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哲此刻脑海一片空白,仿佛刚刚重启的电脑,之前“浏览器”里所有的记忆都消失无踪。他困惑地问:“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记得自己一回来就睡了,难道小姨你趁我熟睡时…...

方哲此刻脑海一片空白,仿佛刚刚重启的电脑,之前“浏览器”里所有的记忆都消失无踪。
他困惑地问:“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记得自己一回来就睡了,难道小姨你趁我熟睡时……”
虽然记忆模糊,但方哲对小姨的为人心存戒备,不太信任她。
白柔有些怀疑地说:“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们昨晚的事吗?”
方哲用尽全力回想,依然一片空白:“我真没印象了,我喝啤酒还能记得点,喝白酒的话,往往就是一瞬间断片。”
白柔点头:“那也好,赶紧起床,洗漱完跟你小姨夫一起吃个早饭。”
“你小姨夫可是有分量的人物,要不是我求他来,你八辈子都见不到他,小姨这是在给你铺路,你还不领情!”
方哲这才明白,原来昨晚的意外让白柔对他产生了别样的情感,所以她特意请来了郑幕峰,希望他能帮忙推动方哲的官场发展。
“谢谢小姨,我这就起来!”方哲赶紧洗漱完毕,来到客厅时,郑幕峰已经坐在餐桌前开始用早餐。
方哲连忙上前:“郑书记,昨晚我喝多了,没能陪你吃饭,真是抱歉。”
郑幕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不怪你,是有人故意让你喝醉,好找机会见我,说实话,我倒要向你道歉。”
方哲连连摆手:“不不不,应该是我向您道歉。”心里暗自嘀咕,他知道自己无意中破坏了郑幕峰的家庭,哪里敢让郑幕峰给自己道歉。
郑幕峰笑道:“工作场合称呼职位,在家里就叫我小姨夫吧。”
“我让小柔去村口买了牛肉煎包,刚出锅,香气扑鼻,快叫你小妈下来一起吃饭吧。”
“好的,小姨夫!”方哲快步跑上楼,来到白洁的房间。门开着,白洁已经换上了法官制服。
方哲走进去:“小妈,小姨夫喊你下楼吃早饭。”
白洁手里拿着一个药盒,上面写着“复方炔诺酮片”,这是一种紧急避孕药。昨晚他们之间发生了意外,且未采取防护措施,虽然乡村交通不便,但只要在72小时内服用,这药物还是有效的。
白洁本就心虚,不太敢正视方哲,见方哲突然出现,慌乱中药盒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方哲看到药盒,疑惑问:“小妈,你这是吃药吗?哪里不舒服?”
说着,他想上前帮忙捡起来,顺便看看她的情况。
白洁惊慌失措,知道不能让方哲看到这药盒,否则昨晚的事便无法隐瞒。即使方哲记不得,她被发现吃避孕药,也会让他误会她的品行。
于是,白洁迅速用脚将药盒踢到床底下,尴尬地解释:“没事,只是普通感冒药。我们赶紧下楼,别让小姨夫等急了。”
说完,她拉着方哲匆匆下楼,还细心为郑幕峰添了碗汤,摆上咸菜和酱料,满脸讨好之色,不断强调以后希望郑幕峰多多照顾方哲。
郑幕峰笑着点头,望向方哲说道:“你小妈对你真是用心良苦。一般来说,你父亲离世后,你又不是她亲生的,她不管你也没人会说什么。”
“但她却如此关心你、为你铺路,将来你有成就,可别忘了她。”
方哲心里颇为感动:“小姨夫放心,我一定会把小妈当亲妈一样孝敬!”
白柔忍不住轻笑出声,调侃道:“真是一对母子情深,要不是昨晚听到你们的声音,床板都吱吱响,我还真信了呢!”
她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便赶紧岔开话题:“老公,你不是说快要升官了,没打算在这里久待吗?趁你走之前,赶紧把阿哲提拔上去,他现在只是个镇政府的副主任,升官还遥遥无期呢。”
对于郑幕峰即将升官的事情,虽然白柔没明说,方哲和白洁也都心知肚明。市里的官员大多是外调空降,没有本地根基,也不想在这里深耕势力。
像郑幕峰这样有后台的,基本是来此走个过场,积累政绩、谋求更高的职位。
郑幕峰咀嚼完煎包,放下筷子,说:“提职位容易,但方哲还太年轻,对官场的理解不够深,我担心职位越高,对他来说反而是负担。”
白柔不以为然,女人们只觉得官大势大,更加威风,没谁敢欺负。
她撒娇道:“老公,那你就多教教他吧,阿哲当过兵,体格好脑子笨,你教教他。”
白洁也附和道:“是啊,妹夫,你要是愿意教他,我相信他一定进步神速。”
见两姐妹一齐劝说,郑幕峰打算离开,却又决定留下片刻。
他问方哲:“方哲,我们这地方,公***很热门,你说为什么大家都想考公务员?”
