去海城后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霍秦两家是世交,秦父和已经故去的霍父曾经更是并肩作战的战友,这些年因着姻亲关系牵扯更多,她不希望秦家因她和霍家闹掰。
而秦父终是拗不过自己的女儿,答应了下来:“那好,一会你来军区大院一趟,正好你二叔回来了带你熟悉一下相关事务。”
秦书瑶点头,挂断电话后她起床洗漱,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睛肿成了个核桃,心底苦涩不已。
离婚报告已经写好了,她却还没想好怎么向霍凛川提,毕竟是多年的感情,哪里那么容易割舍。
她用脂粉遮好痛哭的痕迹,换了身干净的连衣裙才离开房间。
客厅里,陆知夏正陪着儿子吃早饭,想来她昨天的模样也给小宝吓个好歹。
“小姨醒啦!”小宝迈着小短腿跑到秦书瑶身旁,拉过她的手放在嘴边呼气,“妈妈说昨天小姨心里痛,我给小姨呼呼就不痛了。”
六岁的小孩子真是天真无邪,秦书瑶摸了摸他的脸蛋,“小宝乖,小姨已经不痛了,去找妈妈吧。”
小宝懵懂地点点头,转而乐颠颠地跑去陆知夏怀里。
秦书瑶想起昨日霍凛川和那个孩子的欢声笑语。
她想如果当初他们的孩子还在的话,应该比那个孩子还要大一些吧。
秦书瑶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底的酸涩,简单交代了一下就出门离开了。
可她刚走出陆家的大门,却看到不远处的绿色吉普车旁,站着一个身影。
霍凛川一袭军装神色疲惫,肩线却依旧绷得笔直,目光平视前方,时不时地扫了一眼手表。
秦书瑶错愕,调查到的消息中显示,方楚楚母子的生日都在七月,现在方楚楚的生日过完了,儿子的生日还没有,他怎么会突然回来?
更何况西北到京城,哪里是一夜之间就能回来的路程,若是往常他一定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可现在......
似是目光太过灼热,男人后知后觉般投来探究的目光,却在看到是秦书瑶的那一刻,原本黯淡的眼眸骤然亮了起来。
他大步走到秦书瑶面前,将她揽在怀中。
男人的怀抱依旧温暖,可此刻却烫得她浑身发颤。
“身子好一点没有?我听你声音不对,就向组织请假连夜赶了回来。”
霍凛川的声音里满是担忧,神色也不似作假。
秦书瑶到现在都不明白,爱她入骨的男人,为什么会心安理得地和别的女人恩爱生子。
她嘴唇微微颤抖,努力吞咽下喉咙里的酸楚,她想要质问,最终还是讷讷地说了一句:“我没事了,正打算回家呢。”
霍凛川松了一口气:“以后生病了记得告诉我,不然我会担心死的。”
男人的声音温柔低沉,一时间让她产生了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可她的余光,却看到不远处一抹纤细的身影。
方楚楚站在树下正死死地盯着她,下一秒,霍凛川的警卫员就匆匆赶了过来......
“团长,不好了!”似是察觉到秦书瑶在这,警卫员凑到霍凛川耳旁,小声地讲完后边的内容。
他脸色顿时变得焦急:“阿瑶,部队里有点急事,我得去处理一下。”
秦书瑶呼吸一滞,尽管警卫员的声音再小,可她也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名字,方楚楚。
心里的苦涩就快要溢出来了,秦书瑶强忍着酸涩开口道:“好,你快去吧,部队的事要紧。”
霍凛川眼神愧疚,又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才坐上车子匆匆离去。
方楚楚在霍凛川上车后就不再躲藏,她扭着腰肢走来:“秦书瑶同 志你好,我叫方楚楚,是......”
