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没有窗户的大殿,随着厚重的铁门被关上之后,整座大殿便只能依靠着墙壁上挂着的几盏巨大油灯来提供光亮。墙壁上有些用朱笔画出的壁画,壁画上是一些祭祀的内容,在...

这是一座没有窗户的大殿,随着厚重的铁门被关上之后,整座大殿便只能依靠着墙壁上挂着的几盏巨大油灯来提供光亮。
墙壁上有些用朱笔画出的壁画,壁画上是一些祭祀的内容,在东边的一面墙壁旁,有着一口架着火的青铜古朴大鼎。
有两个道人,一高一矮,一瘦一胖,正在大鼎旁蹲着烧火。
黑烟从大鼎上方冒出来,味道有些刺鼻。
半刻钟之前,周迟和一群附近村庄的少年一起被抓到这里。
半刻钟之后,那些出身寻常农家的穷苦少年还沉浸在绝望和害怕里,周迟开始打量起四周。
他还想看看头顶,思绪便被一道声音打断。
“所有人,都排好队。”
阴森邪气充沛的大殿里,所有少年的正前方,有一处高台。
有两个瘦削道人,站在台前,其中一个道人,手里提着一盏灯笼。
灯笼闪着黄色的光芒。
提着灯笼的道人阴测测笑了一声,“都排好队,不然......会死的。”
听着这话,众人赶忙手忙脚乱地排起队来。
周迟排在最后。
“伸手。”
提着灯笼的道人来到队伍最前面,看向那个干瘦少年,后者颤颤巍巍开口,“哪只手?”
“啪!”
灯笼道人听着这话,直接一巴掌扇在了那少年的脸上,这一下子打掉他好几颗牙。
“这哪里来的蠢货?”
他哈哈大笑,手中的灯笼也是不断颤动。
一直在台前的那个道人也笑了起来。
“你过来。”
笑过之后,灯笼道人向面前的另外一个少年招招手。
......
......
“滚过去。”
不知道说了多少句,但那边大鼎旁已经多出了二十几个害怕着浑身抖动如筛糠的干瘦少年。
终于。
轮到了周迟。
灯笼道人看了一眼远处大鼎那边,盯着眼前的周迟笑了笑,一张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他们都活不成了,就看你的运气如何。来,把手伸出来。”
周迟没第一时间伸手。
看着周迟,灯笼道人生起气来,“龟儿子,道爷叫你把手伸出来!”
周迟没伸手,只是问道:“是不是让灯笼的颜色变了,就不会死?”
灯笼道人一怔,这才仔细打量起来眼前的周迟,发现眼前的少年并不和其余少年一般干瘦,一身布衣虽然被水洗得发白,但还算干净,那张脸有些清秀,右侧脸颊上还有个酒窝。
灯笼道人眼里满是笑意,“不错不错,这小猪猡还算是有些慧根......只是光有慧根,没有天赋,也是活不成。”
他这话一说出来,大鼎那边立马便响起一道哭声,本就害怕到极致的少年们,听到这道哭声之后,再也忍不住,全部都哭了起来。
一时间,此起彼伏。
另一个道人哈哈大笑,扭头说了一句,“哭,也会死的哦。”
“把手伸出来,我倒是很想你活下来,好好调教一番,肯定比我这师弟管用。”
灯笼道人来了些兴趣。
周迟看向眼前的灯笼道人,觉得他生得有些丑。
然后他在心里摇摇头,把有些去了。
“快把手伸出来,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不然你马上就会死。”
灯笼道人盯着眼前的周迟,摇了摇手中的灯笼,黄色的光芒随即也开始摇晃起来。
“我想,生命是很珍贵的,你应该慎重对待。”
周迟看着他开口,眼睛里没有什么慌张的神色。
“你说什么?”
灯笼道人再次被气笑,但下一刻,他忽然感受到自己左肩剧烈疼痛起来,转头一看,他的左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了地面。
他的肩膀正在喷血。
而对面的周迟,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柄带血的剑。
血是他自己的,但剑呢?
“你的剑是从哪儿来的?”
下意识,灯笼道人问了这么个问题。
周迟摇摇头,“都这会儿了,问点有用的。”
“你......”
灯笼道人刚准备开口,咽喉处便被一剑抹过,他的脑袋就这么被斩开,滚了下去。
“算了,下次吧。”
周迟目光移到那个笑了很多次的道人身上,“很好笑吗?”