方哲答:“工作稳定,而且受传统文化影响,大家觉得当官有面子。”
郑幕峰摇头:“太表面了。”
白柔催促:“都是一家人,说实话,不用拐弯抹角。”
方哲直言:“因为可以有额外收入,虽然公务员工资不高,但灰色收入不少,甚至村长都能有千万的收入。”
郑幕峰依旧摇头:“能弄到钱的都是有实权的人,其他人连汤都喝不上。赚钱速度,没有哪个干部能比得上资本市场的佼佼者。”
“我告诉你,大家想当官,是因为能掌控他人。”
“哪怕我一个月只赚三四千,但所有人办事都要看我脸色,我看谁不顺眼,就能为难谁,那种感觉,不是钱能比的。”
“几年前那个特殊时期,看小区门卫,哪怕不给钱也有人愿意干,为什么?我说你可以出去,你就能出去,我说不让你出去,你就算有急事也得待着。”
“方哲,你要深刻感受权力在手的滋味,感受得越深,你对官场的理解越透彻,对人性的认识也会随之加深。”
“到那时,你才能真正立足于这个复杂的环境中。”
“偷钱?详细说说!”方哲知道这是个大秘密,连忙将椅子往前移了移。
王涛也往前挪了下椅子,双手放在办公桌上,身子微微前倾,声音压得很低:“方主任,您知道万福楼这家饭店吗?”
方哲仔细想了想:“好像昨天去吃饭的时候,听潘镇长提起过,不过后来没去那里,怎么了?”
他不太明白,朱香莲偷钱和这个饭店有什么关系。
王涛道:“万福楼是潘大勇开的,但其实是朱香莲、李书记、张书记怂恿他开的。”
方哲意识到这里面有些问题:“为什么他们会想让潘大勇开这家饭店?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王涛点头:“去过那儿吃饭的人都知道,菜品一般,却价格昂贵,两个家常菜都要五六百块。”
“去那儿吃饭的,都是变相给潘大勇送礼,一顿饭几千块甚至上万块很常见。”
“有的人还带着名酒去,吃完饭酒几乎没动,说是存起来下次再喝,实际上就是专门送给他们的。”
方哲左手托着下巴,细细思索着:“这样敛财确实方便,但也太明目张胆了。饭店的所有人是谁?”
王涛道:“是潘大勇的妻子,饭店就是她在经营。说实话,潘大勇绝对是被朱香莲她们忽悠了。”
“上面要是查下来,潘大勇肯定脱不了干系,而朱香莲她们不会受到牵连。”
方哲点点头,潘大勇只是个镇长,收到的钱肯定还要分一部分给李建国和张小光。这就意味着利益大家一起拿,但风险只有潘大勇一个人承担。
潘大勇看起来忠厚老实,若不是朱香莲用巧妙手段牵制,恐怕也不会如此大胆。
方哲道:“你继续说,朱香莲为什么会偷钱呢?”
王涛解释:“万福楼有个潜规则,不扫码,只接受现金。”
“如果你扫码付款,就说明你不了解规矩,下次就不会被接待。”
“据说潘大勇这些年从万福楼收了现金有三百万之多,还有烟酒什么的,加起来也得一两百万。”
“潘大勇把这些钱和烟酒都藏在他的一个公寓里。”
听到这里,方哲已经完全明白了。
朱香莲和潘大勇私下会面肯定是在那个公寓里,每次相处后,她都会找机会偷偷带走一部分钱。
得知这个秘密,方哲脸上露出一丝胜券在握的笑容。
方哲问:“朱香莲和潘镇长一般什么时候去那里?”
王涛道:“下午五点以后,因为万福楼下午五点开门,潘大勇的妻子会在店里守着。”
“一般是店里最忙的时候,晚上七八点,潘大勇会和朱香莲去那里见面,他妻子那时忙不过来。”
方哲听后,满意地说:“好!王涛,今晚你就跟踪朱香莲和潘大勇,他们今晚一定会去那里!”
王涛有些疑惑:“方主任,您怎么这么确定他们今晚会约会?”