她欲言又止,看到秦书瑶紧抿着的唇瓣后,心下了然。
“看来秦同 志已经知道我和知聿的存在了,那就等着看好戏喽。”
第二天一早,秦书瑶从卧室里出来时,看到方楚楚正站在餐桌前摆弄碗筷。
一夜努力过后,她成功换掉了那身粗糙的衣服,穿上了一袭修身的旗袍,尽显凹凸有致的身材。
再加上她那张脸与秦书瑶有几分相似,怪不得霍凛川会选中她。
见秦书瑶身影出现,方楚楚热情地招呼道:“夫人醒了,快来吃早餐吧。”
她看似不经意地侧了侧身,露出脖子上斑驳的吻痕,纤细的手腕上,还戴着一个翠绿通透的镯子。
秦书瑶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霍母曾经戴着的,霍家的传家宝。
她曾听霍母提起过,霍凛川也曾为她讨要过,但霍母以她不能生育为由给拒绝了。
如今,竟戴在了方楚楚的手上。
秦书瑶攥紧了拳头,突然觉得自己所坚持的一切都无比可笑。
亏得她还想着两家世交,不想把事情闹大,可到头来方楚楚才是霍母承认的儿媳。
就连昨天卫生所里,霍凛川的好兄弟都知道方楚楚的存在。
只有她像个傻子一样,被霍凛川那虚无缥缈的誓言骗得团团转。
秦书瑶不禁苦笑,如果霍凛川当初决定要孩子,她也是拿得起放得下,断然不会再与他纠缠。
一想起昨夜书房内的场景,心口还是会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她更是恨不得甩霍凛川一巴掌。
但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要让他悔恨终生。
这时,霍凛川从书房走了出来,他倒是整个人神清气爽,根本看不出劳累一夜的样子。
路过方楚楚身边时,明显看到两人暧昧的眼神,引得方楚楚羞涩地低下了头。
男人转身,这才看见秦书瑶脸色苍白,不由得紧张起来:“阿瑶,你是不是昨天淋雨生病了,我要不今天和部队告个假了,留在家里照顾你。”
现在的秦书瑶巴不得立刻就走,和霍凛川相处的每分每秒都让她觉得窒息,她开始嫌脏。
“不用。”她开口拒绝道:“公家的事要紧,我在家里休息休息就好了。”
霍凛川皱了皱眉,心里莫名地有些慌乱,往常秦书瑶巴不得让他片刻不离守着她,可如今处处反常。
可他了解秦书瑶,知道她此时心意已决,只得又叮嘱了几句:“如果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让人去通知我。”
甚至他还不忘去找隔壁的邻居,让她们帮忙照顾着秦书瑶。
邻居婶子们都面面相觑,好似对他们恩爱的模样早就免疫了,一个个都纷纷点头。
就在这时,方楚楚却突然出现在院子里,走到霍凛川面前,主动去给他整理衣服。
“你衣领没整好,我来帮你。”
而霍凛川竟也下意识低头,任她整理。
这无意识的动作,才是最让人心痛。
周遭的婶子们都倒吸一口凉气,视线纷纷看向秦书瑶,神情疑惑。
霍凛川这才察觉到不对,他猛地退后一步,和方楚楚保持距离,礼貌地道了声谢。
“我去部队了。”他走到秦书瑶身边,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问,轻声说道:“乖,等我回来。”
宠溺的声音,和昨夜书房里如出一辙。
秦书瑶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无力感。
她扯了扯苦涩的嘴角,沉声开口:“算了,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我说什么也都是无用。”
“爸爸,你看那个坏女人已经承认了,你一定要好好惩罚她!”
霍知聿拉扯着霍凛川的衣袖,眼睛却偷偷朝方楚楚看去。
四目相对,方楚楚微微点了点头,霍知聿紧绷的小脸才有了几分放松。
霍凛川蹲下身子,抚了抚儿子的头顶,眼神怜爱:“乖知聿,爸爸一定会保护你的。”
紧接着,他声音冰冷:“来人,把秦书瑶带去祠堂罚跪,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她出来!”