刚才那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灯笼道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所以此刻他不可能笑。
“再笑给我看看。”
周迟提着剑,看着他。
但道人看着自己师兄的无头尸体,看着他手上还在滴血的剑,怎么都笑不出来。
他这会儿更想哭。
“我叫你笑给我看。”
道人还是笑不出来,只是颤颤巍巍道:“你......居然是剑修!”
周迟摇摇头,“你的遗言居然是句废话。”
一瞬之后,地面又多出一颗人头。
道人的尸体不断冒出鲜血,在地面安静地流着。
周迟弯下腰,捡起他掌心始终握住的一枚黑色符箓。
扑通!
一道声音突兀响起。
周迟转头看去。
那边大鼎旁本来有两个烧火的道人,其中一个生着三角眼的高瘦道人此刻果断跪下,磕头如捣蒜。
周迟没看他,而是看向他身侧那个站着出神的矮胖道人。
三角眼道人很快便发现问题,使劲扯了自己身侧的师弟裤子一把,骂道:“你这憨货,这会儿怎么忽地来了骨气?那是你该有的东西吗!”
矮胖道人的裤子被扯下一半,露出他白花花的一截大腿,但他还是直溜溜地站在原地,听着师兄在骂自己,轰的一声,矮胖道人直直朝着前面倒了下来,这一下子,真是五体投地了。
他哭丧着脸,“我哪有那玩意,太胖了,实在跪不下来啊......”
“他娘的,早叫你平时少吃些,你非得吃成个肥猪,这......仙师,我和我师弟才上山不久,可从未作过恶啊。仙师你这般仙风道骨,玉树临风,英武不凡,定然是那种惩恶扬善,生着一双慧眼的少年英才,您可不能滥杀无辜啊!”
三角眼道人不断磕头,言语听着极为真诚。
“对对对,师兄说的......对啊!”
“什么我说得对,仙师才是对的!”
周迟看了一眼眼前两人,并没说话,收回目光后,只是看向那些已经被吓傻的少年们,温和了些,“别担心,今天会死很多人,但不会是你们。”
少年们被吓傻了,都说不出话来,片刻后,人群里才有少年才壮着胆子问道:“你......是谁?”
听着这个问题,那两个道人也竖起了耳朵。
周迟不在意,想了想,说道:“祁山内门大师兄,玄照。”
祁山一向有一个特别规矩,那就是为入山弟子新取一道剑名用以取代俗世姓名,以此昭示从此踏上修行,和过往一剑斩断。
当初周迟的剑名,便是他接引他上山的师门长辈随意而取。
在山中的篆录,包括同门,也都只会称玄照。
只是周迟一直不喜欢这个名字。
“有些问题,需要有人告诉我。”
大殿外,周迟看着那三角眼和矮胖道人。
有人跪着,有人趴着。
“圣灵山上一共多少修士,如今那位山主灵霄上人是什么境界?”
趴着的矮胖道人,脸上的肥肉挤出一个极为痛苦的表情,心如死灰。
跪着的三角眼道人也哭丧着脸,“仙师,我们真是才上山的,哪里能知道这些?我们只配烧火啊!”
周迟摇头道:“不像。”
听着这话,矮胖道人呜呜哭了起来,“我们是生得不好看,但我们胆子也小啊......”
“我们也是苦命人啊!”
三角眼道人惊恐地赶紧捂住自己这个师弟的嘴,生怕这个憨货说些话惹怒了眼前那个杀神,等会儿赏他们一剑,那就啥都没意义了。
周迟懒得说话,只是捏碎了掌心那枚黑色符箓,一道黑烟瞬间从他掌心掠出,撞向远处山峰。
很显然,这枚黑色符箓是传讯手段,如今符箓碎裂,想来整座圣灵山都会知道这边的情况了。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无数道黑烟从远处的山峰弥漫而来,半边天空,此刻都尽数黑了。
“要天黑了!”
矮胖道人仰起头,吃惊开口。
三角眼道人咬牙道:“你闭嘴!”
周迟看着那片黑烟,面无表情。
“急什么,先死后死,不都是死吗?”
......
......