方哲笑了笑,回想起刚才让朱香莲赔了五万块的情景,她显得很不情愿,一定想办法补回来。
跟潘大勇约会然后悄悄拿回那笔钱,是最方便的选择。
方哲站起身:“别多问了,今晚你就跟紧朱香莲,尽量拍到他们的画面。”
“我给你三千块,买最好的偷拍设备!”
王涛连忙站起身,推辞道:“不用不用,能为您办事是我的荣幸,这钱我自己出。”
方哲虽然不想给钱,但担心王涛买到劣质设备,影响工作。
他说:“记住,一定要买最贵最好的设备,别给我弄那些不顶用的。”
王涛连连点头:“是,主任放心,我这就去买!一定买最好的,保证把朱香莲的一举一动都拍得清清楚楚!”
……
看完一整天的白沙镇考察资料,方哲对这里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晚上七点,方哲回到家,白洁还没下班。
他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然后打电话给白洁。
“小妈,您快下班了吗?我做好饭了,有干炸小黄鱼、辣炒蛏子,还买了鲅鱼水饺,您回来我再下锅。”
电话那头,白洁声音有些迟疑:“我……可能会很晚回去,你自己先吃吧,不用等我了。”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奇怪,今天小妈怎么怪怪的?好像有点躲着我,是不是我昨晚喝醉了,对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方哲心里有些懊恼,后悔昨晚喝多了,什么都记不清了。
叮——
这时,方哲收到王涛发来的微信消息,是一张图片。
已经是晚上,灯光不算明亮,但照片上的两个人,正是朱香莲和潘大勇!
王涛下班后一直在潘大勇的公寓守候,果然等到了他们!
“主任,您真是神算子!他们今晚真的来了!”
王涛语气中满是崇敬。
方哲连忙回复:“赶紧把监控设备放进公寓里!”
几分钟后,王涛回复:“不行,门窗都关着,窗帘也拉上,我买的摄像头根本放不进去!”
“这真让人头疼!”方哲有些着急。
见后妈不在家,自己一个人在家也无聊,方哲决定亲自去公寓看看。
十多分钟后,他到了公寓。
这栋楼住的人不多,大门敞开,几乎没有保安,附近也没有便利店或水果摊。
可能正因为这样,潘大勇才选择这里藏钱。
方哲走到公寓楼下一辆车旁,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王涛才反应过来:“主任,您怎么来了?”
方哲打开车门坐进车里:“你自己搞定了我也不用来了。设备买好了吗?”
王涛从后座拿出一个桔子大小的黑色摄像头:“这是最先进的遥控移动摄像头,只要放进潘大勇公寓,无论他们在哪里都能拍到。”
“但我现在根本没法把它送进去。”
正巧,这时一个穿黄色外卖制服的外卖员匆匆跑过来。
“你好,帅哥,请问这是6号楼吗?”外卖员问。
王涛反问:“你送几楼?”
“301。”外卖员答。
王涛给方哲使了个眼神,301正是潘大勇的房间。
方哲看了看外卖员手里的东西,尺寸很小,心中已有了主意。
他伸出手说:“给我吧,我就是301的。”
方哲心想,这下该如何把摄像头顺利放进去了!姜还是老的辣,郑幕峰刚接触到这些信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该如何操作,才能最大化方哲的利益。而方哲,从来没想过先让阎菀甯和顾林将钱带走,再设法追回。部分是思维上的局限,更多是能力不足。以郑幕峰市官员的身份,当然可以调动警力和各种资源追回钱财。方哲只是办公室副主任,手下只有王涛一个人,根本难以应对。
不过,方哲没有感激或兴奋,反而心存忧虑:“小姨夫,你是说让我先骗他们,把钱放出去,然后等他们行动时再追回?这难度太大了吧?”
郑幕峰解释道:“他们出不了国,一旦他们有动作,我就在机场海关安排人手拦截,他们肯定会躲藏起来。”
“你只需要和他们保持联系,取得信任,假装提供帮助,最终找到他们藏身之地,然后一举拿下即可。”
“他们今晚约你吃饭,肯定有事求你帮忙,你无论如何都得答应。”
听到郑幕峰的计划,方哲震惊不已。他原本计划是把钱留下,让阎菀甯和顾林离开。但郑幕峰的意思是钱和人都要一起抓!
方哲道:“小姨夫,这样的话,潘大勇的妻子不就成了逃犯?这可是要坐牢的啊!”
方哲从未想过要让阎菀甯坐牢。
郑幕峰察觉方哲的迟疑,半开玩笑地问:“怎么?你看上潘大勇的妻子了?”