霍凛川一锤定音,事情再无转圜。
话落,他主动扶起方楚楚,一家三口径直朝门外走去,从头到尾都没有再给秦书瑶一个眼神。
反倒是方楚楚挑衅地看着她,眼里的志在必得狠狠刺痛着她的心。
看着窗外车子发动,霍母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端起了长辈的架势,挥了挥手让警卫员将秦书瑶强制带走。
隔壁的婶子们都有些心疼秦书瑶,路过时还在秦书瑶耳边安慰着:“书瑶你别担心,我们都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霍团长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他那么疼媳妇儿一定不会真的让你受委屈的。”
秦书瑶苦笑,算了,反正她也要走了,这些也都无所谓了。
她在祠堂里跪了三天三夜,日子远比她想象的还要难熬。
老宅里伺候霍老太太的保姆明显被吩咐过,数不清的嘲讽谩骂,每隔几个小时就要被押着挨一顿家法。
棍棒像雨点般落在身上,秦书瑶却强忍着不肯吭声。
她死死咬着唇瓣,任由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心底愈发绝望。
她突然想起了七年前,霍凛川为了娶她,在霍家祠堂里跪了三天三夜,被敌人折磨得满身是伤都不肯休养,让他险些落得个终身残疾。
其实不仅是霍母在逼迫霍凛川,陆知夏和秦父秦母也都在劝秦书瑶,霍家几代对于香火的重视程度,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她那时心疼霍凛川,相信他们能情比金坚,顶着巨大的压力和霍凛川向领导打了结婚报告。
如今,这算不算是他爱错人的报应呢?
只是霍凛川,希望你这辈子都不会后悔!
直到第四天早上,祠堂的大门缓缓打开,霍凛川走了进来。
“阿瑶,我来接你了。”霍凛川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神色也有些疲惫。
秦书瑶像是没听见一样,只木讷地盯着眼前的众多牌位。
是啊,霍家祠堂保留得如此完整,每一代掌权人都被供奉在这,香火不断。
是她痴心妄想,竟然会相信霍凛川会不要孩子。
落得如今的下场,都是她自作自受。
秦书瑶没有理会霍凛川,只是缓缓站起身来,跪的时间太长,双腿已经麻木,更别提稍微一动就牵扯着背后的伤。
她刚站起来,整个人就重重地往下倒去。
霍凛川眼疾手快将她抱在怀里,才让她免于再次摔倒。
“阿瑶,你做错了事就得接受惩罚,不然怎么给孩子当榜样,更何况就只是罚跪而已。”
就只是罚跪?那她衣服下的这些伤都算什么?
秦书瑶苦笑,她直接将霍凛川推开:“霍凛川,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只要我不喜欢,你就可以把那个孩子送走。”
霍凛川皱眉轻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阿瑶,霍家不能在我这里断了香火,他是最好的选择,我们夫妇一体,你也得为我考虑考虑。”
这句话秦书瑶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她不禁嘲讽道:“是吗,一个领养的孩子算什么香火,还是说他其实是你亲儿子?”
霍凛川呼吸一滞,眼神闪躲:“怎么可能,阿瑶,我这一生只会爱上你一人,可知聿是个好孩子,他很乖的。”
到底爱是不爱,秦书瑶已经不想再计较了。
可多年的感情走到陌路,心底压抑着的情绪即刻就要宣泄。
“霍凛川,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但她话还没有说完,方楚楚却突然走了进来。
“凛川,知聿闹着要去百货大楼买衣服,我们一起去吧。”说着她还打量了一下秦书瑶,“不过夫人看起来面色这么差,恐怕是......”
“她不去。”霍凛川声音清冷,直接替秦书瑶做了决定。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秦书瑶:“明天是知聿的生日,霍家会在老宅办一场生日宴,正好借此机会公布知聿的身份,你作为他的母亲要好好准备着。”
秦书瑶心下冷笑,做霍知聿的母亲,真是听起来就令人作呕。
她一瘸一拐地离开了霍家祠堂,远远地就看见了陆知夏,正焦急地在那里等她。
她不再犹豫,迈步朝陆知夏走去,不想身后传来霍凛川的声音:“阿瑶,我要陪知聿去百货大楼,晚上就不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我明早让人去接你。”
秦书瑶没有回头,只轻轻“嗯”了一声。
不知为何,望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霍凛川心头止不住慌乱。
但他告诫自己不能再心软了,他了解秦书瑶的傲骨,霍知聿要是想认祖归宗,这是他们必须要经历的分歧。
他相信秦书瑶爱他,过了最初的抗拒就一定会为他妥协。
另一边,秦书瑶终于在陆知夏的搀扶下坐上车。
“阿瑶,你收拾好的行李箱我已经带着了,还有方楚楚送来了已经签好字的离婚申请,我也已经亲自送到了霍凛川领导的桌上。”
秦书瑶点了点头,透过车窗,她看着那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地坐上另一辆车扬长而去,眼神冰冷:“知夏,去车站,我们现在就走。”
霍凛川,这次的二选一,我选择放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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