圣灵山,聚骨峰。
最顶峰的一座骨窟之中,邪气环绕,不断生灭。
整座骨窟都是用白骨搭建,顶部则是铺满了头骨,惨白的头骨对着地面,只看一眼都极为骇人。
角落里悬挂一盏骨灯,整盏骨灯都是以一人的头骨做成,幽绿的灯火在头骨内部摇晃,往外散发着邪气。
这幅景象,虽然和那大殿里的壁画内容不同,但整体却感觉异曲同工,没有太大的区别。
除此之外,整个洞窟之中,凄厉的喊叫声不绝。
重重鬼影,若隐若现,在骨窟里上下游动。
一个枯瘦道人盘坐在骨窟正中央的蒲团上,披着一件绣满古怪符文的灰色道袍,口鼻之间不断有黑色的邪气被他吞吐不停。
这便是山主灵霄上人。
但下一刻,骨窟前方,响起些脚步声,这动静一下子便将潜心修行的灵霄上人惊醒,他猛地睁开眼睛,露出一双幽绿的双眸。
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布衣少年,提着一柄铁剑,那柄剑上还有鲜血不断滚落,落在地面,滴滴答答。
“你是谁?!”
灵霄上人冷着脸,眼眸深处出现一抹惊疑,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自己的洞府前见到一个剑修。
“祁山内门大师兄,玄照。”
“奉师门律房之命,调查圣灵山屠戮百姓以供修行之事。”
周迟看着他,倒是没有隐瞒自己的来路。
“祁山?!”
灵霄上人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这座东洲的剑道宗门,他自然知晓。
论起宗门底蕴,十个圣灵宗,也不见得是一个祁山的对手。
“不对,祁山远在泗水,怎么会派人来泾州?!”
灵霄上人当初之所以选择在泾州落脚立宗,就是因为在东洲,泾州道这边最为混乱,并无什么实力强劲的宗门,可如今眼前人居然说他出自祁山,要知道祁山离着圣灵山,至少万里,这里也不是祁山的势力范围!
周迟皱了皱眉,接到任务的时候,他也有所疑惑,只是既然圣灵山是做的残害百姓的邪道勾当,那他便没有理由拒绝前来。
“我不知道,但......你该死了。”
周迟抖了抖手中的剑,看了一眼眼前的骨窟,这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建造出这么一座骨窟来。
灵霄上人早在发出疑问的同时,便已经出手,大片黑气从他的身体里溢出,只在刹那之间便已经将整个洞窟填满。
“花里胡哨。”
随着这四个字被周迟从嘴里吐出来,一道耀眼的剑光瞬间出现,在天地之间瞬间横切而去,拉出了一条璀璨白线,那些黑气,遇到这一条白线之时,纷纷破碎,硬生生被周迟这一剑,横切成两半。
“啊,你竟然是天门境?!”
灵霄上人嘴里发出一阵痛呼,然后整个人重重砸在身后的骨壁之上,同时嘴里喷出一大口黑血。
周迟没搭话往前一步,进入骨窟,再次递剑。
趁他病,要他命。
一道剑光,再次浮现,照亮整座骨窟。
灵霄上人怒吼一声,一掌拍动那盏骨灯,顿时间有无数的黑色鬼影从那骨灯里撞出,重重叠叠,发出一阵惨厉的叫声,朝着周迟杀去。
那骨灯是他祭炼多年的秘宝,不知道因此屠戮了多少无辜的百姓,威力不小。
但下一刻,那些鬼影在那道剑光之下,纷纷抱头鼠窜,竟然不能相持片刻。
那一剑便撕开了一切,一路往前,斩开了那盏骨灯。
“不要杀我,我山中有许多宝物,我都给你!都给你!”
灵霄真人大声喊叫,此刻他知道自己命悬一线,想要求得一线生机。
但周迟的剑却没有任何停滞,一掠而过,直接便斩碎了他所有的生机。
“瞎说什么,杀了你,那些东西也是我的。”
周迟看了一眼。
片刻后,骨窟邪气消散,只余白骨。
......
......
回到那座大殿前,寻了个稍微干净些地方,周迟从怀里掏出一本羊皮册子。
册子寻常,大概是因为经常拿出来看的缘故,封面已经有些包浆。
翻开册子,找到写了圣灵山的那一页。
周迟用笔将这三个字划掉。
随即他从册子里抽出一张纸,看了起来。
“玄照,此次探查一事,不可自作主张,一切按预定计划行事,任何动向,第一时间传讯宗门......”
“若再犯此前事端,刑堂将从重处罚!”