方哲连忙否认:“没没,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太好,先取得他们信任,之后再背叛,我有点做不来……”
“你也知道我当过兵,背信弃义的事我做不出来……”
郑幕峰却有些不悦:“做大事的人,怎么能在意这些?他们都是贪腐犯罪分子,你骗他们有什么可怕的?”
然而让方哲亲手将阎菀甯送进监狱,他确实难以下手。毕竟方哲和继父都欠了阎菀甯的人情,当初他们还以掌握她的秘密威胁过她。
方哲道:“小姨夫,我觉得这事太大了,我做不来,要不你换个人做吧。”
郑幕峰立刻怒斥:“混账!你小姨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提拔你,这事你不做也得做!”
“潘大勇的妻子早被市里不少干部盯上了,她跑不了,她注定要成为阶下囚,成为许多干部手中的筹码!”
“如果是你把她抓进去,以后你在市委工作,大家都会记你的功劳。”
方哲听到这里,万分震惊!原以为只是针对潘大勇贪污的整治,现在才明白,可能根本不是针对潘大勇,而是冲着阎菀甯来的!阎菀甯不像朱香莲,她自尊高傲,有自己的真爱,所以无论职位多高的干部,她都不会轻易妥协。
但如果她成了阶下囚,习惯了优渥生活的她,想要生活好一点,就必须放下自尊,迎合那些权势人物。
方哲问:“小姨夫,我想知道,阎菀甯到底被市里哪些干部盯上了?”
郑幕峰显得吞吞吐吐:“这个……你别管太多了,反正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随时向我汇报她们的情况。先这样,我还有事。”
说完,郑幕峰匆匆挂断电话。
方哲心里不爽,愤怒地把手机扔在桌上,冷哼一声:“小姨夫,我看盯上阎菀甯的,就是你吧!你自己想图谋不轨,让我去做坏人,好,你不顾我的感受,我就用别的方式发泄!”
“到时候,阎菀甯肯定会恨我一辈子!”
“阎菀甯倒还好,那个顾林更麻烦!这家伙爱了阎菀甯十四年,要是知道我骗了他们,还把阎菀甯搞得这么惨,说不定会杀了我!”
方哲真的不愿意做这件事,既觉得亏欠阎菀甯,又担心安全隐患。
郑幕峰表面上以亲戚身份帮方哲升职,实际上根本不顾方哲的安危——毕竟他不是亲外甥。
“气死我了,这个郑幕峰太霸道了!我都说不想做,他还非得逼我做!”
方哲满腹怒气,必须找个人发泄。
“王涛,朱镇长呢?”走出办公室,方哲首先想到朱香莲。
朱香莲已经沦为方哲的帮手,也是他的“灭火器”。
王涛说:“朱镇长刚去医院了,说是身体不舒服。”
看来上午方哲对她的训斥太狠,朱香莲扛不住,去医院调养了。好,细水长流,今天先放过她。
方哲注意到王涛脸上有伤痕,问:“王涛,你脸怎么了?”
王涛笑笑:“没事,磕到了。”
方哲心知肚明,那伤肯定是朱香莲发火留下的。
王涛背叛朱香莲,朱香莲肯定很恼火。再加上午方哲的责备,朱香莲肯定把气撒在王涛身上了。
方哲拍了拍王涛肩膀:“受苦了,兄弟,我明天帮你出气。你是我的人,我不会再让那贱人欺负你。”
王涛感激地连连鞠躬:“谢谢方主任!”
方哲回办公室拿了车钥匙,对王涛说:“我出去办点事,如果李书记找我,你跟他说我一小时后回来。”
方哲现在必须把郑幕峰带来的怒火发泄出去。
既然怒火来自小姨夫,找小姨去消气,正合适。
“哼,郑幕峰,你自己想玩阎菀甯,让我去当坏人,好,我也不客气了,先找你老婆发泄去!”
方哲启动导航,迅速赶到白柔所在的银行。
这次不请自来,让白柔大为惊讶。
“哎呦,这不是网上的大红人吗?阿哲,你今天真给咱们白沙镇长争脸,我好几个员工都是你的粉丝呢!”
白柔骄傲地在大厅召集员工,告诉大家方哲是她外甥。
方哲脸色凝重:“小姨,我有点私事想跟你谈谈。”
白柔看出方哲心情不佳,点头:“好,来我办公室。”
两人进了办公室,关上门,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而复杂。
方哲深吸一口气,想借着这次见面,释放心中积郁的情绪。
最新评论