周迟面无表情地将纸张撕成一条又一条,然后丢入风里,正要收起册子,又注意到册子里还有一张纸条。
......
......
抽出来一看,上面是歪歪扭扭的一行字。
“周迟,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件事,你千万别告诉别人,宗主好像并不打算公开......”
“还有,你别再乱来了,再乱来你的内门大师兄之位就不保了,你要是当不成大师兄,还怎么罩着我?”
是夜,圣灵山外,三十里。
......
......
“好些年没来东洲了,没想到东洲的修士这般弱了。”
“的确是差一个能够镇压一洲的大才,不过这等人物的确不好找。”
“说不定什么时候东洲能再出个了不起的天才呢?又不是没有先例。”
“那位......”
“慎言!”
随着交谈声戛然而止,月光下,一行数人,来到了一座破败野庙前。
野庙不大,院墙塌了一半,上面爬满了青藤,只是这个时节,青藤叶片上没什么光泽。
院门四周的黄漆,掉落大半,露出了里面的泥胚。
上方的寺名,也早不可见。
隐约可见里面的庭院,杂草丛生,有些枯败。
众人为首的是一个瘦弱的中年男人,穿了一身灰色长袍,面白无须,生了一双柳叶眼,他低头看了一眼脚下有些枯黄的青苔的石阶,然后才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年轻人们,“有些话,就算是离了中州,也不能乱说。”
年轻人们被他的目光扫过,纷纷低下头来,不敢对视,但还是很快纷纷开口道:“赵师叔,我等知错了。”
听着这话,中年男人才点点头,率先走上石阶,进入庙门,走入庭院里。
身后一众年轻弟子,自然跟随。
......
......
“天色已晚,在此休息一夜。”
走进庭院,赵师叔脚步不停,只是径直走向散发着微弱火光的破败大殿。
月光下,众人的影子不断前移。
来到大殿门前,赵师叔止住脚步,看向那微弱火光照着的破败山神塑像,大殿虽说破败,但到底还能遮风挡雨,打量了一番四周之后,赵师叔最后目光落到了那个盘坐在火堆前的布衣少年身上。
他的影子被火光拉得十分长,而且随着火光摇曳,他的影子也在不断摆动。
“赵师叔,我去把他赶走。”
眼见自家师叔站在门前,没有进去,一个年轻弟子低声开口道。
赵师叔没有理会,只是对着大殿里说道:“我等一行人赶路至此,眼见天色已晚,便想要在此地休息一夜,叨扰道友了。”
听着声音,那布衣少年转过头来,微笑道:“道友请便。”
正是离了圣灵山的周迟。
赵师叔点点头,领着年轻弟子们进入大殿,在距离周迟数丈远的地方坐下,生了一堆火。
众人刚围着赵师叔坐下,便有年轻弟子好奇地看了一眼那边,发现那个盘坐在山神像下的布衣少年,膝间横剑。
“还是个剑修?”
众年轻弟子听着这话,也都纷纷转头看去,然后眼眸之中,都有些轻蔑之色,有些则是赤裸裸的不屑。
赵师叔也看了那边的布衣少年一眼,眼里并无情绪。
当世的修行流派里,剑修一脉,虽然因为那桩旧事,声名一下子弱了些,但剑修杀力也的确可怖,若是在别处,遇到剑修,他们怎么也要生出两分慎重。
只是在这东洲......剑修,呵呵。
“一路行来,可有心得?”
赵师叔缓缓开口,考校起来。
弟子中,有人抬头看了一眼,却不开口。
一弟子沉默片刻,开口道:“赵师叔,东洲荒乱,差中洲远甚。”
赵师叔看了一眼那弟子,淡然问道:“何以至此?”
“想来是东洲修行之法太过落后,修士境界太低?”
赵师叔摇摇头,“不够。”
“那便是东洲人心懈怠,无进取之心。”
赵师叔再摇头。
众弟子里之前抬头那位这才开口,“师叔,理应是那大汤朝的缘故。”
那人年纪也不大,眉眼稚嫩,但却有些不同旁人的平静和自信。
得到如此答案,赵师叔终于满意点头,赞赏道:“陈郁,你颇有悟性,好生修行,想来能在下次宗门遴选中,进入内门。”
听到内门两字,众弟子看向陈郁的目光里便多了不少艳羡之色,他们皆是外门弟子,自然最大的愿望便是拜入内门。
陈郁拱手道:“多谢师叔夸赞。”
“你等好生努力,在甲子之期之前,也都有机会,但要切记,大道争渡,不进则退,勿要懈怠。”
眼见众弟子皆低头之后,赵师叔这才说道:“东洲一洲之地,受大汤朝管辖,但国力羸弱,那位又皇帝一意玄修,荒废朝政,自然压不住一洲之地,这东洲各大宗门,又无实力超群之宗门能维护东洲秩序,如今这般乱象,不足为奇。”
“这东洲如此糜乱,要是换我们玉京山来治理,不出半甲子,东洲定然大治。”
那弟子笑道:“可惜这一洲百姓了。”
“大话!”
“我玉京山一山之力,如何能治理一洲之地?!”
赵师叔斥责一声,但眉间并无怒意,很快微笑道:“半洲之地,理应还是没什么问题。”
众弟子皆呼师叔英明。
只有那陈郁开口道:“师叔,刚入山时,弟子感受到一股邪气,有些细微,不知是弟子境界还低,还是离得太远。”
众弟子听闻此言,都有些茫然。
赵师叔再次赞赏道:“陈郁,你境界有所长进,不错。在此山后数十里,应是有一座邪道宗门,之前我等路过那座村落,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想来便是本地百姓被那邪宗荼毒日久了。”
有弟子不屑道:“这帮宵小傻蛋,从来都本末倒置,做一锤子买卖。”
赵师叔笑道:“世上多得是急功近利之辈。”
......
......
“火有些小了。”
眼见眼前火堆里的木柴渐少,有弟子便想去拆一扇窗户,但很快便有同门拉了他一把,笑道:“去找那家伙拿一些。”
那弟子看向那个默默盘坐在远处的周迟,也懒得过去,只是喊道:“拿些柴过来!”
赵师叔微微抬眼,倒也并未多说。
进到这大殿许久,他早已勘知周迟的境界修为,在他看来,境界还凑合,灵台,在这个年纪也算不错,只是他体内气息紊乱的一塌糊涂。
这便是东洲的修行之法太过滞后的缘故,注定让他体内气府生不出如他们这般精纯的气机。
周迟听到这边的喊话,将膝上的剑悬拿起,抱起自己身边的大半柴禾,便朝着他们走来。
等来到这边众人身侧,周迟嗅到一股血腥味道。
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周迟将柴禾放下之后,赵师叔微笑道:“多谢道友。”
周迟笑着问道:“听前辈口音,好似不是东洲人氏?”
有年轻弟子傲然道:“我们来自中洲!”
周迟了然点头,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怪不得,道友一行人如此气度不凡,只能是中洲那些大仙府的弟子才是了!”
“但不知诸位道友来东洲有何贵干,不知是否有在下能帮得上的地方?”
听着周迟这话,不少弟子一脸不屑,这等穷乡僻壤的小修士,是个会顺杆爬的家伙,倒也不笨。
只是他们不曾开口,赵师叔便看了周迟一眼,眼眸里意味深长。
“是晚辈多言了。”
周迟低头抱拳致歉。
低着头,他看了一眼那赵师叔的腰间,有一块玉佩,四四方方,不大,周遭雪白,中间有一条红线。
玉佩材质并不珍惜,只是难得,怕是整个天下都难以找出第二块一模一样的。
“不碍事,若是道友以后能来中洲,赵某定然与道友把酒言欢......”
话音未落,那火苗忽然剧烈摆动起来,好似莫名起了一阵狂风。
一道剑气,突然掠起。
刹那后,两位玉京山弟子的脑袋骤然搬家。
鲜血洒落!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周迟第二剑已出。
在他身侧的两位玉京山弟子,身子在顷刻间分成两半。
切口平整。
而他们说不出半句话,便死在了周迟剑下。
赵师叔猛然挥袖,将几块燃烧着的柴禾挑起,撞向周迟。
带着火星的木柴掠过,好像要点燃四周一般。
周迟脚尖一点,退后数丈,一剑斩开那些燃烧着的木柴。
“你疯了?!”
幸存的弟子看到同门的脑袋滚落,还有些懵,他们怎么都想不到那个家伙,居然敢突然暴起杀人。
只有赵师叔,觉察到了些什么。
周迟站在远处,看着赵师叔腰间的那枚玉佩,平静问道:“祁山如何了?”
“师叔,他是祁山余孽!”
有弟子反应过来,很是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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